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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湘瑶穿著单薄的月色小衣,赤著足,头发也不梳理,坐在後花园的八角顶珠凉亭中,默默的看著天空。
湘瑶的美是多变的,有时如牡丹贵气逼人、风流绝,媚眼流光叫人不敢直视,那时候的他总叫我看傻了,不相信那就是憨傻的湘瑶。
可有时,像现在……他像清水面上一丝涟漪,在月色下清清淡淡的撩拨,那纤细的人儿似乎抓不住,随时就要消失。
「湘瑶……你又想华星北了?」我轻轻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没……张爷今天倒早放人。」湘瑶连笑都这麽虚弱,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把我心都扯疼了。
「我生日啊~湘瑶,看,张爷送我的,你戴上吧?」我执起他白皙匀净的手,把镯子套上。
他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华星北送的扎丝金凤环了,再戴上这翡翠龙凤镯,像官家的千金般娇贵。
终於把他套住了,他举起手来,月光下湘瑶的手有点不像真的,可若不是真的,又不知像什麽了。
或许像梦,或许我跟他现在不过都是在做梦,这样多好啊~梦会醒,恶梦总是会醒的。
「他原说,要亲自给你送礼来。」湘瑶自言自语的盯著那对镯子说话,「可他派了人来探路,大概是听说你上了张爷那里,所以乾脆就不来了。」
湘瑶转头看著我,「琴官,你为什麽不肯爱华星北呢?他对你真痴,他好可怜呐!你应该要爱他的。」
我可不知要怎麽回答他了,华星北疼湘瑶还是疼的,而且他只让湘瑶陪他睡觉,倒一次都没让我陪过。
华星北说:「我要你就陪我一个,别人的床都不准上。」
我不理他,也不怕他,他是九千岁,但我还有个张爷顶著,张爷好歹是个世代功勋的武将,就是华星北也得让他三分。
这话扯不清了,张爷算他皇家使唤的,可要为了戏子闹出了点事,皇帝只有打他荒唐儿子的份,断不至於打有功的将军。儿子跟外人打架,你总得打儿子给人看,显显家教不是?张爷不愿为我跟华星北闹僵,华星北更不想因我跟张爷对冲,夹个我在千岁爷和大将军之间,怎麽说他们都得把面子顾全了。
他们俩还常一齐上广寒宫来听戏呢!酒席间谈笑风生,一点没有情敌的样子,我倒像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要生要死,都在别人的谈笑中被决定。
可怜的是湘瑶,我皮痛,不碍事,可他心痛,帮著华星北劝我,也不知暗地又流了多少泪。
「你又劝我来了?告诉他,我不会乖乖跟上谁的。」
「他没指使我,是我自己,舍不得他那样日思夜想的。」
「哼!到不了口的肉最香嘛!大不了我陪他上几回,他就知道还是湘瑶最好了。」
湘瑶笑著摇头,「我在他眼底,怎麽跟你比呢?你不知道,他真要你还不简单?只是他……连那样都舍不得对你。」
湘瑶好笨!湘瑶笨死了!我不想安慰他,让他空怀个梦想。
「那他就舍得欺负你了?!你说他对我痴,我应该要爱他。那你对他痴,怎麽不见他爱你呢?」
我那麽直接的点破,倒唬了湘瑶一跳,他或许想我多少会骗骗他的,像祺哥儿老安慰他:「日久见人心,华公子总会懂的。」
湘瑶愣了一下没言声,又转过头去看月娘。我想他跟我一样,不愿住这假的广寒宫,只想飞上那真的广寒宫去。
高处不胜寒,可这人间也没多温暖。
我跟著他的目光看向月娘,乾脆就跪坐下来趴在他膝头,想著湘瑶是嫦娥,祺哥儿是吴刚伐木,那我不成了捣药的玉兔啦?
