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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烈的双手双足,攻向通天禅师,被通天禅师逆运真气,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吸住,固住在通天禅师的身子上。
他双手在通天禅师的上盘,双足在通天禅师的下盘,当通天排师连运佛门顶天立地,无上神功,身子节节长高之际,霍烈的手足,也退了上升。
等到通天禅师的身子,高出了尺许之际,霍烈的手足,已经被扯得笔也似直,骨节处“格格”作响,分明若是通天禅师再高上几寸的话,他的手足,便要被生生拉断了!
他额上汗如雨下,口中发出狼嗥也似的怪叫声来,而通天禅师一面笑,一面手在霍烈的头顶之上,轻轻一摸,霍烈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自顶门之中,袭了进体内,刹时之间,全身如棉花一样,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哪里还能怪叫?
霍烈的叫声一停了下来,通天禅师的笑声,听来更其惊人!
他笑了十来下,道:“苍云,学武之士,过的原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没有一个学武之人,不想自己的武功精进,那便是说,学武之人,本就个个存着伤人杀人之心,又怎能怪人家来杀你伤你?你叫我独挽狂澜,从何挽起?”
这几句话,将苍云老人话了个哑口无言!
而各正派中人,一时之间,也是人人低下头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中笙的右眼已瞎,奇痛攻心,他连运真气,方始痛楚稍减,但自通天禅师现身之后,他却全神贯注,看着通天禅师。
这时,他一听得通天禅师如此说法,略想了一想,忙道:“大师你这样说法虽然有理,但是世事难道便没有正邪是非之分了么?”
通天禅师面带微笑,道:“好,问得好。依你之说,便当如何?”
袁中笙道:“学武之人,固然人人都想自己武功精进,但是所怀的目的,却大不相同,有的仁侠胸怀,准备学好了武功,行快济世,有的却心存作恶,这其中便有是非之分了。”
通天禅师笑道:“是非,是非,你说是来我说非,千百年间,这是非怎有定论,譬如你,武林中人以为你是奸邪之极的人,你自己心中,难道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袁中笙一听。面上先是涨得血也似红,但是在转眼之间,面上的红色,便已褪去,变得和死灰一样。
他呆呆地站着,刹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只觉得世上纷纷纭纭的一切活动,实在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因为一件事,一个人的是非,都是那么地难以判明!
他站着发呆,哪里还讲得出一句话来?
苍云老人直到此际,才大声道:“老前辈,那你是准备袖手旁观的了?”
通天禅师苦笑了一声,道:“谁叫我当年习了武,我既已现身,还旁观得成么?”
他一个“成”字才出口,便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腹之前,立时凹陷了下去,紧接着,身子微微一挺,只听得霍烈发出了一声怪叫,身子已如同断线飞筝也似,直飞了出去!
霍贝在一旁见势不妙,一幌身形,便待溜走。
可是他这里才一动,陡地眼前一黑,只觉得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向下压了下来,仿佛是整座山峰压到了面前一样!
而事实上,那只不过是通天禅师的一只衣袖,向他盖了过来而已。
通天禅师在一将吸在身上的霍烈弹出之后,两只衣袖,便一齐挥出,左袖盖向霍贝,右袖盖向文丽。
这两人的武功,若和通天禅师相比,那实与萤火之于太阳无疑!
通天禅师的两只衣袖一盖到,两人身不由主,双腿一曲,便跪了下来!
这时,只见霍烈的身子,在半空之中,连翻了七八个筋斗,直跌了下来。
人丛之中,立时有五六个人,窜了起来,想在半空之中,将霍烈的身子接住。
这五六个人,全是北崆峒十七峰中的高手。
当他们跃高了七八尺,一伸手,想接住霍烈之际,手才碰到霍烈的身子,便觉出霍烈的身子上,生出一股极大的反震之力来,将他们震了开去。
那股极大的反震之力,绝不是霍烈所发,而是通天禅师刚才,在将霍烈弹出之际,蕴在霍烈身上的!
刹时之间,在半空之中,乱翻怪叫的,已不止是霍烈一人,而是六七个人了。
这一下变化,实是大大地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而且,那六七人的去势,陡地加快,又疾落下地来,落地之际,匐然有声,一到地上,便自骨折筋裂,连发出惨叫声的机会也没有!
