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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呜炝的手放开时,我觉得头上又涌起一阵熟悉的感觉来,再看看身後,我的耳朵和尾巴又回来了。
我把尾巴抱在怀里,又把脸在上面蹭著,好久不见很想念哪。
他的嘴角又抽了。
虽然尾巴回来了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明白为什麽呜炝的心情比天边的浮云变的还要快,时阴时晴,在我还没有跟上的时候就转变了方向,我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那一片浅黄如霭云,亮眼如晨光的人,我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追上他?
我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追上你?
“什麽?”他回头,见我摇头,呜炝皱眉,“你怎麽不长记性。”
对,他这句话说对了,我被他这麽欺负竟然没想到在他过来的时候狠咬两口以示报复,甚至连装装样子的甩脾气都没有,实在是……,太失败了。
难怪有人说,人善被人欺啊。
我要做一只自立自强的狐狸!
“喂,喂,干嘛……,在你哭的眼泪鼻涕乱飞的时候别靠过来!”
3…4
昨天被拍飞出去撞在桃花树上面的包还疼疼的。
我坐在长廊边上看著前方,托著下巴,庭晚姐姐正在帮我梳头发,不过我怀疑她必定与我有仇,再这麽下去我就该回去那寺里同那群灰衣和尚做伴了,他们敲木鱼,我吃供饼,再吟一声,四大皆空。
只是不知道这麽久了,那寺还在不在。
呜炝今天早上就不见了踪影,听庭晚姐姐同其他女侍谈起我才知道,他出去了,想起前段时间他叫著无聊无聊,现在肯定是出去祸害苍生,总是放在离他身旁不远处的那把青竹伞也不见,我想他待那竹伞必定比待我要亲近,竹伞啊竹伞啊,为何你就能出去游山玩水花天酒地呢。
“梳好了。”庭晚姐姐拍了一下我,我抖抖耳朵,嗯,活动起来还是很方便。
我回头冲庭晚姐姐笑,她收起梳子,“想吃东西了吗?”
时间长了,庭晚姐姐也大抵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了,只是有时仍旧是错的厉害,不如呜炝那样。
“你在这儿等一会,我马上送过来。”
我乖乖的坐著等,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庭晚姐姐过来,我已经被饿怕了,原先还是没成|人身的狐狸时便疏於捕猎,时常风雨露宿,饱饥不定,不然也不至於跑去偷和尚的供物,尔後丰衣足食了几百年,原以为是忘记了,但前几日又让我勾起了那种惧意。
那种五肭之中如火焚烧,烧尽了全身的感觉。
跳下长廊,我自己决定觅食,可是往常是庭晚姐姐一切照顾的妥妥贴贴,我自是不知道往哪边走比较好。
静海府实为幻境,靠的是呜炝灵力所系,以他的心性,除了桃花与桐院不曾改过位置,十天之中九天必定会让人迷路。
连庭晚姐姐都叫受不了,可是却被堵的结结实实,说是防贼。
有眼睛的贼都不会进来这里啊。
我沿著走廊往前走,出了桐院,映入我眼中竟是他的房间,什麽时间搬过来的?
往常他是不让我进的,现在正好趁机见上一见。
未曾想到,推开门,竟又是一片幻境,我站在门口踏不下脚。
一片绿竹如簧,点点潇湘泪,舞起的轻纱柔柔一层七彩光芒,几颗七彩的石子铺在地上,同轻纱争辉,这间房间没有窗,却仍是与外界差不多的明亮,竹叶之上反射著橙色光芒,落在地上便是薄薄阴影,那面一直被呜炝当宝贝的镜子就被挂在房间东面的竹上,如温婉的女子一般透出娴雅的味道来。
我慢慢的走进去,大叹。
呜炝,我知道你好打扮,但是不知道你这麽好打扮。
我缓缓走了进去,绕过那些七彩石子,走近那面镜子,光滑的铜镜表面映出黑发红眼的少年,我把它取了下来,翻来覆去倒过来的看,连缝隙都用指甲抠了抠,只是不敢用力,若弄出印子出来他回来一定会劈了我。
没什麽特别的啊。
那他为什麽一天到晚都抓在手上?
