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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陛下。。。。。。〃
回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拥抱,天朝的帝君将他紧紧拥住,如同环拥着整个江山,皇冠深深埋进他怀内。
身体已经不会再有太多的抗拒,似乎是因无力,又似乎是已习惯:有时候是孩子似的熊抱,死死将人箍住,连透气都困难,四肢都恨不得攀再他身上,仿佛还要如以前般跟他海角天涯;有时候则是暴君般的霸占,死死攥住不肯松手,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揉进血肉。
然后,吻就落了下来。凑在哪里就吻哪里,从胸膛、到小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为这火焰灼过,又像是巨石碾过,带着这社稷的沉重,金冠硌得人胸口生疼。不堪承受似的,他整个脊背都倚在了阑干上,看见怀里少年的脊背,不知何时多了英挺苍劲,但却仍如孩提时那般,弓起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一颗颗的骨珠
〃曦儿应该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老师,不是我不吃,是蛮子的菜烧得实在太难吃了!〃
〃难怪曦儿这么瘦,背上鼓起来跟算盘珠子一样。〃
〃是啊,曦儿真的很可怜的。老师啊,以后你烧给我吃好不好?〃
〃好。呃,不过。。。。。。我不保证比蛮子烧得好。〃
〃什么?!天哪,我凤怀曦怎么这么命苦!〃
〃什么话?!老师有义务给学生做饭吗?将来你自己找个好媳妇做去。〃
〃才不!我就要老师,就要老师!呵呵呵呵,哎,老师,你别走啊。。。。。。〃
〃澜,你怎么还这么瘦啊?〃
〃嘎。。。。。。〃从回忆中惊起,这才发现一切都已换了时空。
龙袍下的手慢慢拂过他每一颗脊珠,带着暧昧的温柔,这次是怀曦在说着:〃在宫里修养了这么久了都养不胖,摸起来像摸算盘珠子。〃
焚风扑面,身后石栏却沁凉如冰,贴在上面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凉意。
身前的人却忽然停了手。〃澜,我。。。。。。〃怀曦抬起了头来,痴痴望着他,〃我少娶一个好不好?〃
沐沧澜一怔,眼眶忽然有点酸痛。j
少年望着他,有点委屈,有点恳求,亦有点辛酸:〃我刚才看到那些女孩子,忽然就想起了刘良娣,她死得那么可怜,那么孤单。。。。。。〃
沐沧澜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一如既往的不予理睬,每当他说起有关他俩感情的事来,怀曦自嘲的一笑,也不勉强,站起身来,道:〃我去处理政务了。〃说着便匆匆离去。
冰冷石栏上,一滴清泪,于无人知处悄悄滑落下来。
九 不如归去(二)
刘太妃头七一过,皇帝的婚事也就开始正式提到议程。充实后宫的人选已经由太皇太后亲自选定,皇帝孝顺,拿到名册看也不看,就道了句:〃凭皇祖母作主。〃轻飘飘一句话,却累得全宫上下乃至全国上下都忙碌起来。
宫里进出的人多了,也就不免是非也多,居然有流言风起,道纯孝皇后并非殉情而死,而是和其他陆续死去的燮阳帝宫嫔们一样,都是死于非命。蜚短流长虽无稽,却也引得即将进宫的秀女们惶惶不安,而她们又多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一时间,就连朝堂之上也有风传。
〃哼,害怕就不要嫁进来。〃怀曦面上冷冷一笑,心中却也不禁也升起些疑惑:父皇虽说陷身敌手,却毕竟还活着,马后此刻殉情未免草率。而不过四年,父皇的旧人居然都已死了个干净。一切如散珠,一经串起,就的确透着丝古怪。想着,他抬头,问面前肃立的人:〃郑风如,你怎么看?〃
昔日君前亦能嘻笑如常的人此时竟是凝立如玉,上头不问就绝不多发一言,平日在朝上朝下更是连笑容都少见。人都说自太傅沐沧澜退居深宫养伤之后,他这个次辅板起脸来,与张克化一文一武,倒是真成了秉持内阁的栋梁。于是,数月下来,以前时不时就要语出惊人、行止夺人的人如今倒只有一样被谓为奇观:除上朝外,一身白衣,绝无更换。听到怀曦问话,只淡淡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哦?这话倒也不错,不过。。。。。。〃怀曦心中已有打算,并不能为三言两语更改,〃这样闹得人心惶惶也不是办法,你暗中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陛下。〃
