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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阵不是被呜炝暂时封住了麽?
肩头传来一阵剧疼,我想伸手去拔开尘缘的手,没想到由肩传来一股酥麻,半边身子顿时不能动弹,尘缘冷下眼色,“看来,缘水镜也到底是龙神,而且你以为那家夥进了鬼阵真的能保持住原来的能力吗,哼!”她呵呵的冷笑声夹著哢哢哒哒的杂声响在我的耳旁,“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的,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好。”
我被压的半跪在了地上,按理说麻痹了便不会疼,可是那疼却仍是直击在心脏附近,一抽一抽,九重波浪,一重更胜一重,已让人不能呼吸。
“其实开口很简单的,为什麽你要这麽倔呢……”
要是能开口我早就说话了,头一句就是要你被五雷轰顶,你死了就没那麽多事了。汗水滴进了眼中,我半眯著眼睛,只是从细微的缝隙之中看著尘缘,而且,絮絮叨叨了半天,她到底想要我说什麽啊。
尘缘顿了顿,冷哼一声,“冥顽不灵!”她的左眼一寒,地上的尘缘十只尖锐的指甲逼开呜炝,他冷下眼色,不知是剑搅住指甲还是指甲架住了剑,双方势均力敌僵在那里,正当他剑上显出黄芒,搅开绿色指甲之时,尘缘的发竟然猛然长长,快到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黑色的发丝凝成了剑,墨色如玉。
却是没有半点湿润的感觉。
衬著喷散开的血花,像雾气一样喷在空气之中……
尘缘在我的耳侧笑著,眼睛看向镜中,“觉得漂亮吗?不管是谁的血,都是红的。”
不管是和尚的,还是缘水镜的,都是红色的。
我从来不知道缘水镜身上的那件红衣会那麽豔丽,泛著珠光,鳞鳞的闪耀,溢开,染开,她的发丝已经遮住一半的脸庞,余下的右手搭在寻黑发之上,哢哒一声,竟是如同铁器一般折断开来。
尘缘微微动容,看似她也并没有好受。
缘水镜只是笑著,垂首看著胸中,尔後将那段黑发猛然从胸前拔出,一股一股的血从被穿过的胸前涌出来,手松开,黑发便如寻常,从手指间落下,飘扬四散,“……”她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往前微迈两步,尔後回身看著和尚,尘缘那一击力道极大,即便是她这一挡,也不能保和尚毫发无伤。
她眯眼笑著,染满鲜血的右手轻轻按在和尚的胸口,那里也是鲜血淋漓,和尚愣著,他已经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呆呆的看著缘水镜咳出鲜血,却是勉力说话,声嘶力竭,不能成声,“……我们……两人的血……已经……混……在……一起……”
看著已经不成|人形的缘水镜,左手衣袖随风而舞动起红影,空荡荡的。
我真的不知道前刻还昏迷的她,怎麽会有力量,又是怎麽知道,在有危险的时候拦在那人的身前。
即便是那个人已经忘记了她。
即便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
值得吗?
值得为了这样的人付出所有吗?
缘水镜只是看著眼前的人,仍旧是笑著的,“不……会……再,再……分开……了……”落下的红色,是我当时所看到的最後颜色了。
我一直不喜欢红色,真的不喜欢,可是为什麽我的眼前皆为豔红,浓腻的快要将人拖下去,血池地狱,破裂开来,都是噬人的颜色。
以前也是这样,满天满眼的豔红,扯不破划不开,将人都可以包裹其间。
那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是黛龙死时。
轰鸣的雷,狂放的风,耀眼的闪电,满天下的都是红雨,从乌暗的云里坠下来,沈沈的将青山染成妖迷的紫色,河水泛红,海水翻呜,血雨下了三天,三夜,人们都在哭叫著,四处仓皇,惊弓的鸟,逃逸的兽。
可是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就连伏羲也只能看著这雨的落下。
这是人的哭号,也是龙族的哀鸣。
悲悲惨惨凄凄切切哀哀。
只有一个人站在雨中,仰首看著天,一动不动,宛若石化,一身的衣裳早已染的不见其本来的颜色,记得他的发,总是淡雅如幽月,现在也只是混成暗色,靡蝶一般振不开翅去。
回首过来,却是笑著,虚空的挂在脸上,他慢慢走了过来,一字一顿,“现。在。你。满。意。了!”
