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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转视线,却发现服务生送上来的两杯Cappuccino表层的奶泡被打成花俏的叶脉型,或许其本意是使奶泡看起来像漂浮在咖啡上的一片叶子,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杯栩栩如生的化石——一片僵直的叶子被粘在犹如石板的奶泡上。
“很可爱的泡沫造型。”顺着我的视线,凝羽也发现了真锅Cappuccino的不同之处。
不多做评置,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浓的苦涩之后仍有微酸停留在我的齿颊。
“很正统的咖啡豆味道,而且是上品。”凝羽也在同一时刻下了评语。
放下杯子,我用手指耙了耙短发,发现心情的恶劣指数正在以几近直线的角度迅速攀升。按捺住想要抽身离开的欲望,我转头看向落地玻璃窗外的夕阳用以分散不耐的情绪。
“不喜欢这里的咖啡?”凝羽敏感地发现了我的反常。
我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应该是因为习惯了风之咖啡里Cappuccino味道的缘故。”
“……这样啊。”凝羽的眼中没来由地闪过一丝焦虑,借着吃甜品的动作她轻轻垂首。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那下一次过来以后我们直接去风之咖啡好了。”
“下一次?”我看向她。
“拿相片啊。”
“抱歉,一时没想到。”
“总不能把所有相片都提供给婚纱店做免费广告吧。”凝羽微笑。
“也对。”我侧头,“一套已经足够了。”
“是啊,还是看在他们折扣百分之四十的份上。”凝羽将最后一口蓝莓塔送进嘴里,而后端起咖啡轻啜。
说是轻啜,但她很快就结束了点心时间,拿起皮包朝我淡淡一笑——
“我们走吧。”
知道她的勉强,但我却不想寻找什么理由滞留在这个令我不耐的空间里——即使它同样是一个设计精良的咖啡馆。
于是,在服务生看似彬彬有理的告别声中,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牵着凝羽的手走出了‘真锅’。
接下来的一周,我很忙。
忙着为自己挖坟墓——婚姻是自由的坟墓,忙着为坟墓做种种看似喜气的布置,忙着在亲友之间奔走告知我要结婚的喜讯,也忙着接受许多认识和不认识人的或虚假或真挚的祝贺。
渐渐地,我的私人空间里渐渐多出了一座婚礼用品的小山,其中有一半是属于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半个我;至于那剩下的那一半自己,则是以一种漠然的眼光冷冷地看着为婚礼而忙的愚蠢的我。
周六的下午,闷热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潮湿的味道。
在母亲的坚持下,我拿着或许根本用不到的长柄雨伞穿越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朝着‘千子晨’婚纱悠然而去——因为经纪公司临时增加的杂志拍摄工作,凝羽被要求留下辅助控制现场——我终于得以在这一星期里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独行时间。
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我像一条开小差的鱼,漫不经心地游荡在繁忙的街头——直到走进婚纱店,这格格不入的一幕才由快节奏的大型场景中消失。
‘千子晨’里的工作氛围一如街头般忙碌,然而一切却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服务生从巨大的落地玻璃柜中取出属于我们的那个厚厚的相片袋,将所有的相片按次序一一展现在我的面前;相片上所呈现出的亮丽色彩令我的眼睛有些微的刺痛感,移开视线片刻后我终于得以正常地欣赏这些华美的相片。
就如同看以往所有平面模特照的范本那样,我只是一一扫过画面并选择了数十张用以集结成册的相片。
“就这些了吗?”服务生小心地将相片和底片装入特殊的相片袋中以示区别。
“就这些。”
“那么就请您挑选一下相册的式样。”说着,个子小小的服务生便秉着吃奶的力气从玻璃架上抱来所有的结婚相册样本。
我的视线不期然地停留在一本古铜色金属雕花的相册上,在仿似古希腊建筑纹样的浮雕中央一片异色的羽毛悠然浮现——并非浮华的孔雀,也不是被奉为神之使者的鸽子,而是荆棘鸟——传说中一生只坚守一个伴侣的灵鸟。
“这一本吗?”服务生面露些微的好奇之色,“很少有新婚夫妇会选这本,因为这个式样的整体格调似乎有点沉重。”
“无所谓。”我移开目光,根据凝羽的喜好选择了一本琥珀色的水晶集子,“就那一本好了。”
“哦,好的。”服务生详细地记录下了相册的编号,“请您一星期以后来取可以吗?”
