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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习惯,离我远点。”
“习惯是靠积累起来的,多抱几次你就习惯了。”
很无赖的摆出笑脸,厚脸皮的家伙又把他搂回怀里去,谢默头疼的看着他,为什么他有时对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想来想去,终是无解。
可是看着这样张狂的笑脸,总也觉得不快,想了想,便也微笑。
“迦陵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得意的神情瞬间不见,独孤难得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也只挤出一句。
“你知道多少?”
他慢条斯理,拨弄着手上的花,似乎存心考验独孤的耐性,好一会,待得某人脸色明明发黑,还要强的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谢默才道。
“我想你大概头疼的很,迦陵的臣服背后所代表的涵义。”
“哦,怎么说?”
勉强挂着的微笑散去,锐利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推敲,几许玩味。
“迦陵根本就没有三公主,此次迦陵献公主与陛下为妃,其中打的是什么主意费人思量,你怎么会不头疼?”
独孤默然不语,突又看他笑笑。
“你还说自己不管事了,嗯?”
谢默也笑笑,倒是有几分无奈。
“想是这么想,可又怎么做得到。方才太子过来说了这消息,我想你心底颇不平静,但这事又说不得。陛下可是有处理的法子了?”
迦陵王族一向神秘,若不是先皇派细作混入当地,历经几代之后方有消息传入,独孤对这事也不会起疑心。
但他们知道迦陵的底细,迦陵老王吡伽施只有二女,而迦陵宗室并无适龄女子可与宁通婚。而前段时间宁在迦陵的间谍身份曝光,迦陵王室应当知道独孤知道迦陵没有三公主,那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独孤放下谢默,推着他的轮椅往屋内走,一路沉思,嘴里突然冒出几声愤愤的嘀咕。
“吡伽施这家伙就算死了也不让朕安心。”
“要是能让你安心他也不是吡伽施了。”瞧见某人瞪来的眼光,谢默撇了头,又道。“你不告诉太子此事,怕他太年轻沉不住气?”
在对方明知自己国情的情况下,以莫须有的公主名义送一名女子为宁的皇妃,如果严重点说,这是对一个国家的侮辱。虽然他和皇帝都知道迦陵的底细,但大臣和太子不知道,这是万幸。
假如引起轩然大波,那一场战争怕是免不了。
吡伽施是死了,但他死了也不让他们安心,谢默头疼的看向独孤。
独孤的反应是叹气。
“他还年轻,经验也不够丰富,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再加上朝中大臣群情激愤,联合起来向朕施压朕更难办!朕在想假若吡伽施活着,他会怎么做?如今迦陵国力衰弱,独立成国的时日显然不长,外有赵窥视,当然朕也关注迦陵已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送个莫须有的三公主献朕为妃,而且在国书中强调要朕立她为贵妃,但朕已册刘贵妃,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中略皇帝独孤炫后位虚悬,后宫之中,以贵妃为首,念及于此谢默也叹气。
“在我们知道的情况下,还要求朝廷立个西贝货为后宫之主?这摆明是想打仗。奇了,我不认为吡伽施的继任者会做出如此挑衅的蠢事,难道他们想让宁并吞迦陵?”
快速的思索,谢默震惊地回头看向独孤,独孤很勉强的一笑。
“朕的结论和你一样,接受迦陵的女子为妃不是难事,可吞并迦陵,这就是让宁与赵再起战端。本来我国拥有的海港数量就已经引人嫉妒,假若再加上迦陵,树大招风,利益为我们独享固然好,可宁却因此而成众矢之的。吡伽施好计谋!”
谢默紧蹙眉,端详独孤半晌,纳闷。
“为什么听到宁也许要和赵重新开打,你竟然没什么反应?”