难道……
呜炝,我一直不肯承认你是自恋狂,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我不得不信。
小心翼翼的把镜子给挂回去,我转身就想要出去,肚子已经大叫空城计了,却没料到一道橙色光芒将我罩住,我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但是却怎麽也逃不开那光的笼罩,我好像是被蛛网网住的虫,挣扎的厉害後便渐渐失了力气。
等到醒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抬眼便是绿草那纵横的影重重落在脸间,我苍惶起身,发现自己已然在了外界。
这一片的绿坡草地好生眼熟,再细细一看,远处的断壁残桓竟是当初那诺大的寺院,我知道早已物是人非,却不曾想到见到之时仍是心生酸痛,花花想必也不知走过几次奈何桥了,喝过了孟婆汤,必定早就忘记了我。
不知道当日那对著我流泪的女鬼是否还在哭泣不停。
草已然及腰深了,我走在里面好似被的淹没一般,缓缓而行,却不知道该往何处。
回静海府,我不知道路。
去原来的窝,还存在吗。
去红尘俗世,又有几人可接受长尾长耳的妖。
我蹲了下来,我还有哪里可去?
“你也没有地方去吗?”
我跳了起来,看著对我说话的人,来人一身黑衣,极质朴的模样,与当年我见的和尚竟无甚区别,行走之间蒙蒙一片,不觉有半点颜色,见惯了呜炝的华丽,竟然有几丝不惯,可是他与呜炝不同,虽是如此简单,却似君子如玉,一双深黑的眼瞳不见底的幽静,像潭水一般吸了人进去。
他几时来的,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也没有地方去吗?”他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
他笑了,“那我们来做个伴吧。”
我侧头看他,他又问,“你叫什麽名字?”
伏羲。
他奇怪的看著我,然後说,“原来不会说话啊。”
我失望了,他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他靠在我的身旁坐下,叹道,“若是呜炝在此便好了,他能听万物心声。”
呜炝?
他知道他?
兴许是那时我拉住他的表情很过急切,他笑著摸摸我的头,“觉得可笑吗,我是神却无法让你开口说话。”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想见到呜炝。
我拼命的摇头。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顿了顿,然後才说道,“自从女娲不在了之後,也没有什麽人懂我的意思了。”
他似乎没有在看我了,他只是盯著远处,周围什麽声音都没有,唯有风声草沙,沙沙而过。
这里好安静,太安静了。
我有些怕了,我记得我原先在这里的时候,那扰人的鸟儿每每都不肯休憩片刻,吵吵闹闹的飞来飞去,还有草丛之间的虫儿振翅声,呜声,不计其数,为何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想站起来,却被他抓住尾巴,好不舒服,我不知道被其他人抓住尾巴竟然是这麽不舒服的事情。
他轻轻的笑著,然後语调变沈,“其实,不会说话也没什麽不好,少说少错,不说没错。”
怎麽和呜炝一个语气?
他伸手勾住我的下巴,“笑一个。”
我笑了。
然後马上自我鄙视,别人叫你笑你就笑,真没原则啊。
“很像啊。”他也笑著,“很像……”
“小狐狸!”我被一股大力从他手里给抓了出来,好熟悉的感觉,在这三百年里都不记得被这力道抓飞过几次了,每次都飞到不远的地面然後狐狸爬式,可是今天却没有想到落到一个软软的地方。
呛炝与他对击了一掌,才让那人松了要抓我的手,只是这一掌下去那黑衣人无甚反应,他自己却是退了好几步,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那麽难看。
还好吧?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後将我搂在怀里,我大喜。
“摇什麽尾巴,你是狗啊。”他又瞪我了。
我的耳朵搭下来了。
不过又因为这几百年第一次靠这麽近,我终於准确无误确信了一件事情,呜炝,抱歉,我曾经怀疑过你的性别。
他又瞪我了,给我一个回去之後再剥了你的皮的眼神给我後,便调转视线看著刚刚那个黑衣人,“你还不死心吗,共工。”
共工笑眯了眼睛,却是不答话。
呜炝冷笑道,“你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哪怕斗转星移天地皆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