“可以。”我站起身。
“啊,请等一下。”服务生连忙出声留住我欲离开的脚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有请求您和您的太太将部分相片授权给我们做宣传样本使用。”
我微微颔首。
“为了感谢您和您的太太的好意,我们想请您看一下我们挑选的相片和橱窗布局。”
服务生似乎怀着少许激动的心情将我引领到华美的落地玻璃橱窗前,并小心翼翼地揭去了覆盖在以玫瑰装点的精致相架上的粉红色绸缎。
正中央的心型相架里镶嵌的是我和凝羽在樱花树下读莎士比亚之《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巨型相片,而其左侧的书本型相架里却放置着那一张我仰望樱花飘落的独照。
服务生有点忐忑不安地看着我,“您觉得如何?”
“不错。”我完全不在意他们如何使用相片,只要不过分即可。
“感谢您的意见。”小服务生小心地将相片的正面转向橱窗外,而后恭敬地将我送至门口。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转头看着他,“这些相片应该不会在橱窗里放太久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上?”
“是的,如果宣传效果很好的话,我们会向您申请延长我们可使用的时间。”
“明白了。”
相当严谨的作风。
“不好意思,请您再稍留片刻,我忘了将我们表达谢意的小小礼物送给您了。”顿了顿之后小服务生赶紧冲向店里,其行动之迅速快得连我说‘不必了’的时间都没有。
漫不经心地看向玻璃门外——天果然还是下起了雨,且雨点有渐渐变大变密的趋势——小服务生的热情让我有了麻烦,虽然雨伞就在我手中。
头稍稍转了个角度,眼角却在不经意之间瞥见一个人影,似乎是因为躲雨而停留在橱窗前,随意地看向橱窗内新布局的相片。
非常眼熟的九头身黄金比例,黑发,修长的黑眸,即使因为被雨淋湿了白色衬衫和休闲裤,但从那隐约的狼狈中却依然透出近乎性感的潇洒。
“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小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我下意识的凝视。
“谢谢。”
我顺手接过包装精美的大尺寸水晶相框后向外走去。
“请慢走。”
推开门,雨轻扣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我的听觉系统;而我推门而出的声音,则清晰地传入了他的听觉系统。
四目相望,看不出有任何惊讶的情绪,当然也不会是早已料到般的胸有成竹,他的神情很淡然,淡然中透着隐隐的高深。
“世界有时候很小。”他转开与我相对了几秒的视线,嘴角牵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确实如此。”
直线,射线,线段,所有笔直的线条中线段最短;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则自然地成为一条微妙的线段。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的雨伞在空中做了个弧线运动,“需要搭便伞吗?”
一秒之后,笑,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便伞’顺路么?”
“虽然助人为乐是美德,但对给自己添麻烦的美德我通常持有谢绝不敏的态度。”
我撑开伞,亦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凝视了我的伞片刻后,他走入这片晴朗的天空下。
雨点尽其所能地敲击着帆布伞面,奏出一支柔和而微带节奏感的乐曲,我们静静地聆听着,谁都不曾开口打破这份令人安心的宁谧。
偶尔地,也会有或好奇或爱慕的视线投向我们,然我们亦都不在意,只是和谐着脚步共同踏过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洼,在仿若磨砂镜面般朦胧的灰色河流中悠然行走。
“即将成为新郎的感觉如何?”
淡淡地,他开口了,不突兀,但仍是有几分突然。
“没什么感觉,昨天是如何今天亦是如此。”我扬起嘴角,很微小的弧度。
他挑眉,“少见的新郎类型。”
“人间百态,今天又看到一种?”我的口吻里有一丝的自嘲。
“确实。”
自然地,他从我手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