“不是我……”这一道声音是暗哑的。
是我吗?
我的声音是这样的吗,还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我,而只是我看到的一个影子,退回到千年之前或者更早之前的影子。
他又重新说了一次,“滚开!”
他的脸在闪电之下杀气毕露,他不肯听那人再说一句话,那个人在不知所措,为什麽他不能听他说呢,为什麽他不愿意再相信他呢,语言难道不就是为了勾通彼此而存在的麽。
停一下,呜炝。
听我说!
可是他没有回头,如此决绝。
他冲了上去,一手拉住他,“我要你以後听万物心声!”
既然语言没有用,那麽,我的心便不再对你设防,只要你听就好……
胸口突然一痛……
血便随著剑身涌下,他手执著剑柄,记得他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月鸣,也记得只有在他真的想要杀了对方的时候才会拿剑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会真的下手,也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血都是红色。
他松开手,“我没兴趣听。”顿了顿,声音从喉间挤出,“滚开。”
剑没有刺中要害,可是……,那人却伸手将剑拔了出来,血如泉涌,只是混在这血雨之中,便就不那麽显眼,看著他目瞪口呆,眼中闪过的一丝哀意,却只是想笑,“你如果这麽讨厌现在的我……”伸手将他揽在怀中,“那如果有来世,我偏要长不大,做一个又傻又笨的小鬼,让你丢不开我,缠住你,不管怎麽样都不放手,那个时候不再说话……”
不要再说了,让声音消失掉。
雷声,风声,雨声……
声声震心。
尖叫一般喊叫在耳畔,雷一样轰在我的心房之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滴在脸上,好慢……,真的好慢。
疼痛的感觉漫延成了的麻木,寒冷,最後就是什麽都没有了。
只至我的眼前闪过白光,我才渐渐的有了知觉,睁眼努力看了看,借助月明,发现这里不是在那个什麽地下,而是在地面之上,树影娑娑,却再无虫微鸣。
尘缘不见了,只余了一只血色眼珠落在地面之上无神的看著我们。
和尚还在,只是昏倒在血泊之中,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血。
缘水镜也还在,只是我被呜炝抱在怀中遮住大半视线,看不到她到底是怎麽样。
我的脑子木然,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难道是因为我的眼睛是红色,便就应是看到皆为血色麽。
“别再乱想,觉得还好吗?”他伸手,只是揉揉我的头发,我抬眼看他,仍旧是眼带桃花,却是桃花劫而非桃花运,薄唇抿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情意寡淡……,只是……,我伸手抱住他的颈间,只要这样便好。
“咳……”
讨厌……,又有人来搅局。
眼前的那人,蓝纹水波的衣衫,浅如云雾缭绕,微敛的眉眼,淡然如水,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翻手将刚刚拿在手中,用水凝成的弓收了回去,搭在弓身上的箭泛著白光,应当便是我眼前闪过的那道白光,再细细一看,竟是有一面之缘的行青君。
美人搅局,值得原谅。
呜炝的脸色很不好的看著我,行青君也是看我,只是眼神里有了些许不同,薄薄一层寒意,尔後他转向呜炝,“看似此地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虽然鬼阵未破,尘缘逃走。”
这样也叫告一段落?
龙神们到底有没有一点所谓追根究底的精神?我想要知道尘缘为什麽会跑掉!为什麽我南轲一梦之後就凡事已成定局?
我想要看热闹!
呜炝脸色复杂的看著我,朝我微微摇头,“我以後告诉你。”
行青君倒是笑了笑,开口却是道,“那尊夫人我就带走了。”
什麽?
呜炝拉住我示意我不要有任何举动,尔後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行青君挑眉,然後道,“上界二百七十三条天规刻在玉板上,立在天门之外,尊夫人之所为,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呜炝君想必应当是比我更清楚。”不待呜炝回应,他便继续道,“这里是我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亦有失察之罪,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