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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道:“取了我这份真力之后,你便放了我么?”
汪洋桀桀怪笑起来,道:“放你,当然放你。”
袁中笙还在傻傻地道:“一定放?”
汪洋阴侧恻笑道:“自然放,到那时候,留了你还有什么用处?”
袁中笙仍未听出汪洋语中之意,心中反倒高兴。
汪洋提着他,在山坳中略找了一找,便找到了一个十分深邃的山洞,一伸手,便点了袁中笙的穴道。将袁中笙放了下来。
他又向袁中笙一笑,道:“我去市镇上,找金匠打空心金针,你安心在此等候便了。”
袁中笙穴道被封,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哪里还说得出好与不好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汪洋退了出去,又看到汪洋搬了一块大石,挡住了洞口。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山洞之中,十分黑暗,他本来心思翻腾。过了一会,心地渐渐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竟有些睡意。
正当他要合上眼睛,慢慢睡去之际,他突然听得身旁,响起了“拍”地一声。
袁中笙连忙转过眼睛看去,却又看不到什么东西。他只当那是山洞之中,有泉水下滴所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在意。
但是过了片刻,身边又是“拍”地一声响。
袁中笙忙又转眼看去,这次倒给他看到了,只是那是一双闪闪发光的钩子,约有丈许长短,落在他身边不远处,立即又缩了开去。
那钩子之上,似乎用线系着,要不然,何以会自己缩了回去?
但是那钩子究竟缩到什么地方去了,袁中笙却是没有法子看得到。
一则是他穴道被点,身子不能动弹,眼珠虽还可以转动,但是转动的范围,究竟十分有限,想要看清远近的物事,便无可能。
二则,山洞之中,十分黑暗,连钩子上有线系着,也是袁中笙想当然的事,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钩子上是否真的有线。
袁中笙这时,心中又不免吃惊起来,暗忖山洞中原来有人!
这一点,只怕连滇南鬼中的鬼见愁汪洋也不知道,袁中笙正在想着,又是“拍”地一声,那钩子又落在他的身边。
这一次,已近了许多,几乎钩到了他的身上!
而钩子一落,也是立即收了回去。
袁中笙心中又是一惊,因为看那钩子越落越近的情形,那分明是有什么人,想要把他钩住,那简直当他是一条大鱼了!
袁中笙正在啼笑皆非间,右腰之上,突然一紧,只听得“嗤”地一声,那钩子这次,竟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钩去了一大块。
袁中笙又惊又急,口中大叫道:“喂,可别把我当作是大鱼了!”然而,他叫不出声来,人家当然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听得又是“拍”地一声,这一次,那枚钩子,竟落在他的肚子上了!
袁中笙看着那枚钩子,在他的肚子上,慢慢地移动,好几次,像是要扎进他的肚子中去一样,但是却幸而没有,好一会,那钩子钩住了袁中笙裤带上的一个结,袁中笙这时,也已看到,那钩子上,的确有一条极细的黑线系着。
袁中笙望着那条黑线,心想难道这样细的一条黑线,还可以将自己拖过去么?
他正想着,身子已颤了一颤,竟已离地尺许!
袁中笙一见那么细的一条黑线,竟将自己吊得离地尺许,心中不禁大是骇然,眼看他身子,一点一点地升高,离地已有一丈五六高下了。
袁中笙闭上眼睛,没有勇气再向下看去,因为那条黑线,如此之细,简直可以随时折断,只要线一断,他就会跌下去。
那么高跌下去,不死也得个半死!
袁中笙闭上了眼睛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仍在不断地上升,袁中笙更是不敢睁开眼睛来,直到他觉出有一只手将自己抓住,他才睁开眼来。
可是偏偏黑暗无比,什么也看不到,连抓住他的人,他也只可以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而已。
他正在不知自己身落何处之际,只听得一个童音叫道:“妈!妈!我钩到了一条大鱼!”
袁中笙哭笑不得,心想听声音,那抓住自己的人,只不过十二岁,童心未泯,果将自己当成是一条大鱼了!
他转眼向下看去,才看清自己所在之处,离地已有近三丈高下,乃是山洞之上,一块凸出的大石。人在下面,确是不易发现上面另有乾坤。
只听得在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妇人声音,道:“你又在淘气了,山洞中哪有什么大鱼?”