六七个北崆峒的高手,连霍烈在内,刹时间一起横死,群邪立时发声怪叫,只见两个中年人,一抡手中的厚背薄刃鬼头刀,向大石之上,疾窜了上去,一面飞窜,一面骂道:“臭贼秃!待老子送你上西天去见佛祖!”
两人飞掠到了大石之上,鬼头刀扬处,霍霍风生,对准通天禅师的脑门,便砍了下去!
那两柄鬼头刀,极其沉重,去势又猛,通天禅师身子仍站着不动。
眼看两刀将要砍中他的脑门,他才倏地扬起手来,迅疾无比地伸指在刀刃之上,各弹了一下。发出了“铮铮”两声响。
原来他右手中指之上,戴着一只碧玉戒指,那两下他出手虽快,但恰好是碧玉和刀刃相叩,所以才发出“铮”然之声来的。
那两下响过,两柄鬼头刀,立时反扬了起来。
那两个大汉大吃一惊,待要转招时,哪里还来得及?只见自己的鬼头刀,刀背向着自己的额角,疾压了过来!他们早已吓得连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旁人看来,只听得“拍拍”两声过处,两柄鬼头刀厚达寸许的刀背,砍入了他们两人的额中,深达寸许,那两人脑浆进裂而死,身子一摇,“叭叭”地跌下地来!
通天禅师扬起了手来,可是霍贝和文丽两人,却仍然跪着,原来他们早已被通天禅师点了穴道,哪里还能够动弹分毫?
那两人跌下地之后,通天禅师身形幌动,已从大石上跃了下来。
通天禅师略一出手之间,碰到他的人,不是死,便是伤,这时,他大袖飘飘,身形如燕,向下落了下来,群邪丧胆,一齐向后退出了一步。
通天禅师下落的势于十分慢,竟如同在半空之中飘荡一样。
等他落地之后,只听得苍云老人大叫道:“动手!”
可是他这一声呼叫声才出口,便听得通天禅师一声大喝,道:“别动手!”
苍云老人内功深湛,他那一声怪喝,已令得众人耳际,嗡嗡直响。——可是通天禅师的内功更深,他那一声怪叫,令得众人,尽皆“呆若木鸡!
众人之中,以苍云老人的武功为最高、但是他也要过上好一会,才能讲出话来。他本来以为通天禅师一从大石之上,跃了下来,那自然是帮着自己这一方面的人,来大诛群邪的人。
所以,他才出声怪叫,立即要众人动手的。
而通天禅师那一声大喝,却令得他莫名其妙!
等他能以出声之际,忙道:“老禅师,你为何不准我们动手?”
需知道通天禅师一现身,群邪丧胆,形势已经大变,苍云老人是巴不得快些动手的了。
通天禅师一听,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苍云,你刚才不是叫我独挽狂澜,挽回这场武林浩劫么?为何如今又要动手?”
苍云老人呆了一呆,道:“不趁此机会,尽诛群邪,更待何时?”通天禅师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要趁此机会,尽除群邪,他要在这时候,杀尽对头,敢问这武林浩劫如何可免?”
苍云老人讲不出话来,呆了片刻,才道:“老禅师,你何以是非不分?”
通天禅师冷笑道:“你自以为是行侠仗义之人,便能随意杀人了,是也不是?你杀人便是仗义,轮到人家来杀你时,便称之曰武林浩劫,这不是太可笑些了么?你可要听听别人怎样说你么?”
他身子略转了一转,向丈许开外一个黑脸老者道:“吴江公孙清,你说说武当派的行径如何?”
那公孙清在武林中也颇有名望,他听得通大禅师毫不费力,便叫出了他的名字来,不禁呆了一呆,但是他立即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现,大声道:“武当派行径卑鄙,自以为是名门正派,纵容门下弟子胡作非为,以范玉云最是杀不可赦,她死在此处,实是人心大快之事!”
公孙清话一说完,立时有人大声附和。
通天禅师一声长笑,道:“苍云你可听见了,你自以为是,人家却以你为非!”
苍云老人讲不出话来。
通天禅师缓步向前走出了两步,来到了一块长条形的大石之前。
那块大石横在地上,和一个人睡在地上差不多大小,通天禅师一到了石前,衣袖刷地向下拂去,盖到了石上,他僧袍的衣袖十分大,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