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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导火索燃到了尽头,那一声爆破竟是无声,只觉得身体给无形的力腾空掀开,跌在床上的一瞬,才感到后背压迫的疼。周围都是崇学的气息,一层层,茧般缠绕着自己,他没有立刻吻上来,隔着短得不能再短的距离,看着仰恩的眼,因为太近,都看不太清楚对方此刻的面目神态,只在彼此的瞳仁里,清晰地意识到此刻带着狼狈的欲望。仰恩能感到汗正从崇学的鼻尖额头缓慢渗出来,也许衣服下的身体也在忍耐中汗流浃背。仰恩靠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象那日他偷吻自己那样。
“我们扯平了。”嘴唇分开,他说。
崇学似乎跟着他唇撤离的方向前倾了一下,“没这么容易!”
那平息了片刻的火焰,再次重重燃烧起来,榨取了空气每一分氧,让人无法喘息,无法思考,让忘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的能力。不管我是谁,你是谁,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明日又有什么……这一刻,只有你我,我们的心和身体,都需要结合……象是北方夏日午后的雷雨,遮天蔽日的阴云密布,把白天瞬间变成黑夜,肆虐的暴风之后,闪电划开漆黑一团……衣装褪尽,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每一寸肌肤都要留下痕迹,证明这一刻爱过,拥有过……惊雷很大声地迟到,象是坦克车从云层滚滚驶过,又象是不停不歇,无休无止的爆破,轰鸣着远去,再由远处轰鸣而来……仰恩感到崇学的身体压上自己的后背,却又不觉得沉重,料想他必是支撑着,他沿着自己肩钾骨处线条从亲吻到啃咬,舌头划过脊锥骨的凹陷,一支大手在胯骨出不轻不重地揉捏,再慢慢接近那处致命……雨点大得象冰雹,砸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却一排排密集降临,借着暴风的携力,斜斜地打在城市的每一块砖瓦,“劈劈叭叭”一片爆竹样的声音。天地之间给灰色的雨幕连接在一起,很多时候,象是黑沉沉的天空粉碎了,化成大雨坠落人间……崇学进入得有些艰难,却又不急躁,仰恩每一次僵直,他便停下来,在他颈后亲吻,在两人连接处亲昵抚慰。仰恩感受着身后的躯体汗如雨下,“叭叭”落在此刻敏感异常的后背,每一点滴都是他为自己付出的等待忍耐,仰恩扭头吻去,臀部向上迎合……云层此厚彼薄,雨水于是一阵大一阵小,海潮一样,波波浪浪,上来一阵再退去,再涌上来,再退去,风却是渐渐地息了……高潮短暂却极霸道,关闭了身体的一切感官,两首赤裸交叉在一起,固定在那无声的刹那,如同一个奇怪的符号……来去匆匆的夏日雷雨之后,天空水洗般纯净……我看见了彩虹。仰恩象是梦呓般低声呢喃,很大很大的一道彩虹,跨越了整个人间。
一走进“船”;
仰恩便看见玉书站在梯子底下,叽叽喳喳指挥子渔挂灯笼,一会儿说低了,一会儿偏了,高低上下总不得劲儿,弄得子渔满头大汗,站在梯子上东倒西歪,怎么看怎么危险。
“我来吧!”他自告奋勇,走上前去,“子渔你下来!”
玉书却没拦着,倒是走下来的子渔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好?你娇生惯养,能会弄这个?再说咱家这还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呢!”
“你都能行,我怎么会不行?”
