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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露天花园里修了一间明亮的阳光房,各种名贵的花卉里有一架三角钢琴。
“你朋友做什么的?”程诺喝着溪递上来的咖啡
“强盗。”溪不假思索的回答,看着嘉嘉好奇和程诺不动声色的眼神,又笑道,“要不怎么有这么多钱来这里买房子和装修啊?”
“凌棋还好吗?”程诺忽然问道
溪愣了一下,然后依旧颇为柔和的笑着:“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估计活不过明天了吧?“
“当初的事情真是抱歉。”程诺看着仔细鉴赏起书房里那庞大的藏书和摆在书前那些做装饰的古玩,“那时候还年轻,很不懂事。”
溪看着玩她钢琴的嘉嘉,笑说:“我也很不懂事啊。话说学长你现在也很年轻不是吗?听说也是事业有成呢。“
“这些很值钱吧?“程诺转移话题,指着一个看样子是汉代的石马卧雕说道,“你朋友是古董收藏爱好者吗?”
慕容溪略加思索回答说:“不是……爱好收藏的人是我。我朋友只是为了迎合我的胃口才捣鼓的这些东西……不过也大都是赝品罢了。“
“不过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仿得真好。“程诺的笑里有不易擦觉的狡黠
“真假也就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已。”慕容溪隐隐的看着程诺,“这和爱情是一回事,往往你看上去存在欺骗与背叛的表现,其实隐藏了对方不为人知的苦衷和隐情。那些像这些古玩一样看上去真得不行的东西,却全是糊弄和转移你视线的赝品。”
“受教了。”程诺转头继续看藏书
“这些学长应该比我清楚吧。”
两人像是在暗暗较劲一样对着话,程诺又指着一处藏书的地方问道:“这个也是你朋友的爱好吗?”
溪偏头看了看:“不是爱好,是职业。“
“职业?”程诺也不由好奇,“你朋友是漫画家。”
溪笑得神秘:“这个嘛,就是秘密了。”
嘉嘉在花房里玩了个遍,跑了进来:“姐姐你一直住这里吗?”
溪看了看嘉嘉,很认真的回答他说:“姐姐也就暂时住这里,星期一开学就要回学校去。现在姐姐要毕业了,马上要找工作了呢,很忙的。“
“那么找完工作就回来住吗?“嘉嘉穷追不舍的问
“不知道。”溪低头,“我也不知道我这位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回来的话。也许我以后会在这里住的。”
“如果不回来呢?”嘉嘉又问
“如果不回来。”溪的声音低下去,“我寻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他的。”
“是溪小姐的男朋友?”程诺问道
“不是男朋友。”溪抬头,“是老公。”
程诺听这样她这样的说,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和讶异,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回答说:“我还说,如果溪小姐愿意的话,毕业以后可以来我的公司工作。如果溪小姐愿意的话,比这房子更大的房子,也可以拥有。如果溪小姐愿意的,摆放在书架上的全都可以是真正的古玩。”
慕容溪听他这样说,就淡淡的笑着走上前来。她打开了一个书柜的门,把手伸进去,按住一个看样子是清代的花瓶,手往下用力一刨。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华丽的花瓶碎了一地。
“不放实话告诉学长,”她的语气里轻狂不减当年,“这里摆放的古玩,全都是正品。在我老公当初还在这个房子里的时候,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别人的,他也会给我抢过来。可是这些东西,这套房子,那些存款,又有什么用呢?东西碎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数字,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对不起。”程诺略低头,“这样说来,我是冒犯了您了。”
“学长,”她的口气有些缓下来,“我很喜欢嘉嘉,可是你所想的太不现实了。我慕容溪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自由与爱情的人。学长的事情当初我也有所耳闻,想必爱是什么你比我更加的清楚。对于我来说,只要我爱他,无论他是十恶不赦的强盗也好,还是一个沦落贫穷的可怜人也好,都阻止不了我跟随他的脚步。”
“如果他背叛和欺骗你呢?”程诺忽然打断了她,反问道
“那是肯定的。”溪想也不想就回答,“背叛与欺骗,其实是一直与爱恋和珍惜并存的。如果没有这样丑恶和伤痛人心的事情存在,你不会明白真爱的来之不易和懂得珍惜。我不敢说我被别人背叛,会完全无动于衷。可是只要他心里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人,我也会相应的把我心里的位置给他留住。”
