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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有一道亮采,无情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等血液完全被吸收。惜朝,准备好接剑吧。”
顾惜朝侧身伸出手,只在瞬间,血球完全消失,镇邪剑稳稳地落入手中。
“这是……”
因为吸收了血液,镇邪剑整体呈现出绯红崭新的色彩,和之前的腐朽截然不同。
无情只看了一眼,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惜朝,血引符已经成功,镇邪剑的法阵被启动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顾惜朝唇一抿,转身正对着戚少商,忽而露出一个绝艳的笑容,手轻轻地往前一送,剑尖抵上了胸口,随之而落的,是一声宛若叹息细微不可闻的低唤。
“惜朝……”
握剑的手并没有半点颤动,顾惜朝的眼里盛着冰冷,直视着戚少商复杂无比哀伤的脸庞,似要将之刻印进心底,随后却没心没肺一样地轻轻一笑,深深地看入戚少商的眼睛,轻声道。
“这一剑,就当是你还我的。再见了,戚少商。”
手起,剑出,透胸而过。
顾惜朝放开手,退后一步,脸上的神情是放开了一切才会有的漠然平静,唇角甚至扬起了一个轻松的浅笑。
最后印入戚少商眼里的,是这样的景象。
……惜·朝。你竟然,果然,选择了放手——
脸庞仿如雕塑一样没有神情的变化,戚少商漠然地看着胸口。顾惜朝那个平静的笑容,比剑峰更要来得尖锐伤人。心在片刻间沉入了看不见的深渊。
一直以来,执着地静静潜伏在孤寂虚无的时间夹缝里,等待着一个挑眉,一个戏谑的笑容,甚至一个不耐的眼神。
然而这一场注定的相逢,得不到一个颔首的回应,早在漫长的时光流逝中散落无形。
或许最初挥下的那一剑,斩断的不仅仅是一条受怨恨扭曲的命运长线,同时被截断的,还有两只曾紧紧相握的手。
他的惜朝,原就是这样一个人,惊才绝艳,但也狠绝无双,容不得半点轻忽。
……惜朝,唯愿你昼夜吉祥,永世无伤。但是,不要再让任何一双手来拭你颊上的泪,不要让你的指尖狠狠地扣上任何一个人的额前,然后轻笑着落下一吻,不要一直一直地握着一个人的手,尽夜不眠,不要再对人说,我和你在一起,永生永世……
崩塌一样,在剑身周围,附着皮甲的胸口慢慢地扭曲,然后凹陷,最后成为一个黑洞。
逆转的法阵,发动了。
游离在尘世之外,孤寂了千年的戚少商,就此将无可逆转地,消失。
“戚少商,其实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真正看到戚少商崩毁的景象时,在心里造成的冲击比想象中来得更大,心脏因为收紧一样的疼痛而剧烈跳动着,顾惜朝皱眉转开眼,迎上了无情清浅的笑容。
“惜朝,过来这边吧。崩毁和重建,法阵要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
顾惜朝同样露出了笑容,但眼神和笑容都是傲然冰冷的,没有丝毫暖意,他慢慢地走到无情面前停下,冷厉的眼眸细看着无情的脸庞。
“无情,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法阵,然后来误导我?”
冷厉的视线下,无情清浅的笑容丝毫未改,眼眸里却依稀漫上了一抹冷意。
“因为戚少商过于贪心了。他需要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不也默许了吗?惜朝,你知道戚少商原本设下法阵是想得到什么吗?”
