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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目前是比较清静的地方。
那上面,除了喜娘丫环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三位新人,目前是在一间阵设华贵的房子里,两位新娘子,并肩坐在床沿,而新郎站在床前,服从着喜娘的指挥,为他的新娘,取除面巾。
龙渊至此方算是喘过一口气来。
他依言除下一个面巾,目光一闪,正遇着面巾之后,那一双明丽的大眼,她正是风兰。
风兰在上轿之后,一直被红巾罩住了双眼,一切的行动,都有丫环在一边相扶,除了觉得气闷之外,倒不像龙渊似的,感到窘困。
她当然仍能听得见一切的响动,但没有眼睛的帮助,除了觉得嘈杂与不自由,也没有什么喘气不安,羞人答答的感觉。
此际,红巾乍去,目光一接触到龙渊的俊颜,看到他那身披红挂彩的打扮,忍不住嫣然的,几乎笑出声来。
但,转眸间,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看到四周丫环们,含笑睇视的样子,不由得粉颊骤红,笑容顿敛,羞怯怯垂下头去。
龙渊瞥见她这种神态,温柔中娇羞不胜,含情一笑似千言万语,其美无比,霎时间一腔的烦躁,竟为之烟消云散。
他不由为之一呆,直到那丫环们吃吃笑声,传进耳际,方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方才完成了一半。
他迈前一步,伸手取下了另一块红巾,目光到处,只见那秀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自省的模样,竟也有一副动人之处!
喜娘此际已指挥着丫环,开始了行动,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一张圆桌,抬到床前,叱咤之间,已然送上来一桌合欢之宴。
喜娘看着龙渊入座和两位新娘一一吃了交杯酒,便算是完了事,道了喜出去了。
丫环们都是龙府上的,经过数天以来察言观色,情知新郎新娘,都是旧识,不但用不着中间搭线,若是在侧伺候,反而令他们不好意思。
因此,一个个落得清闲一下,悄悄的一施眼色,就都一声不响的溜了。
房里剩下来三位新人,起初都有点羞涩,僵持着不肯开口,一忽儿,新郎见已无人在侧,先干“咳”了一声,道:“两位……”
他好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干啦,两位……出声,有些变调,因此便住了嘴。
风兰与他顶熟,听见他咳,已然有了笑意,一听他变音相唤,便再也忍耐不住,“嗤”的笑了出来。
秀梅垂头未抬,表面上对一切似均无动于衷,其实,房中每个人一举一动,全都收入耳底。
此际,听见风兰“嗤”声一笑,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他,便一声不响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香茗,默默的送到了龙渊的手中。
龙渊吃了一口,道一声:“谢谢!”转而微笑着,向风兰道:“兰妹妹你笑什么?”
风兰凤目流盼,望望他与秀梅的身上,笑着道:“我啊!觉得咱们都像木偶一样,被人家牵来牵去的不算,还蒙上脸,不让看,真是滑稽……!”
秀梅对于这场婚礼,本来是怀抱着十分诚敬的心意的。此刻被她这么一说,虽不像她,笑出来,却也禁不住微微绽笑。
龙渊瞥见她的笑容,似乎包含了许多许多的言语,与风兰的脆笑大不相同,不由得又是心动,又是诧异。
他此时,心中的不愉快,已完全被面前的一双美人,驱散无余,因此也跟着笑道:“这可有什么法子呢?我们生长在这种家庭里,就得守这种规矩,不过,将来若是……”
他忽然住了口,因为他本想说,将来若是再娶媳妇,他可不愿意再守这些个礼节了。
但,内心一想,目前刚拜堂不多一会,怎好在新夫人面前,提起这种问题便是她们不说什么,自己也终觉得不大对劲。
风兰见他突然住口,纳闷道:“不过什么?渊哥哥你怎么不说啦?”
龙渊摇头道:“没什么!两位想来已饿了吧,快请乘热吃些吧,等一会,有看新娘子的上来,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呢。”
秀梅顺从的执起牙筷,风兰却小鼻子一皱,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啦,你想将来和慧姐姐成婚的时候,简单一点,对不对,告诉你,不行。”
秀梅对于云慧之事,已从她的口上得知大概,故此一点也不惊奇,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龙渊却和她一样的奇怪,风兰为何反对简单的婚礼,所以两人都望着她,希望能再说得详细一点。
风兰得意的又道:“这罪我和梅妹都受过啦,慧姐姐怎能偷懒?所以我说不行。”
龙渊道:“那我也受过一次了哇……!”
