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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罢,游目谷壁,只见壁高约有十丈,斜度颇大,却也非直上直下。
以龙渊功力,自然难他不倒,但为慎秘行藏,龙渊便不施展飞龙九式,身法上拔,尽用普通身法,向上攀去!
谷顶是一片杂树横生的斜坡,下临五丈,便是那一座古刹。
龙渊站在崖上,纵目四眺,只见那谷中枯竹,左三右五,前七后六,将中央一幢绿屋,层层围住,粗看似无奇处,细看之下,其中却似有层层煞机,潜伏起中。
龙渊过去,修习“丹书铁卷”亦涉及阵图之学,对奇门八卦,九宫诸阵,熟而又熟,但这时却怎的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方自寻思,忽听古刹中传来“咔嚓”声响,心中一动,倏忽扑下崖去,拔身隐入寺后一叶浓阴,闪目察看声音来源。
他这里方才将身隐起,霍见大殿中出传出一声微“咦”!
龙渊闻声想道:“大约又有什么人无意间闯进寺来,发现殿中死马,而觉得惊奇吧。”
果然,他尚在思忖,长廊边人影一晃,霍现出一位老婆婆,因她背对这面,月光下但见她,白发如银,可怪的却毫无龙钟老态。
龙渊心中无来由霍地一喜,直觉的料想到,来人必是云慧乔装。
正想现身相见,解释误会,猛见长廊所陈的十口棺木,其中之一,棺盖“吱呀”一响,霍地缓缓向上挥了起来。
龙渊藏在暗处,料想这必是适才暗算自己的人,又在装鬼弄人,一时童心触动,便先不现身,瞧云慧到底怎生应付。
那婆婆猛见棺盖掀动,确实吃了一惊,但旋即镇定如常,反霍地上步挫腕,“呼”的推出一掌。
掌风果然凌厉之极,所至处“哗啦啦”一阵大响,棺木寸裂,四散飞开,棺中猛的“啾啾”鬼叫,绿影方闪,长廊中突然多出一个“僵尸鬼”来!
那“僵尸鬼”倏忽飘荡,落地无声,若非是个真鬼,但凭这一手轻功,亦显然是一个成名人物。
但见他绿冠绿袍,甚至连皮肉亦是惨绿之色,六尺之躯,僵瘦如柴,活像是根竹杆一般!
只是那瘦脸上,高颧凹目,凹目里射出两团绿光,闪闪烁烁地,活似两团鬼火!
此际,他紧瞅着白发老婆婆,大口裂开,喉头“啾啾”作响,一股作势欲扑之态,在此暗夜中猛的遇见,真令人胆寒心悸。
老婆婆“呀”了一声,显然是吓了一跳,脚下一动,后掠五尺,一手在宽的衣裳里猛地一抽,呛地一响,顿时多出了一柄宝剑!
那宝剑煞是奇怪,通体长有三尺,银光灿烂,护手形如覆碗,罩住右手,剑身无锋无刃,粗如姆指大小,圆的像一根银棒一般!
龙渊一见这剑,心中大喜,更加肯定这老婆婆定是云慧所扮无异!
书中交待,那老婆婆确是云慧!
她自从在东海黑礁屿,送走了龙渊,独自个住在那石屋之中,虽日夕有赵妈妈相伴,芳心中却老觉得似乎少了一样东西!
她失魂落魄一般的,过了几天沉默的日子,心中一径悬念着渊弟弟,甚至连功夫都懒练了。
赵妈妈是个过来人,自然看得出她心中的事,这一天中午,见云慧怏怏不乐的呆坐在书房里,便忍不住劝她,道:“慧小姐,唉,不是我说你,你实在不该让渊哥儿一个人回去的呀!”
云慧骤闻此言,不明她是何用意,诧异道:“怎么?我……”
赵妈妈慈祥的拉着她的纤手,接口道:“唉,慧小姐,不是我老婆子多嘴,你实在应该同渊哥儿一道回去见见他家的父母长辈,你想吧!你照顾渊哥儿这么多年,他家能不感激吗?”
云慧轻摇着满头金发,道:“我倒不希望什么人感激我,对渊弟弟照顾,本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又何要他家来感激我呢?”
赵妈妈“咳”了一声,道:“慧小姐,这你可傻啦!固然你说不须人家的感激,但是可知道,这种感激之情,可以促成许多事吗?”