顾惜朝挑眉看着无情的脸。
眼眸里的薄冰隐去无踪。无情直视着戚少商已经消失过半,抽动扭曲的身体,脸上不见喜乐,接着淡声道。
“命数被牵系到逆水寒上的不仅仅只有你而已。赫连春水,或者还有息红泪,出现在你身边的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我们都在其中,身不由己。戚少商最怕在漫长无边的时光里错失你的踪影,所以宁可完成他的法阵,把逆水寒也与你相融,让一切厄运离你远去。如果他的法阵完成,降临到你身上的灾病,会全数转嫁给其他人。这样就能让你真正地无伤无病,一直平安终老。”
无情的笑容透着深刻的嘲讽。
“顾惜朝,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要让我们这么多人生生世世专为你一人护航。”
顾惜朝浑身一震,垂眼避开了无情灼亮的眼眸。
无情浅浅地吐息,似在平复激烈的情绪。
“镇邪剑的法阵,破解的,还有这里所有人的命数。顾惜朝,正如你一直所坚持的,我命由我。世上没有谁是生来为谁而生的事。况且,次次都是一样的老面孔,重复着相同相似的人生,可是会人生腻的。再绚烂夺目,一辈子,足矣。”
无情的声音里重又染上了从容清亮的笑意,淡薄的唇边吟着一抹淡然而又傲然的浅笑,轻声道。
“戚少商现在已经‘死’了一次,惜朝,既然你选择了不放手,那就看好他,别再让他犯糊涂。公安厅管不了鬼,但是却一定能收拾得了‘人’。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看了顾惜朝一眼,无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冷血和铁手合力拉着满脸惊叹号和问号的追命往外走,马立犹豫了一下,看看顾惜朝的脸,还是跟着出去了。
房门被合上。房间里只剩下顾惜朝。
戚少商的身体这时已经消失殆尽,镇邪剑悬在空中,绯红的剑身开始向外漾出一层层微薄的光雾。
光雾每向外扩散一次,一个浅淡的人形就会显现出来,然后随着光雾扩散的次数,渐渐地变得清晰。
顾惜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唇角舒展开一个笑容,又在下一瞬掩去,眉目间染上了如同严霜的冰冷,顾惜朝返身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以正襟危坐的姿态,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
……
镇邪剑终于褪去了绯红的颜色,腐朽的剑身跌落地面,崩散为尘。
戚少商一个跌身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面上露着茫然的神情咳嗽了两声,接着一个轻柔但又厚重的物件被狠狠地摔了过来。
戚少商迅捷地反手接下,一声冷哼也在同时响了起来。
戚少商不可置信地抬头,一下瞪大了一双圆眼,失声道。
“惜朝?!你……这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冷笑,视线甚至没有离开手上的文件,倨傲地一抬下巴。
“丑死了,闭嘴。衣服穿上,我不想看你那身肥猪肉。”
戚少商低头,才发觉身上一丝不挂,忙手忙脚地套上了那件浅灰色的风衣,动作间,灰暗的眼睛重又焕发出了亮采,死死地盯着顾惜朝不放。
风衣是追命的,虽然长度足够,但是戚少商的身材要比追命来得壮硕,长排扣的衣襟遮掩不住,大片的胸口敞露在空气中,反而比之前的一丝不挂更加引人遐思。
在戚少商灼亮的视线下,顾惜朝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差点给自己来上一巴掌:这种程度就脸颊发热,又不是没见过男人长什么样!
好在戚少商只知道死死地看过来,还是一脸的呆相。顾惜朝暗自吸气,挥开脑中的杂念,头脑一明晰起来,唇角立刻勾勒出一个十足森冷的笑容。
“戚少商。”
顾惜朝低沉的声音传入戚少商耳中,戚少商抬头,看到顾惜朝两手优雅地交叉在一起,轻放在同样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上,灯光照射下,白皙脸庞上一抹轻浅的笑意迷人心扉。用这样疏懒的姿态,眼眸里甚至还有一点诱人的狡诈,顾惜朝朝戚少商轻轻地一点头。
先不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竟然没有消失归于尘土,戚少商眼神一亮下意识地就要凑上去。
顾惜朝面色蓦地一冷,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逼视着戚少商,语调森冷,嗤笑着开口道。
“大当家的,这一千年,你,很威风嘛……好霸道,好手段,有些事情,在下区区不才是不是该向你好好请教一番?嗯?”
……那身披了千年的熊皮真的是很必要的,戚大当家的少了它,竟然生生的在大夏天里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