仰恩说着一手拎着灯,一手扶着梯,轻巧地爬了上去。“船”的装修有些特色,在屋顶悬挂了一艘乌篷船的模型,这灯笼便是要挂在船头的。梯子很高,仰恩倒不怯,回身跟玉书商量得往哪里挂好,一会儿功夫挑了不偏不倚的位置,挂上去效果正好。
“啊呀呀!仰恩你真是能文能武,佩服!”子渔笑眯眯地称赞。
“你当个个象你一样,中看不中用?”玉书横了他一眼,又改正道,“不中看也不中用。”
“这么说就有欠公道,”仰恩一边接过玉书递过来的毛巾擦手,一边说,“前段时间子渔追踪‘德美药房’的杀人案,巡捕房都跟着他的报道和线索调查,很了不得啊,象是受过专门训练一样。”
“唉……得了吧!我一个跑社会新闻的小记者,上头一句话,我就得跑断腿,就分到一个好活,采访四爷吧,要是没有你,恐怕也要泡了汤……”
仰恩似乎想到什么,跟子渔谈到转行的事。当时的社会名笔,多跑政治新闻,因此出了不少记者出身的政治人物,一时也是风光无限。上海的几家影响大的报馆,仰恩倒是多少都认识,也说得上话,如果子渔有那份心思,他是愿意帮忙的。子渔自是求之不得,最少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喜从天降,高兴得差点要把抱着仰恩不放了,好在他没有被幸运冲昏头脑,仍然记得自己的爱人是多么大的一个醋坛子。
“你们先聊!我出去买菜,晚上仰恩留下来吃饭,我亲自下厨!”
子渔眉开眼笑,一路小跑儿出了门。正是下午生意清淡的时候,玉书嘱咐了店员几句,便带着仰恩出了后门。他跟子渔住的地方离店只隔一条弄堂,步行三五分钟便到。进了屋,玉书烧水泡茶,一坐下便直问:
“看你桃腮水目,终于跟丁崇学云雨了吧?”
一句话问得仰恩立刻满面通红,竟不知如何做答,只用眼光责怪玉书的口无遮拦。
“你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散呢!”玉书说着,用手指了指脖根儿的地方,“再说了,两个人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还算给仰恩面子,没在这问题上逗留,似乎也有些烦躁,显得心不在焉。玉书早就明白,崇学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那人多年的期望不过是他站在地平线,仰望着的一个梦想而已。好似多年前,自己处心积虑地搓和仰恩与尚文,到最后,这两人兜兜转转又凑在了一起,怕是上天指定的缘分,任外力怎么拆,也散不了吧?玉书解释不了,看不明白的事情,通通归到命运上去。况且仰恩跟崇学均为强势之人,出身背景,无论凭借什么标准来衡量,都无比般配了,自己还真是不折不扣地做了这么多年的观众而已。可也是观众的角度,他看着这两人不慌不忙地发展,即使现在也不急着确定关系,那份从容,均是来自对彼此的信任,外表的形式,言语的表达,跟内在的决心比起来,都显得渺茫了。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
“好端端叹什么气?”仰恩坐在对面问。
“人的命怎么会差这许多?我自认模样不比你差,可你含着银勺子出生,一辈子顺风顺水,我从小给人卖到戏班子,吃了不知多少苦,好不容易熬成角儿,钱是不愁了,可也没见日子好到哪里去。”
那时玉书仍然无法理解,仰恩与他命运之不同,并不仅仅因为出身。
“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们才多大?说一辈子还太远。再说子渔对你言听计从,有了自己的生意买卖,不是挺好的?”
“嗯,说的也是。”玉书的眼半眯着,看着窗外弄堂口露进的窄窄一块儿天空,象是看清了自己走过的二十几年,“我也跟过不少人,个个达官显贵,对我好,也是把我当玩物,死鱼虽然没什么能耐,可最起码他把我当个人,就是我养着他,也心甘情愿。”
仰恩了解玉书经历过很多不堪往事,培养出他如今的品性,爱嫉妒嘴巴毒,但心眼儿是不坏的。仰恩是在深宅大院里孤独成长起来的一个人,并没交过什么朋友,就只有玉书,这么多年一直联系着,尽管他与玉书在性格观点上颇多不同,可对他来说,玉书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他们之间的这段友情,让仰恩的生活更加圆满。
“你希望子渔往上爬么?”仰恩知道玉书肯定有这方面的顾虑,哪一天子渔飞黄腾达了,会不会依旧守在他身边?“我该不是越俎代庖,管太多了吧?”
“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