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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泪黯然地说道:“莫珑是从我毁诺城里出来的,这一回怎么说也算是我引狼入室。连累了你们。”
戚少商道:“红泪,你这话不对了,大家现在在同一条船上,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赫连春水不悦地横了他一眼,每次好听的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他转头对顾惜朝道:“顾惜朝,你这次昏睡了十多天,多亏你这段日子跟着我小妖,或多或少做了点为国为民的事,不然真的就去阎王爷那里抢他的位置去了。”
“我当初下令屠城,就有想过报应这回事,这次没死,肯定不是我帮你夺回了鬼谷关,你小妖未必有那么大面子吧。多半是我做的坏事太多了,阎王爷也怕我逼宫吧。”
“顾惜朝,你省省吧,听你这口气,倒是得意多些,是坏事做多了得意呢,还是阎王爷不收,你得意。”
“都有。”顾惜朝认真的想了一想,答道。
赫连春水俊秀的五官全皱到了一块儿,道:“戚少商,这人算是没救了。”
戚少商不禁一笑,顾惜朝还是以前那个顾惜朝,缓过了一口气,远离了死亡,就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本性。戚少商早就不指望他能改变什么了,只是希望,天长地久,这个人平平安安地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他刻薄也好,歹毒也好,他都不在意了。
看着三个都顶着桃花盛开的笑脸的大男人,息红泪退到了一旁。人的情感是最复杂难言的,一直以来,看着自己苦候了八年的戚少商轻而易举的属于了别人,尽管是自己不要戚少商的,但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然而,顾惜朝又救了她一次,还救了赫连春水。本来就没有了意义的仇恨变得更飘渺了。
顾惜朝抬眼看见息红泪,道:“息红泪,怎么了,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是不是又在想报不了当年屠城的仇了?”
息红泪正色道:“所谓报仇,最恶毒的也不过就是饮仇人的血。你的血,我已经喝过了。这仇,以后再说吧。”当初同意顾惜朝来边关,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实在是报不了仇了,不如让戚少商哄着他做些利国利民的事,算是为自己杀不了他找个动听的借口。另一半才是为赫连府招纳个人才。事实证明,她当初的决策是对的,顾惜朝真的不是单纯的能用好和坏来形容的。
外面有士兵们操练的声音传来,半靠在戚少商胸前,眯眼休息的顾惜朝睁开了眼睛道:“戚少商,我想出去透透气。”
戚少商搀扶着顾惜朝出了大帐。外面阳光普照,难得一个大晴天,微微的山风,带着冰雪的湿气扑面而来。
校场里,带兵是将领是赫连府的家将。见顾惜朝被扶着走了过来,青白着一着脸,下额尖了好些。连嘴唇的颜色都是淡的。呆了一下,突然对着顾惜朝单腿跪下,拜倒在地,道:“先生保重。”
顾惜朝一惊,站在那里不动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将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倒是戚少商反应过来,伸手去扶那将领。那名将领刚刚起身,他身后的一队士兵,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道:“先生保重,先生保重。”
这队士兵之后,又是一队士兵跪下了下来。满校场里,都是“先生保重”的声音,山谷俱是回应,久久不散。赫连春水听见动静,也从帐里出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一脸的惊憾,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些将士们的血性,真心就是真心,做不到半分假,土城一役,火烧鬼谷关,这一回为了救赫连春水、戚少商和息红泪险些魂归离恨天,顾惜朝在军营成了一个传奇式的英雄。
顾惜朝待要说话,喉咙里堵得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在鼎沸的人声中微微的颤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震慑了他。如果说,三年前作乱世间抹杀苍生的种种恶行,为的是一场功成名就。而功成名就,说穿了就是要受万人敬低仰,而不是世俗人要的高官厚禄。踩了无数鲜血淌过来,得到却只是身败名裂与晚晴天人永隔。万人敬仰,更是痴人说梦。没想到,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过就只是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施展了一下拳脚,而动机却只是为了本七略能流传于世,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光明正大就摆到了自己面前,重重地敲击他的心。