风兰白他一眼,道:“一次算得了什么?你要想多娶媳妇,不多付一点代价,光想这次似的拾便宜,那怎么成?对不对?梅妹。”
秀梅和龙渊可不太熟,再说她对于龙渊,也存着几分尊敬,故此,风兰最后向她要求支持,她不能说对,也不能表示不对。
她竟嫣然一笑,不置可否,这笑容恍似百花齐放,看得龙渊与风兰,都不禁为之一怔,盯住了她的面庞。
风兰一怔之后,却不由得娇嗔大发,道:“梅妹你到是说啊,光笑有什么用处?”
龙渊忙道:“兰妹你别逼人,她不说话,分明是不支持你的意见,你何必……”
风兰小嘴一嘟,道:“哎啊,渊哥哥你这么就心痛了吗?”
龙渊与秀梅不由脸上一红,而秀梅赶紧发言道:“兰姐姐,我赞成你的意见,要想多享艳福,就得付出代价。”
风兰这才回嗔作喜,转鼓玉掌,道:“好,好,渊哥哥你听见了吗?人家可不领你的情呢。”
她一身凤冠霞佩,扮着新娘,如今却做出这种小女儿态,真是令人好笑。
龙渊与秀梅都不由为之失笑,尤其秀梅那一副忍俊不止的表示,更别有一番动人心魄之态。
风兰瞥见两人的样子,惊觉自己的失态,粉颊一红,小嘴一嘟,只是不服气,螓首一仰,刚说了一句:“你们……”
门外一阵嘻嘻笑声,已然涌进了房来。
风兰赶紧往口,端坐不动,秀梅也同时垂头静坐,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龙渊玉面微红,扭头一瞧,进来的却是数名丫环。
丫环本来在门外窃听着房中的闹戏,不愿进来打扰的,但此际突然发现,女客们已然络绎进厅,就要上楼,因此不得以入房报告。
龙渊一听有人要来,不禁十分着急,他不怕别的,就怕有人闹房。
幸亏下面传上来话,说要请他去西跨园陪客敬酒。
他这才皱着眉头,匆匆的下楼而去。
西跨院十分宽拓,此时是彩蓬高扎。排满了数十桌酒席,尚有一台大戏,在演唱着,虽然无人去听,却显得热闹之极。
他悄悄的在父母伯叔所坐的两厢之间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欢呼!
龙致智首先站起来,为他介绍同桌的乡绅,什么吴员外,张员外的,一时也记不清楚。
介绍一毕,致智又招呼赞礼等人,陪着他依着桌次敬酒,同时也嘱咐他们,不要让龙渊喝得太多了。
龙渊表面上满面春风,实在心中叫苦连天,心想看这黑压压一片人潮,不要说每人,就是每桌一杯,也非得吃醉了不可。
他想到醉字突然心中一动,悄声的询问致智伯父道:“我敬两桌之后,就装着醉了不成?”
致智晓得他这个宝贝侄儿的性情,不耐俗礼,想了想,立即面授了一番机宜。
龙渊大喜,果依言随着赞礼等执事,给诸位伯公所坐的九桌,依次敬毕。
再下来,是金陵镖头弼马瘟神陆达,与入云雕华化作陪,陪着几位仕绅。
按礼说主人是应该帮着新郎倌的,那知陆达他生性鲁直,对龙渊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际,逢到他大喜之日,除了尽心尽力的帮忙之外,其高兴的心情,更是无与伦比。
故此,他一见龙渊走了过来,老远里便敞开了大嗓门,哈哈大笑,高声叫嚷道:“龙少爷,新郎倌,来,来,来,且与我陆大个儿干上三碗……”
入云雕华化,一见他如此,心中暗暗埋怨他,不分时候,正待悄悄阻他取闹,却见龙渊,身似行云流水一般的走过来,微微笑道:“陆大哥,华大哥,与诸位乡亲,都辛苦啦,龙某该当敬诸位一杯……”
说着,果真端起了陆达面前的大杯子,一饮而尽。
华化目见龙渊俊脸通红,醉眼水儿汪汪,已有七八分醉意,有由得十分惊奇。
皆因,凡是功力精深之士,多能运气迫住酒气,不令发作,或是运功籍用毛孔或脚底涌穴道,将酒迫出。
但龙渊此际,却分明已然有了七八分醉岂非是大悖常情。
他这么想着,但却又不便出声询问,只好也端起杯子来,陪着干了一杯!
陆达灌了一杯之后,哈哈大笑,连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