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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西边……呵呵,原来如此。”看来是同病相怜啊。周敬阳听完军力部署,看罢敌军和己方的安营扎寨地形图,明白这西路先锋军就是个送死的职责。如此看来,面前这白袍的拓跋锋或许是得罪了军中的某个要员,才被落井下石的。
“王爷。西路先锋军人虽不多,兵士也很年轻,但战场上讲究的是出奇制胜。所以,下官斗胆,恳请王爷和下官同舟共济,放手一搏。”拓跋锋见周敬阳沉思不语,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了。
也罢,也罢,虽然听说过这拓跋锋算二弟提拔过的人,但官场上风云变幻,拓跋锋一个小小的卫指挥史又如何能逃得过别人的陷害。
周敬阳盯着拓跋锋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道:“本王兵法读得少,也不懂练兵之道。边关战事紧急,就有劳拓跋大人替我分忧了。”
“谢王爷信任下官。”拓跋锋听到这话,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的确如周敬阳所料得罪了些人。此次派兵,他看出自己和周敬阳都是要铲除的对象,虽然从朝堂纠纷中可猜出周敬阳失势的原因,但值此性命关头,也只能拉周敬阳当盟军了。
为求死里逃生,周敬阳和这白袍将领拓跋锋是一拍即合。两人当下就叫了各自军中有官衔的人到一起开会,打算先稳定新兵士的军心,再突击练习几日队阵,尽量做好迎敌的准备。
为了立威,拓跋锋还亲手斩杀了违纪兵士,将那人的头颅悬挂在辕门来告诫众人。
披上铠甲就像换了个人,面前这拓跋锋的内心可比样貌冷血多了。
周敬阳见拓跋锋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模样,忽然就想起了终日嘻嘻笑的贝锦堂。贝锦堂身材高大,样貌堂堂,但待人接物总带着说不出的温情,让人从细微处就感觉到舒服。
“你回到家了吗?你会按照约定去京城的王府等我吗?”周敬阳轻轻摇着绿色的小拨浪鼓,往萋萋荒草中又走进了一步。
草长没膝,扎在袍子上旋又弹开。记得遇到贝锦堂的时候,也是在荒草中跋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逐,打得是天昏地暗也没分出胜负。
如孽缘般的相遇,却将两个人系在了一根绳上。
“笨贼。”周敬阳揪了根草缠在拨浪鼓上,两种绿色互相映衬,似乎能将记忆中的山水、草木拉近到眼前。
西路军出兵的日子临近,周敬阳的军队也在拓跋锋的训练下变得威武。那些曾经吊儿郎当的、那些喜欢招猫逗狗的,都在拓跋锋的雷霆手段下一改往日习气,言行举止中规中矩起来。
既然放手将人交给拓跋锋训练,周敬阳要做的便是敦促手下的探子四处查看。大军未动,探马先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来探马都该由邓总兵统一派遣,可某日周敬阳和拓跋锋收到邓总兵送来的情报,发现其中多处不妥。
不该有河的地方冒出了河流,原本是丘陵的地方却变成了沙漠。沙漠画成了绿洲,而胡人盟军的扎寨地却奇异地出现在不可能的位置上。
不熟悉战况,不了解地形。
如果没有拓跋锋,周敬阳知道自己定然会相信这份地形图,而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是要自己死在边关。
盛怒中,周敬阳将地形图揉成一团。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去找邓总兵算账。“军前冲撞主帅”,他不想以这个理由被干掉。虽然前景渺茫,但答应过贝锦堂活着回去,他就会想尽办法挫败那些人的野心。
同拓跋锋商量了下,周敬阳私下派出几支负责打探的斥候队,但等了近十日,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而那些探马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有去无回……”得知探马全无踪影的消息,拓跋锋也禁不住苦笑。
“是啊。”周敬阳伏案,冷笑道:“你说,是胡人盟军太厉害,还是……”还有己方军队中有人下黑手,暗杀了这些斥候?
