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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拳制服你足矣。”周敬阳脸微微一红,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他当年跟一个古怪的江湖人习武,结果那人只教了轻功和一套拳,就飘然而去,还说,这些就够他周敬阳摆平很多江湖人了。
骗子,师傅是骗子。这套拳分明连个小偷都摆不平。
周敬阳愤愤,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王爷面子被扫到了天边。
话虽这样说,但打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也没分出胜负。疲惫欲死的两个人拳脚渐渐慢下,结果再次停止了对抗,各自退了一步,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
“你厉害。我偷遍大江南北,第一次被人缠上。”贝锦堂毫不吝惜,再次夸奖。
“……你也不错。”连王爷都敢偷、敢打。周敬阳反讽。
“嗬嗬,按照我们家的规矩,偷来的就是自己的,不能归还。但我欣赏你的功夫、品味,打算将东西还给你,你看如何?”当然,白玉小老鼠不能还,这个可是心爱之物,很像自己。贝锦堂把白玉老鼠往袖里塞塞,让它隐藏得更深。
“有何条件?”随随便便把偷来的东西交出?这家伙怎么会如此服软?如果他肯,他早就交了。周敬阳不敢看轻贝锦堂,依然守住门户,防止贝锦堂的突然袭击。
“我们家族有个规矩,偷来的东西可以送给朋友。所以,如果我们结交成为朋友,我便可以把东西还给你,而且不违反家规……反正你也赢不了我……”看周敬阳一副要发火的模样,贝锦堂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也赢不了你。轻功、拳脚功夫,我们都势均力敌,为了解决此事,我们只好这样办了。你看如何?”
“不可。”虽然觉得江湖人的方式很有意思,但周敬阳还是斩钉截铁地反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当今圣上的大皇子,是敬王,怎么可以跟一个小偷成为朋友,尤其,他还是被这个小偷给偷了,却逮捕未遂,跟对方相持不下……
这事情传出去太丢人了,虽然不否认心中有对江湖的向往,有对面前小偷探究的好奇,可终究还是不能啊。
周敬阳皱眉,伸出手掌:“要么把东西还给我,要么继续打。你选择吧。”
“不是吧?你们这些京城人怎么如此奇怪?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何看不开的?何况你又没输。你放心,如果我们成为朋友,我不仅仅会把东西还你,还会送你一件古玩……”来补偿我不还你白玉老鼠。贝锦堂把后半句吞了回去。他想到了周敬阳午后握住这白玉老鼠的神情,似乎非常喜欢。如果不还,估计周敬阳不会善罢甘休。
“动手吧。”周敬阳看贝锦堂坚持不还,就亮出姿势,让贝锦堂先递招。
“我真的不想打了。跑了这么久,打了这么久,我很累,也很饿。我相信你也很累、很饿。做人嘛,何必如此执著呢?”贝锦堂很厚脸皮地伸出手,“你看看,风起了,天上也打雷了,雨点也噼啪落下了,我们不如暂且休战,找个地方避雨吧。你看看,我还在平南大街买了点心,不如我们先饱餐一顿,再讨论这些东西的归属吧。”
“休得胡言乱语,我何等身份,岂能同你这种人结交。”周敬阳被贝锦堂这话气坏了。从前他也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偷了别人,还大大方方、厚颜无耻,连点自觉都没有。
“我真的不想打嘛。”贝锦堂看周敬阳有动手的趋势,忙拎起点心包,往后退去,“你听听,这雷声很大啊,我们快找地方避雨吧。不然雨大了就麻烦了。”
“不要废话,快些动手~”周敬阳满怀怒气,大声邀战。
他话音未落,就见天上一道巨大闪电晃过,紧接着,传来声霹雳巨响,直直打在了附近的一棵老树上。
那老树年头已久,树心被蛀了大半,遭到雷劈,它立刻从近根部裂开,倒向一旁,将另外一棵树压在了身下。而这个动作导致了那棵年头不久的树木的折断,它被压倒后,又将第三棵树压在了身下……
这诡异、巧合的景象吸引了周敬阳的注意力,待他回神的时候,最后一棵倒无可倒、压无可压的树向他袭来,把他当头砸倒,连句反抗都来不及出口。
“……”
被上天衰神附身了不成?