云慧已有点了解她的意思了,只是却不便出口,于是赵妈妈继道:“渊哥儿一门,九老一子,可想平日对渊哥儿有多宝贝。渊哥儿失踪这么多年,一旦有你这大恩人陪着他回去,岂不成了他一家的活菩萨了吗?再说,慧小姐你虽比渊哥儿大些,但外表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再加上外秀内慧,温柔漂亮,到时候你自己用不着表示,渊哥儿的家长们,就必定会求你不可……”
云慧玉颜渐红,羞喜参半的眨眨长弯的睫毛,纤手轻推了赵妈妈一下,撒娇道:“您……求什么啊!我不懂,我也不要人家求!”
赵妈妈慈祥一笑,抚着她的金发,又笑又叹道;“唉,求你做渊哥儿的媳妇啊!你说不要人家求,难不成你去求人家吗?”
云慧闻得这打趣之言,霎时连玉颈都涨红起来!
她霍然白了赵妈妈一眼,佯嗔道:“不来啦!赵妈妈故意笑话我,不来啦!”
嚷着,起身奔入自己的闺房,羞怯的关上房门,歪在绣塌上,脑海中来回的思忖着适才的对话!
一时她又喜又羞,恍忽中似已经随龙渊回去了!
恍忽中,她似乎成了龙渊的媳妇,愉快的住在一个充满了慈祥老人的家中,与龙渊度着甜蜜的生活!
但是瞬息间,却惊觉自己是身在何处,因之便不由痛悔不曾与龙渊一同回去!
由这一方面,她想到龙渊可能会遇到了什么美人,或许他在家已经娶了亲!那!那自己的心愿岂不落了空?那以后的孤寂岁月,该又是如何不同与难以挨度!
云慧为此而陷入惑慌与不安,一时恨不得插翅飞去,追寻龙渊,低……
她正在彷徨,赵妈妈霍然推门进来,道“小姐,李七回来啦!他说渊哥儿回到故里,但那处老房子里,却已经走得一人不剩了……”
云慧自床中霍然坐起,急道:“渊弟弟呢?”
赵妈妈叹息道:“据李七说,他来时,渊哥儿一个人留在那座空房子里,十分悲伤!李七曾问他是否有话带给小姐,他也没说什么。好像……好像一时渊哥儿傻了似的!”
云慧悲叹一声,六神不安的叫道:“啊,可怜的弟弟,你,你当然不能承受这意外的变化呀!唉,我该怎么办呢!”
赵妈妈道:“我看小姐你赶紧去找他吧,反正你也在这呆不住啦!找着渊哥儿之后,你们俩在一起,总比两地苦思好些!”
云慧这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忙道:“好吧,赵妈妈你去关照李七一声,请他准备着,我收拾一下,立刻就走!”
于是,当日夜晚,云慧携带了一些应用之物的,也离开了黑礁屿,一日之后,便到了巍峨的劳山!
李七指示出龙渊的住处,云慧迫不急待的飞掠上崖巅红楼,但是机缘不巧,寻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找不到龙渊的一丝踪迹。
云慧因此也大大的悲恸了一番,过后不久,理智恢复,细心分析下,认为龙渊可能是遇着了住在那下房里的人,而经他指示,下山寻找家人去了。
因此她便在龙渊曾打扫过的那房间内,耐心的住了下来,以其心意,也是想等候那人回来,问问情形。
只是,那奉命看守这宅第的龙五,因着小少爷的自天而降,得到了意外的打赏,而自动放假,去玩耍去了。
他没有回来,自然云慧一时也等不到他。
云慧一住数天,芳心中又烦又急,同时所带的干粮也食用完了,她暗想:“与其在这里守株,到不如到山下去找找的好。”
因之,云慧便化装成一个白发老婆婆,掩饰起金发异色,翩然下山。
只是她走的路线是直直往西,故而一路行来,由阳城过南泉,直抵安邱,并未曾经过即墨,如此一来,自然是未遇上龙渊。
她孤身独行,时日一久,心中虽时时担心着龙渊的下落,一来也知道龙渊功绝当世,绝无可能有意外发生;再者日夕目睹江湖人物,不时现踪,潜伏在心底的,为师父孤独客复仇的意念,也渐渐抬头!
她暗自思忖,反正和龙渊有黄山之约,一年后,只要他不生意外,黄山之上总能见着,自己何不在这一年之中,完成那两椿心愿呢。
她又想:“渊弟弟心肠太软,若与他在一起,他多半是会劝阻自己去为师父报仇的,这在他说是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但我怎对得起师父的教养恩,岂不违背了师父的临终遗命吗?”
这一想,云慧她反倒不愿找龙渊会面了,于是她孤身南下,意欲先到宁波,找寻个“夷人”,探听探听父母生前在故国的一些事迹。
在当时,宁波是我国对外通商的口岸之一,每年有许多白种夷人,远航数十万里,来我国通商贸易。
云慧抵达宁波,果然看到了不少夷人,但接谈之下,竟然是语言不通。
因为她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