〃嗯。〃怀曦信任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雪舟法师还在慈宁宫?〃
〃是啊,他佛法精深,甚得太后倚重,平常最爱听他说法。〃
〃的确是个得道高僧啊。听说你也和他交情不错?〃
郑风如终于透出一笑:〃百无聊赖,此生所托已去,唯佛法能使心情平静。〃
〃风如。。。。。。〃怀曦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口来,〃朕。。。。。。对不住你。〃
〃陛下这样说是要折死微臣。〃郑风如摇头,〃当时陛下也是有心无力。〃
心里有根弦被拨了一下,怀曦面色渐沉:〃朕,的确只是个挂名天子啊。〃
郑风如沉定如水,一字一句道来:〃依着规矩,陛下大婚之后便可亲政,一朝权在手便可把令来行,到那时,便没什么是由不得您的了。〃
〃唔。〃怀曦不置可否,又问,〃最近朝廷上如何?〃
〃自太傅病休后,的确乱了一阵子。〃
〃哦?〃听得出来,皇帝的声音里有些不高兴。
郑风如便又补充:〃不过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各部也已上了正轨。朝政上头,太傅虽说是不可或缺,但毕竟不过是一人而已,当真缺少了,大伙儿一道努努力,也总能补上。何况现在皇上年纪渐长,日益圣明,下头领会着您的意思办也就都能顺了,倒也不再全盘依赖内阁首辅的票拟。太傅他也可以安心修养啦。〃
说着说着,便见怀曦果然露出了笑意。郑风如不动声色,知道火候已到,多说无益。这权力之争由来就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先头是年纪还小,只恨不能将自己连带着那江山都交到那一人手里把持;现如今却因爱生恨,又恨不能将那人连带着江山都掌握到自己手里。困住那人之身不过困一时,困住那人之心却不知要耗几世,皇帝越急就越想抓权,而越想抓权就必定要生罅隙。小谢啊小谢不禁暗中在袖里握紧了拳原谅师兄在世上少时苟延残喘,待为你报了大仇,便立刻下来陪你。
正想着,只听殿外有人来报:南疆急件!
郑风如接过,眼睛一扫,立刻呈上:〃陛下,鎏水失守!〃
怀曦匆匆浏览一遍,将折子往地下一扔,就冲了出去。
郑风如看着他的背影,勾起的唇角不知是笑是泣。
〃太傅,您身子还没好全忽,就先歇会儿吧,待会儿再画也来得及。〃朝阳殿里,胡福边研磨,边苦劝那伏案作画的人。
〃不碍的,待会儿陛下回来就画不成了。〃沐沧澜头也不抬,伏在偌大卷轴之上,一笔笔勾勒开去。
〃怎么就画不成呢?〃
沐沧澜终于笔下一顿,流露淡淡一笑:〃还不是跟你一个理由。〃眉间难得竟见丝丝暖意。
〃那也是皇上担心太傅身体啊。〃胡福忍不住叹气,自散功解毒之后,沐沧澜的脸色便未有过一时红润,身形更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先前是连路都走不了,而好不容易养到现在,虽说行动无碍了,却也还是风吹就倒般的清癯。
正胡思乱想,忽听沐沧澜道:〃快,快帮我收起来。〃
〃怎么?〃
〃好像是陛下。。。。。。〃
沐沧澜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得那巍巍天阶铿锵作响,全天下也只有一人敢在这深宫大内如此放肆迈步。胡福知道厉害,忙帮着将卷轴卷起,叫小太监抬到后面。
怀曦进门,余光正好瞥见几个小太监似乎搬了什么东西避着他退了出去,刚要询问,却见沐沧澜正要行礼:〃陛下。〃
〃免了。〃他忙道,眸光一转,看见他手里拿着管笔,案上却是连张纸片都没有,不由就拧了眉峰,〃太傅在忙什么?〃
寝宫之内倒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称呼,沐沧澜竟是一愣方缓过神来,回答:〃没忙什么,信手涂鸦而已。〃
〃哦?〃怀曦的目光扫过干干净净的桌面,〃那怎不见大作?〃
沐沧澜听出他弦外有音,索性沉默。
得不到回答的人忽然就暴跳:〃我知道你在忙什么,在‘涂鸦'什么,自然是这社稷万民,大好河山!〃
他抬睫望着自己自小以江山社稷托付的学生,苦笑反问:〃陛下此言何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一国之君,陛下难道对这些还有所疑问?〃
怀曦喉里血气翻腾,亦反问过去:〃站在你面前的难道只是一国之君?〃
〃微臣不明白。〃
怀曦一把拉开桌案,直冲到他面前:〃如果我不是皇帝呢,你还会这样对我吗?你会看我一眼吗?你眼里除了江山社稷,到底有没有我凤怀曦?!我除了是皇帝,还是你的曦儿啊!你心里到底是把我看成你的什么人?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姓凤,你就还会去对别人这么好,什么凤东儿、凤北儿、凤南儿!〃压抑了许久的话,就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