「笑什麽?又想到什麽了?」
我抬起头来,「我是兔子耶。」
湘瑶愣著看我一会儿,然後慢慢笑了,我也笑了,他总是懂我,他明白我乱七八糟的心里经常想到些不相关的事,也总是猜中我的胡思乱想。
湘瑶亲腻的吻著我额角,捧住我的脸看了半天,然後把镯子褪一只下来,往我手上戴:「龙凤镯本不应分开,可是我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永远都不分开,所以可以一人戴一只。」
我真想吻他温润、水嫩嫩的唇,湘瑶太好太温柔了,我不懂华星北怎麽舍得伤他的心。
湘瑶从前跟我一样是陪酒又陪宿的,自跟上华星北之後,说是只给他一个人,再不愿陪宿了。
人家碍著是九千岁『享用』著的人,不敢相逼,可有一回湘瑶陪了席,那人大约也醉的差不多了,连湘瑶是谁的人都给忘了,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
隔天正好华星北来,在後院他弹琴我唱曲,湘瑶一回来,先在他面前跪了,说他让九爷的人被他人辱了,不敢再苟活给九爷丢人。
华星北脸色淡淡的,说了句:「没瞧见琴官跟我乐著?这事算什麽?」
我看湘瑶脸颊上还带著淤伤,身上更不知是伤成什麽样子了,他在发抖,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我知道湘瑶说到做到的,他说要死,那谁都拦不住,可不是做做样子而已,他真当自己是华星北的人,要给他『守节』而死。
当场我也对著湘瑶跪下来,抱著他放声大哭,边哭边说:「不疼了,湘瑶不疼了,湘瑶不怕,你活著我就活著,你死我就陪你死。」
华星北这才变了脸色,叫我们都起来,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肯也就罢了,这是用强的,你死什麽?我让他死你就不用死了。」
华星北到底把我当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把湘瑶当狗了。
这种人,就算他爱我爱到死,我也不会可怜他半分!
有时我觉得张爷也是王八蛋一个,可跟华星北比起来,张爷真算圣人了。
当年我刚唱戏时,每当要陪酒陪宿,总要师傅好说歹说,说不动用打的,用那细竹子抽,抽的一丝丝红肿,却不会留疤,然後绑著送上床。
我那时还拗,最後倔著不肯吃饭,连戏都不肯开口唱,一付随你怎麽办的样子。
张爷头几个月买过我宿,後来听说师傅管不了我了,又听说我饿著不肯吃饭,叫师傅送我上他园子一个月,保证我不敢倔。
他说:「小崽子不调教,光绑著有什麽用?绑著他嚐不到好滋味,就绑一辈子他都不肯的。」
头一天他松了我绑,只问我一句:「肯不肯?」
我摇头,他开始揍人,往死里揍似的,揍完照样硬要了我。
第二天,那可是不用绑了,我连动都动不了,他一进房,照样一句:「肯不肯?」
我犹豫了一下,话还没说、头还没摇,武场戏又演了一次。
第三天,我想他不会在我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动手吧?
真抱歉了,张爷说了要调教,那是非好好调教不可。
揍,往死里揍。
第四天我远远听到张爷脚步,央著侍候的奴婢扶我下床,他一进门,看我跪了,那一句「肯不肯」照问,我哭著说:「肯……琴官不受教,谢谢张爷开导。」
他是从那时候喜欢上看我边被操边哭的。
後来的一个月,张爷天天给我推拿,他粗糙的大掌抚著我处处淤伤的肌肤,眼中竟带著几分心疼。
他说:「琴官真傻,到最後你师傅也要用狠手段的,你当竹枝抽几下就够数了?让人给轮死了你才知道厉害!我这是救你一命。」
天底下能把人打成那德性还不死,还没有内伤什麽的,可能只有张爷了吧?我知道他看来似狠打一顿,其实处处拿捏著分寸。
所以我怨不得他,还跟了他两年。
华星北对湘瑶就没这份心思,湘瑶被强了,他无所谓似的,湘瑶说要死,可能他还觉得好笑,曾经睡遍千夫枕侧的表子,守贞呢!
可湘瑶很乾净,乾净的剔透晶亮。佛家说的『臭皮囊』,跟一颗心比起来,当然人人都会说心比较重要。就不知为什麽,没人肯承认身子给污了的的娼脔可以有一颗乾净的心。
我爱湘瑶,我爱他那颗晶莹剔透的心,从来我就没想过跟他上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