那孩子“哈哈”一笑,道:“其实是一个人,但是我却将他当成了鱼。”
袁中笙的心中更是哭笑不得。只听得那妇人吃惊道:“什么?你……快点灯来看!”
那孩子道:“好!”接着,便是“拍拍”的击火石之声,不一会,一灯如豆,已经点着。
袁中笙这才看到,那块凸出的大石,足有两丈见方。在靠洞壁处,一张石榻,上面躺着一个妇人,这时正弯起身,向袁中笙望来。
袁中笙是和那妇人打了一个照面,便转过眼,不忍再看下去。
那倒并不是那妇人的容颜,有什么可怖之处,而是袁中笙从来也未曾看到一个人,病成那样子的!那妇人的脸色,在黄黝黝的灯光照映之下,简直就和一片桔黄了的树叶一样!
而在加上颧骨高耸,两眼深陷,那妇人简直就像随时可以毙命一样!
袁中笙转过眼去之后,只听得那妇人道:“你……又闯祸了。”
那孩子则脸如满月,看来十分精神,果然只有十二岁年纪,这时一撇嘴,道:“那我将他推下去便了。”
那妇人咳了几声,道:“你将他推下去。那他不是要跌死了么?”
那孩子一笑,道:“妈,那我就留着他玩。”
袁中笙听得几乎要跳起来,那小家伙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竟要留着自己来“玩”。袁中笙只听得榻上一阵响,想是那妇人已硬撑着坐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
袁中笙不得不又转眼向她看去。
只见她这一起身,更是风吹得起,十指就像十根枯骨一样,望了袁中笙一会,道:“孩子,你将这位大哥的穴道解了。”
那孩子伸出拳头,在袁中笙的胸口“砰”地槌了一拳!
袁中笙只觉得真气上逆,穴道已被解开,他一弯身坐了起来,瞪着眼,大声道:“喂,小家伙,我不是鱼,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是鱼,怎么会给我钩了上来?”
袁中笙听了,不禁为之气结。
他正想用什么话,来表明自己实在不是鱼之际,突然听得那妇人急速地喘起气来。
只见那孩子立即跨到那妇人的背后,为她槌起背来,那妇人挥了挥手,道:“孩子,我这病是不会好的,你向这位大哥行一礼。”那孩子委委曲曲,走了过来,向袁中笙行了一礼,道:“鱼大哥,我向你行礼了。”
袁中笙啼笑皆非,道:“我姓袁。”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道:“袁朋友,我这孩子,就是淘气些,你和他在一起日子长了,便可以知道他的心地,实在是好的。”
袁中笙心想,鬼才和你的儿子在一起日子长,给他鱼大哥,鱼大哥地叫着,贪好听么?他只是含糊应了一声,只听得那妇人又道:“袁朋友,我看你的武功,十分寻常……”
袁中笙叹了一口气,道:“是。”
那老妇人又道:“但是你人……倒是老实人,我……要托你一件事!”
她讲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袁中笙忙道:“你有什么事,只管慢慢说好了,不必急在一时。”
他并不知道那妇人要托他什么事情,但是他宅心仁厚,见那妇人病到这般骨肉支离的模样,心中已然决定,不论那妇人求自己什么,都要为她做到。
只听得那妇人叹了一口气,道:“慢慢说,嘿……只怕我说不出来了。”
袁中笙一见那妇人,便知道那妇人已距死不远,这时听了她的话,心中也不禁凄然,道:“那你快说出来吧。”
那妇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在那孩子的头上,摸了几下,道:“这个孩子,我想叫他……跟你,你好好地照顾他。”
袁中笙一听,不禁直跳了起来,道:“这怎么行?”
他实是做梦也未曾想到,那妇人竟会向他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来的!
不要说那孩子顽皮之极,袁中笙不想和他在一起。就算袁中笙愿意,此际他自身难保,又焉有力量去照顾那孩子?
他失声讲了那一句话,那妇人叹道:“你不肯……我要……死不瞑目了!”
袁中笙为难道:“我不是不肯,刚才我是怎么进来的,令郎也看得十分清楚,我是被人点了穴道挟进来的,自身难保,怎还能照顾令郎?”
那妇人不住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