他不懂,中略和西颢十年战争,还历历在目,而他也曾经因为赵侵占河西三镇,差点命丧安镇,每次皇帝提起赵皇萧景之总是咬牙切齿,为何如今的皇帝却好像不在意似的,似乎他在意的只是迦陵。
“那不可能发生,吡伽施死时怎么也料不到,玄冥景王死了。君阳不会以为在景王大丧期间,萧皇还有心情去打仗吧……”
玄冥与中略皇族皆出自鲜卑,因地理位置而呼为“玄冥”,本国国号为“穆”,皇姓为丘穆陵氏。景王丘穆陵靖,因其母齐氏为汉人,为自己取了个汉名唤作“齐沧海”。
有小道消息中说他是西颢赵国皇帝萧景之的情人。传说当年穆灭赵,景王收养赵皇子萧景之。而后萧景之乘机逃离穆回赵起兵,收复失土之后国力日盛,反而侵犯穆国。景王因此被穆国皇帝下狱,萧景之破穆国京城之际,穆帝处死景王。
听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萧景之赶到,但已经晚了,景王只剩一口气。虽然一直在调养,可一直不见景王清醒,就是那年,赵与宁停战,由此独孤知道景王对萧景之的意义。
如今景王去世,萧景之必然悲恸无比,按情理来说独孤应该同情,但他其实有点幸灾乐祸。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当年安镇陷落,众人皆以为谢默已死,萧景之写信嘲笑他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
可老天待自己不薄,它又把自己心爱的人还给了他,可萧景之却是永远失去了他喜欢的人。
独孤唇边泛起一丝笑容,谢默低下头,半晌,才问。
“景王去世了?”
“嗯,净刚收到消息,景王在十天前过世的。朕记得你见过景王,他是怎样的人?”
“景王?他人很好,表面上看去很温文儒雅,可是性格却很固执,行事果断,只是责任心太强。假若当年他下定决心谋反,今天的情势也许就完全不同了。”
低叹,抬头便看到独孤不太理解的神情,谢默淡淡笑开。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只知道故事的前半部分,也许只有萧皇才知道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说起来,景王的年纪和我一样大呢……”
无意识的低语,此时他想起的是中略流传许久的一句话。
“谢郎无寿,不过四十七。”
普他出世,神算子骆和为他排紫薇命盘,便直言家人道他寿数只至四十七。今年谢默四十六岁了,十月,便是他四十七岁生辰。
每每想起那句话,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象是偷来的。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今晚睡去,明早……
会不会再醒……
景王去了,萧皇会如何悲伤?
谢默一直忘不了那年他与景王初会,景王身后孩童凝视的眼神。那样倾慕,那样关怀。
“萧皇的反应呢?英王手札里可有提到?”
喃喃问着,谢默看见独孤炫面容上闪过怜悯神色,即使,那不过是瞬间的事。
“听说他废朝三日守着景王的灵柩……还有消息说景王丧礼的葬仪是国君葬仪的规格。”
“国君?”
讶然,他怔怔的问。
独孤点头。
“确实是国君的葬仪,也许免不了有萧皇的私心。以朕看来,也没什么,景王自己独力承担起了亡国的责任,他比他那窝囊废似的皇帝兄长更象一个有担当的君王,朕不以为他没有用国君葬仪的资格……”
“我知道,英王上次传来的手札上已经写明了,他自己放弃了回封地的机会,而让手下送四位皇子公主走。”
“嗯,萧皇派人追杀他们,好像没成功……”
独孤又叹气,谢默拍拍他的肩,他知道皇帝的想法,也许他想起了自己,身为王者,有时候自己的感情与作为完全矛盾。
而自己何尝有不同?
没有说出的是,其实景王曾经有信给他,信上说穆国皇帝,景王的兄长无法承担起亡国的责任,那只能由他去承担,灭亡了的国家如要复兴,需要强有力的动力与凝聚力。
假如我的兄长不能做到,那便只能由我去做,人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机会,而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假若有一天他们至宁,恳请你帮助他们。
这是景王对他唯一一次的请求,而自己曾经领受过景王的恩德,可谢默选择了隐瞒。
虽然也许,照宁帝独孤炫的性格,不会发兵帮助这些流亡的皇族。
当初宁答应保存穆的国史典籍,不仅出于他们是同族,更重要的因由是玄冥以三大技术换取,由此,而引起中略西颢之间长达十年的征战。
战火方歇,民需修养,兵需修养,国需修养,宁虽国力丰厚,但也经不得再一次战火侵袭,祥、梁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从无一刻忘却。
他的国家,经不起再一次赌!
就算景王给的条件再丰厚,他曾经与他恩德,他宁负恩不负国,这一次,谢默便作个负义人。
凝神之际,突觉有人抚上他的手,姿势如医者搭脉,怔然,扬首,瞧见熟悉的面熟悉的身影。
“你还活着,景王虽然去了,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