程诺听这话以后,似乎再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应对慕容溪。嘉嘉完全听不懂哥哥和姐姐在说些什么,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程诺放下手里的空咖啡杯。
“嘉嘉,我们回去了。”他叫嘉嘉
嘉嘉恋恋不舍的躲在慕容溪身后,不愿意走。
程诺于是上前去硬拉他:“走了嘉嘉,改天姐姐会到我们家去玩的。”
“回去吧嘉嘉。”溪也轻轻拍着他的肩,“我明天有空就过来玩,反正这周末我也没什么大事情。”
“最里面左边那个独栋,78号,我和嘉嘉就住那里。”临走时他对溪说,“明天我有事要出去,如果慕容小姐方便的话,就早点来陪嘉嘉玩吧。”
程诺在往家里走的路上,一直在回想慕容溪的话。
背叛与欺骗,其实是一直与爱恋和珍惜共存的……只要他心里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人,我也会相应的把我心里的位置给他留住。
这晚上他几乎失眠。
莞玉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再见一了百了
程诺在酒店的大厅看着莞玉穿着梦幻而华丽的婚纱和苏鸿站在那里给前来的客人递烟递糖,感觉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连续几个晚上都是习惯性的失眠,差点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上几个小时。今早上又六点就起床陪苏鸿去莞玉那里迎亲,浩荡的车队在城里一二环转了一大圈,显摆够了才驶入酒店。
程诺招手,常年陪伴身边的男秘书就上前来。
“离婚礼还有个半小时,我一边去睡会儿,到时候打我手机叫我。”
难得有点瞌睡,就得抓紧时间休息……
程诺坐电梯上了办公室,才想起自己的公文包放在了花车上,那里面还有一长串证婚人的稿子,因为不是他写的,所以基本没记住一个字。
于是又无奈的坐电梯下去。
摇摇欲坠的电梯间里,程诺站着也能睡得着,好不容易电梯停稳了,程诺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正要踏步,不由一惊!
电梯的门外,正站着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程诺。
程诺本能的伸手去打关门的按钮,电梯的门立刻开始合拢……
……一只手伸了进来,一下子把那逐渐缩小的空隙给止住了。
程诺忽然就没有来的心慌起来,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血液流动加速的感觉在他的体内沸腾起来。他一个闪身,就从前人张手的空隙处钻了出去。
他不管后面追逐的脚步,快速的在迷宫般的地下停车场里疾走。
到了,到了,他走到了那辆装饰得花团锦簇的加长林肯车前,车钥匙一溜就顺利的钻进了门锁里,刚把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那门,嘭的一声给他关上了。
程诺抬头,看着眼前阔别多年的彭湃,脑子里竟然刹那间一片空白。
你……他的嘴唇动了动,心里仿佛有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头。而彭湃也好像说不出话来一样,只是忽然就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肩膀。
程诺反射性的就是一脚,把彭湃给蹬到老远。然后他转身继续开车门。可是彭湃迅速的上前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程诺想叫彭湃放手,可是竟然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只得躬身想把彭湃给甩出去。
可是彭湃的双手像是生根一样的死死抱着他,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脱离。
两人无言的扭打在一起……
嘣!
程诺被彭湃提着衣领按到在车身上。车盖上挽手的新人小泥塑倒了下去,一车盖的鲜花都被移位。
林肯车尖利的叫了起来,弥漫在整个空间的报警声立刻吸引了保安的前来。
程诺第一个瞅见了前来的保安,彭湃还在用力的按住他,他却伸手示意保安离开。
“没事,你们走吧。”他让保安把手里的电棍放下。
保安疑虑着,边走还边回头看,程诺却被彭湃拉了起来,拉着往阴暗的拐角处走去。
一到监视器无法看到的死角,彭湃就放开了程诺。刚一松手,程诺就用手一推彭湃的前胸。可是彭湃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