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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只在尼姑庵里呆了两天,又重新被扛着踏上了征程。
我初步统计了一下,一个月之内,我呆过的地方有:
落尘庵、出云寺、四类学堂、来客如云客栈的虚字号房、锦绣绸缎庄的后院、王二喜家的厢房、锦味楼的柴房,途中还在山头露宿过一宿。
档次越来越低,待遇越来越差,舜英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唯一好转的只有我屁股上的伤。
☆自☆由☆自☆在☆整☆理☆
“重过闾门万事悲,同来何事不同归。”
我坐在破庙的门槛上,故作惆怅,对月长吟。
舜英站在我面前,盯着我不说话。
大眼睛满心一脸疲倦的看着我,下人江南低头伺立。
我见三人毫无反应,只好自娱自乐,继续吟道:
“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昔年。”
“你的那位同伴——”舜英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那天赶到大明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我心一紧,摸上脖子上的绿玉。
“后来我让江南去打听了一下,他似乎被一队南方来的商人救了,带到南方去了。”
我跳起来,大声道:“好,多谢。项链还我,我要走了。”锦秋一定在等我。
舜英后退两步,护着脖子,坚决道:“要走快走,项链休想要回去。”
我咬牙切齿:“你这个丑女人——”就要扑上去。
舜英突然大声道:“什么时候了,别闹了!”
我愣在当场,这女人怎么了?
只见舜英咬牙切齿道:“你那同伴顺着官道南下的,到哪我不知道。你顺着官道一路问下去吧!我——顾不了你了!”说罢,从怀里拿出一袋碎银子,想想又摘下耳朵上的金饰,头上的发簪,连同腰带上的环佩一并除下放到装银子的口袋里,系好,递到我面前。
我想了想接过来,道:“好,谢了。不过那项链……”
谁知舜英一转头,大喝一声:“江南,带他走!”
一向默默无闻的江南突然一个健步串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腰带,凌空一跃,已在十丈外。
“啊——”我兴奋的大叫。
“混蛋,别叫了,让他们听到了!”母老虎舜英的骂声从身后传来,渐行渐弱。
耳边呼呼的风声掠过,我扭头对江南大声道:“我们要去哪儿——?”
“江南。”
27
“这位小哥,你到底当是不当?”老板不耐烦的问。
我握着锦秋给我的绿玉,翻来覆去的思考,当是不当?这是个问题。
以前做女人的时候吃的就比一般女生吃的多,如今成了男人,食量翻番。
更可怕的是,原来慕青吃的也不比我少。
舜英给的那袋钱哗哗的没几天就流的不见影了,什么手镯玉佩的早就当光了。
可是这才刚走过三个市镇,还遥遥不见江南。
就只剩下这半块玉了。
不知道玉没了锦秋会不会生气?
可是按照我好吃懒做的个性,自食其力是不现实的。
“啪”,我一把把玉放到柜台上。
年轻的老板拿起来,乜斜着观察了半天,道:“一两银子。”
“一两?你坑人!”我不服气。
老板哼了一声,“玉是好玉,可惜不是一整块,这么小块根本没什么价值。一两银子给你都算照顾你了!”
啊,早知道学珠宝鉴赏好了。
我惆怅的拿着一两银子走出当铺。
这么一点,按照我跟慕青的食量连吃顿午饭都不够。
慕青那头牛正杵在门口等我,他是舜英派来护送我下江南的,要跟我寸步不离,指望他去做工养活我也基本上不现实的。
我哀怨看了他一眼。
刚走两步。 ☆自☆由☆自☆在☆整☆理☆
“这位小哥请留步。”
我回头,居然是当铺的年轻老板。
他到我面前,手一伸,锦秋那半块玉躺在手心:“你好像很舍不得它,还给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斜着眼睛看他,并不伸手去拿。
年轻老板讪讪的擦擦汗,道:“咳咳,是这样的。我把这块玉还给你,你只需帮我一帮就可以了。”
一听就是贼船,你以为我是傻瓜?
我拉着慕青转身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年轻老板在身后追赶,“只要你们让我跟着,去哪一路开销我全包!”