眼冒金星的周敬阳在昏倒前,看到贝锦堂一脸担忧地跑了过来……
第三章
周敬阳是被雨水浇醒的。昏沉中,他觉得冷冰冰的雨点噼啪噼啪打在脸上,生疼生疼。夹杂着土腥味的风还卷起地上的叶拍了过来,恰巧粘在嘴唇上,刺鼻地难受。
“醒了?坚持住,我正在找落脚的地方。”贝锦堂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下,连忙收紧双臂,把周敬阳又往上托了托,让他好过一点。
该死的树,该死的雨,该死的老天爷……该死的小偷。
在心中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骂了一遍,头疼欲裂的周敬阳还是审时度势,抬起自己发软的手臂,指着雨雾中绿濛濛的山说:“第三个山头。半山腰,槐树旁岔路,爬至山顶,有个山洞。”
“老天,你知道不知道,到你说的那里,起码还有三里多路啊。从这里到山脚下一里左右,从山脚下到山顶,估计又得接近两里……我忽然发现,你锻炼得不错,腿上都没有赘肉啊。”贝锦堂跑着跑着,顺手捏了捏周敬阳的大腿,发现很结实。
刚才见周敬阳很不幸地被树砸倒,他便将白玉老鼠塞入怀里、扳指带在手上、点心系在腰中,背起周敬阳便开跑。但由于对京城周边很不熟悉,他既没有跑回京城方向,也没有拐向官道,而是在皇家御苑的小路上狂奔,导致奔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听到周敬阳转醒,他还在心中感谢上天来着,希望周敬阳这京城人能出个主意,没想到周敬阳却一下子将两人给支到山上去了。
“这是最近的地方……你若跑回京城,估计要跑至半夜,若跑到官道上的客栈,估计要跑至后半夜。”周敬阳被贝锦堂的手指捏到,感觉和小芭蕉捏腿不太一样。他不太适应地动了下身体,跟贝锦堂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这怎么行?背人背到底,送佛送到西。”贝锦堂哪容周敬阳做主,他箍紧周敬阳的腿,提气纵身,加快步伐,只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拐上了半山腰。
“你刚才说槐树旁有个岔路?”背着周敬阳爬上半山腰,贝锦堂实在受不了了。他将缓过神来的周敬阳放下,让他自己走。
“对。”周敬阳一边冒雨前行,一边回忆自己上次淋雨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可这里一百来棵槐树,你说的又是哪一个?”
“这个……上次来这里很久了。”很久很久了,十几年了,不记得了。周敬阳有些不好意思,他四处寻觅着,终于在一棵树后的灌木根部,发现自己系上的黄|色丝带。那丝带历经风吹雨淋,破旧不堪,丝丝缕缕都快碎掉了。
“这就是你说的路?”贝锦堂跟在周敬阳身后“披荆斩棘”。他脚下满是泥泞,而身旁枝叶上的雨水还不停地往他身上洒落,更恐怖的是,不远处还来了个炸雷,霹雳响后,把一棵百年大树劈成两半。
“别废话,跟着走。”要不是看在你好心背我,我才不会理你。
周敬阳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开路,把怀中御赐的锋利短剑当砍柴刀一样用。想到这一幕会让娘亲、舅父等人郁闷至极,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拓荒一样走了好半天,两人才来到了周敬阳所说的山洞。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雨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云层厚得挡住了所有的光,抬眼望去,除了偶尔的黄|色闪电,根本看不到什么。
周敬阳气喘吁吁地站在山洞口,看着贝锦堂这个“神奇”的家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又掏出了一根蜡烛,点燃后把整个山洞照亮。
“这就是你说过的山洞?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贝锦堂用手指摸了下石阶上的浮灰,见它们厚得都能用撮子撮了。
“十五年前。”在蜡烛光的照耀下,周敬阳把洞内检视了一遍。十五年前,他的父皇到这里来围猎,带了他跟五个弟弟。那个时候,二皇子虽然有心计,但还惦记不到皇位,跟他也很亲近。两人带着弟弟礼王、慈王避开了侍卫们的守护,躲到山上玩,结果一起发现了这里。
兴起之下,六皇子慈王提议将这里做为四人的据点,还张罗把这里好好布置。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