“应该不是胡人干的。”应该是自己人。拓跋锋心知肚明,点头同意周敬阳的分析。
“呵呵。”
“呵呵。”
周敬阳和拓跋锋对着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冒出了红色的血丝。
还有比遭到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更让人心寒的事情吗?5B3D9ACB伫叶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我本以为,他们是让我……”让我这失势的王爷死而已。周敬阳离京前还曾侥幸来着。他听说边关大军有把握胜利,可如今这情形,不仅仅是要陷害自己和拓跋锋,分明是想让整个西路先锋军死光。
“朝堂之上,一切都光明磊落。朝堂之下的潜流,却永远都是龌龊不堪的。”拓跋锋拍案,忽然愤慨道:“男儿舍生取义,若为家国而死,死则无憾。”可这样死,又算是什么?
“拓跋大人,我再派人去打探吧。这次,我会吩咐他们更小心,不要被……被某些人抓住杀死。”周敬阳被逼到这份上,倒是希望自己难得糊涂,呆呆傻傻也好,免得如此寒心。
“嘿嘿。没用啊,那些人的武功,根本不够他们杀的。”
两声讪笑从帐篷顶上传来,拓跋锋大惊之下挥剑便砍,将帐篷顶划开一道裂缝。随着布帛的破裂声,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高大男子从上面掉下来,好死不死压在了周敬阳的身上。
“何方奸细?”拓跋锋人到剑至,话音未落,剑刃就已经横在那男子的脖子上,迫他从周敬阳身上下来。
“不是奸细,是朋友。”那男子冲拓跋锋一乐,有些厚脸皮地伸出手:“按理说,主帅帐中应该有正确的地形图、进兵路线图、敌军分布图吧?要不要我给你们取来?当然,价钱从优,十分合理,多要多打折。如果你们三份图都要,我算算……十万两银子便可。”
“贝锦毛!你打劫啊!”周敬阳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站起来,抬腿就给了面前的“臭贼”一脚。
“嘿嘿。道义归道义,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贝锦堂笑完忽然愣了下,眯起眼睛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锦毛~”周敬阳拖长语气,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个贝锦堂。
“哼~皇族子弟就是不会说话,讨人厌。”贝锦堂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跟拓跋锋见礼,“敢问,是拓跋锋拓跋大人吗?”
“正是,请问阁下是?”从贝锦堂和周敬阳的对话中得知两人关系菲浅。拓跋锋收剑入鞘,仔细端详江湖打扮的贝锦堂。
“北天一盗贝家子弟,贝锦堂。”久在北地,边关武将对这边的武林世家也有所了解。贝锦堂郑重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又冲裂开的帐篷顶勾手道:“邢好,下来吧,都是信得过的人。”
拓跋锋、周敬阳闻言一惊,没想到上面竟然还有人。方才打落贝锦堂,他们便侧耳倾听,听到帐篷周围,除了巡逻的兵士走动,并没有奇怪的声响。
贝锦堂说完,又有一个大胡子男子从上面跳了下来。比起贝锦堂猫一样的步伐,此人轻功似乎更胜一筹。他动若猛虎,静若磐石,举手投足霸气横生,却无声无息让人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拓跋大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次边关告急,我等江湖志士自然不能旁观。得知拓跋大人和敬王爷消息闭塞,遭歹人挤兑,我二人便做了些准备。”大胡子男子见到拓跋锋,眼睛登时放光,他说了番慷慨陈词后,就话锋一转,“人说边关有白玉双璧。其一是玉面蛟刘时英拓跋大人,另一位就是拓跋锋拓跋大人。今日一见,拓跋大人的风姿果然夺目,让在下心仪不已。如果拓跋大人不嫌弃,在下很想为拓跋大人探知些敌军的消息。拓跋大人,你容颜似玉,光彩照人啊……”
噗~
周敬阳憋住笑。他看拓跋锋的脸色越来越黑,就推推贝锦堂,让他上去阻止这个越说越跑题的大胡子邢好。此人前面的话都很正经,但后来,未免有调戏拓跋锋的嫌疑。拓跋锋面容秀美,所以最恨别人谈论他的容貌。周敬阳怕这大胡子再说下去,拓跋锋就会动手宰人了。
“拓跋大人勿怪。我这兄弟个性有些奇特。”贝锦堂上前打圆场,“方才拓跋大人和王爷的话我们都听到了。那些行军路线、兵力布置的情报,就交给我们两人来打探。两位大人只需要练兵备战就可。”
铁青着脸的拓跋锋看了眼周敬阳,见他点头,便拱手道:“如此,刘某先谢过两位。待大军取胜之日,刘某定当上表,为两位请功。”
“江湖人,不在乎那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