我心狂喜。
在四方楼二层临窗的好位子坐下,随便点了几个昂贵的招牌菜。
真是太幸福了,我易闲之没什么本事,就是跟钱很有缘。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这个人总是特别容易情绪激动。
慕青责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嫌我为了钱就随便跟陌生人结伴同伴。
我憋憋嘴,无钱寸步难行,这都不懂。
年轻老板在旁边乐滋滋的看着我们。
我好奇:“你干吗那么高兴?莫非木木是你的心上人?”
慕青脸黑了。
年轻老板脸红了:“哪里的事。我叫张宝全。我很想到江湖上走一走,可是每次出走都会被我爹请的人抓回来。”
我哦了一声。
宝全脸上露出激动:“但是这次,我看这位大哥似乎功夫很不错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我扭头去看慕青,脸完全黑了。
我更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你也会武?”
宝全得意道:“想想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当铺!每天南来北往,进门的那都是要数以百计的!想我张宝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消一眼,我就立马能看出来,这位大哥身形稳健,眼神凝练,浑身劲气十足。我敢以我张宝全的性命打赌,这位大哥绝对是江湖上排名前50名的好手!”
哇,我双眼放光,早知道这小子不简单,没想到还是个人物!
慕青脸黑的可以当炭烧了,猛的一拍桌子,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少来胡说!”
唉,我摇摇头,这么一来,也觉得张宝全是胡说了,哪有高手这么沉不住气的。
张宝全一吓,赶紧一缩脖子,扭头看窗外。
谁知一看脸都变白了,抓住我的手,哆嗦道:“来了来了,快走快走!”
我把他的手甩开,不屑道:“怕什么,咱们这还坐着一个排名前50的高手呢!”
说罢一拍桌子,高声叫道:“小二,这桌的菜怎么那么慢啊,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28
小二屁癫屁颠的上来两个菜。
我筷子还没握稳,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上楼来。
我赶紧端着饭碗躲到慕青身后,宝全这个混蛋也立刻过来跟我挤。
上来一群穿道士服的男人,领头的那个头戴孔方帽,身着刺绣长绸衫,脸形跟宝全有点像,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宝全他爹。
“你这个小秃崽子!快点跟我回去!”他爹开始咆哮。
宝全畏畏缩缩的使劲摇头。
“你这个败家子,除了成天做白日梦之外,你还有啥出息!你娘真是有本事,生了你这么一个小混蛋!”
听听,这是什么爹,我皱皱眉头。
宝全脸涨的通红,一跨步出去大声道:“王金奎!你不过是我舅舅,没有资格这么教训我!”
啊,舅舅? ☆自☆由☆自☆在☆整☆理☆
宝全舅舅鼻子歪了,哆嗦道:“你你你——居然还敢叫我名字——各位道长,这个小混蛋就麻烦你们了。”
旁边那几个助纣为虐的小道士,二话不说一溜顺上前来,伸出魔爪就要抓宝全。
看来早就做惯了这事。
宝全尖叫一声,赶紧后退一步,躲到我的身边,就是慕青的身后来。
我戳戳慕青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道:“钱,钱,钱。”
慕青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那群道士一愣,还未开口询问,慕青突然转身将我和宝全夹在腋下,一个起伏,到了窗口。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就纵身一跃。
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楼下街上,然后足尖再一点。
我就跟坐云霄飞车一般,呼呼呼的出了城。
这一刻,我又不禁怀疑,说不定慕青就真的是宝全说的那种高手呢!
29.
“啪——”慕青一鞭子摔在车前马屁股上。
我跟宝全并排躺在马拉车上,晃晃悠悠一路前行。
这是拉草料的车,四周有围,车再晃人都不会摔下去。
我还真分不清宝全选择这种车,到底是为了情调还是为了省钱。
越往南走天气越好,碧空万里清透,空气湿润含香。
“多少爱与怨,多少泪与恨,
江湖路难行,心酸谁来听;
酒入愁肠多,路上知音少,
自从遇见你,才知不寂寞;
有情有时难派遣,爱独饮,
佳人有时难相聚,恨别离,
几度夕阳几度晨,
几度春风几度秋,
漂泊天涯,迎风咆哮,对月笑;
多少山与水,多少汗与血;
行行复行行,少年白了头;
骑马过山河,仗剑两奔波;
不愿侠名播,只想驰神州。”
宝全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