戚少商见他神色不对,忙抱起他准备回帐,还没忘回过头来吩咐那将领:“叫兄弟们都起来吧。”
那将领毕恭毕敬地道:“属下遵命,但请戚将军好生照料顾先生。抗辽大业系于先生一身,我等日夜苦盼先生康复,带我等驰骋沙场,再杀辽贼,立我大宋国威。”戚少商正待说话,忽觉手背上一烫,却是顾惜朝一大滴泪滴落下来。他紧紧的咬了嘴唇,一双白得没血色的手攥着戚少商的衣襟发抖。
戚少商深知顾惜朝向来冷傲,怕他过于激动于伤势有碍,顾不再跟那将领说话,急忙回了大帐。从炉子上取了那碗安神补气的药,喂顾惜朝喝了。
顾惜朝的头埋在戚少商胸前,喃喃地道:“告诉我,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戚少商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言说道:“是真的,不是做梦。这些将士是真心实意的爱戴你。”
“我不配的,我只一个妓女的儿子。满手都是鲜血,连云寨的,毁诺城的,还有三乱他们,我来边关也只是为了炫耀我的才学,让人知道我的七略,至于是抗辽还是打大宋,我都没有在意过。”
“那些事都过去了。你是真心抗辽也好,假意也好,都不重要了。你带着这些将士驰骋沙场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中间树立了你的威信,他们现在是真心敬重就是顾惜朝你这个人。你是出身和过去,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顾惜朝固执地摇着头:“他们如是知道了,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你别尽瞎疑心。这个世上哪里有守得滴水不漏的密秘。更何况才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戚少商短促的一叹,他深知这个人,狂傲不驯的外表下隐着的自卑与敏感,那就是他最容易剑走偏锋的根源。“没有人捧着一本老黄历不放,你看小妖和红泪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拿你当朋友。任何路都要一段一段的走过,走过了就算了,大家都要盯着前面的路才能走下去,老是看着后面,怎么个走法。至于你欠的那些血债,就在这战场上一点一滴的还吧,今生还不了的,还有来生,生生世世我陪着你一起还。”
说着说着,戚少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怀里的人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低头一看,戚少商顿时有一种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感觉,好死不死,那碗安神药居然现在发作了,顾惜朝双目微闭,呼吸匀称,分明已经睡着了。
29
这安神药果然很有功效,顾惜朝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戚少商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顾惜朝这边刚有动静,他就醒过来了,揉着眼爬起来,一面叫人送晚饭来,一面看药煎好了没有,见顾惜朝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沉思,忙说道:“你又在想些什么呢,别太累着了。”
“没事,我在想,莫珑不是抓回来了,我想去审审。”顾惜朝也是个闲不下心来的人,这会觉得精神比白天好多了,自然得想点事情做。
“你想问出她的同伙来吗,等好点再说吧,也不急着一时。”
“莫珑那天透过口风,他们应该有同伙混进了京城里的很多达官贵人的府第。如是问出来了,把这些情报送给铁手。他肯定会高兴的。”提起铁手,不由自主就想三年来,铁手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顾惜朝温暖地一笑,落在戚少商的眼底,这笑却让他心头一震。顾惜朝一直不喜欢六扇门,他这么做自然不是给六扇门面子。戚少商一直知道铁手对顾惜朝很好,但是这一回,却是顾惜朝主动地在帮铁手。戚少商不得不有些忧虑铁手在顾惜朝心目中的地位。对于顾惜朝的那颗七窍玲珑心,戚少商一向只有叹为观止的份,从来都是摸不着边际。他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和铁手哪一个顾惜朝的心里比较重要。明知道这种想法会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他还是无法抗拒的纠结起来。
顾惜朝没察觉到戚少商神情有异,问道:“莫珑逮住了,老八什么反应。”
“因为莫珑是跟我们一起失踪的,老八一直以为莫珑会出事,发了疯的找。听我们说莫珑是奸细。老八都傻掉了,天天在他的帐里喝得酩酊大醉。”戚少商宅心仁厚,不可避免地替穆鸠平隐瞒了一些事,那天晚上,正是穆鸠平带人巡夜,莫珑才轻易的支开了穆鸠平,把他们偷运出了军营。
“那莫珑抓回来以后,老八有没有去见过她?”顾惜朝并不想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