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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是你的仪式。而是我们的仪式。是不是，惜朝。”
虽然微不可察，戚少商脸上的表情确实有变，在对上顾惜朝灿亮如星的眼睛之后，变化更加明显起来，不复平淡。
“惜朝，你都想起来了？”
就像顾惜朝能察觉到戚少商任何微小的气息，戚少商也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顾惜朝神情每一丝变化的缘由。脸色一变之后，戚少商露出一个高兴温柔的笑容，先前的冰冷一扫而空，柔声保证道。
“惜朝，我会救你。你放心，”
“哦，你要救我？”
顾惜朝微昂头，半眯起眼睛，神情冰冷，嘴角更是嘲讽一样地翘起，眼睫之下，却有一丝痛和恨。
“拿什么救？救到什么程度？让我也融一次剑？”
“当然不是，惜朝……”
急声开口，戚少商的面色一寒，随即眼神如利芒一样瞪向无情。
“我可没有做‘多余
’的事，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要同惜朝说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还有道出了一个事实而已。戚大当家的，人总有自己的选择。还有，有些事情自作主张，是会遭人恨的。”
无情轻笑一声，知道戚少商在顾惜朝眼前不会擅动，缓步走到顾惜朝身边，递出手里的镇邪剑。
顾惜朝接过剑，无情接着凑到顾惜朝耳边，低低地说出一句犹如劝诱的话语。
“惜朝，你猜，戚大当家的会不会心甘情愿受你一剑？”
顾惜朝眼眸中神光一闪，蓦然睁眼，直直看进无情的双眼。
“镇邪剑里，设下了逆转的法阵。”
无情一笑，笑容如春花的绚烂，抬手轻指戚少商轻描淡写道。
“只要法阵启动，这个人就会从你眼前消失。前世顾惜朝的记忆也会烟消云散，彻底地湮灭无痕。”
顾惜朝的手轻颤了一下。无情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扶，侧身看着面色显出几分怪异、沉默不语的戚少商，最后淡然道。
“……惜朝，选择在你。”
（三十二）终章
镇邪剑的剑尖斜指着地面，顾惜朝幽深的眼睛看着戚少商，抿唇不语。
空气凝滞了一样。
铁手和冷血两人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同样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端倪，无形中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沉肃。自戚少商现身开始，这两人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好像早知道戚少商的存在一样。
在这个警局里，还真是有些玄奥高深。
听不见那个无所不知的无情警官对顾会长都说了些什么东西，等无情警官退开以后，马立看到的就是顾惜朝提着镇邪剑，一语不发的景象。
——没天理，虽然是很随意地握着一把玩具一样的木剑，姿势居然还是一等一的帅。
肚子里嘟囔着，马立朝顾惜朝投去了又羡又妒的目光。然后才迟钝地发觉投射到身上的视线，记起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怨灵’存在，当即浑身一僵。
戚少商脸上露着一个淡笑，避开顾惜朝，有几分幽暗的视线落在马立身上，然后轻声地，怕惊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对不起，惜朝。只有这一次，让我替你选。这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顾惜朝皱眉打断了戚少商的低语，露出一个讽意十足的笑容后，脸上的神情更冰冷坚定了几分，手稳稳地握着镇邪剑，语气更加不屑。
“你是不是想说只要生生世世看着我就满足了？其他什么都不求？戚少商，你要一次次看着我生，看着我兄友弟恭长大成｜人，看着我富贵荣华，看着我娇妻美眷，看着我子孙满堂，一生平安，然后平平淡淡，没有波澜地死去？……戚少商，我的人生要怎么样都由我自己，就算再破败凄惨，也轮不到你来替我编排！”
顾惜朝掷地有声，夹带着怒意的话语一落，戚少商已然神情震动，脸上变了颜色，不自然地压抑道。
“惜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让你活得恣意出彩，比任何人都更放纵自在。我只要看着你……”
戚少商望向顾惜朝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深重的眷爱。顾惜朝撇开眼，一声冷哼。
“我不稀罕。我命由我。与其要你来指手画脚插手命运的走向……戚少商，我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顾惜朝一顿，镇邪剑齐眉举起，剑尖直指戚少商，绝然道。
“戚少商，这是你欠我的。从今往后，我们天涯两岸，各不相干。”
戚少商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顾惜朝，微圆的脸庞瞬间褪去了颜色，惨白得吓人，眼眸黯淡，周身的暗色立时变得明显起来，房内众人都感到呼吸在瞬间变得沉抑，而后自觉不自觉地绷紧。
无情也止不住地轻喘了一声，嘴角却挂上了一抹浅笑，尤其看到戚少商灰败的脸色和顾惜朝晶亮的眼眸时，笑意更加深了些，转身拉过追命一起走向门口，同时语调淡然地开口道。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就开始吧。马先生，设阵凝血。”
“……在，在这里吗？”
看着无情笑眯眯不像说笑的样子，马立吞了口口水。
“太草率了吧，至少让我先净身……”
“不用，法阵早已设好，缺的只是一个启动的仪式。”
无情稍稍地眯眼，轻松地笑问道。
“马先生，你不晕血吧？”
“……·结！！”
大喝一声，推出手印，睁大眼看着第四道被牵引的血柱顺利地凝聚成团浮在半空，马立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结成这个印实在比预想的还要耗费精力。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一惊之下回头，对上了一双乌黑闪亮，神采奕奕的眸子。
“你刚才含含糊糊念了一大串都念了什么？道士做法的时候不是都要念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一类的吗？”
追命跑过来大刺刺地把刚才准确划出创口进行放血的手伸出去让人包扎，另一只手接着就要去捉马立的右手。
“我刚才看到有一道光散出去，然后就弄了一个大血球出来，你手里是不是有萤石之类的东西？……惜朝，痛痛，轻点轻点。”
趁着追命叫痛的时候，马立勉强振作精神三两步跑到无情身边——他已经看出来了，最能治住追命的还是这个无情警官——然后指着‘大血球’对顾惜朝道。
“会长，接着把镇邪剑投进去就可以了……”
虽然不甘不愿，追命果然不吭声了。顾惜朝放开追命包扎整齐的手，看向无情。无情轻点头。
顾惜朝低垂眸，重又拿起包扎伤口时放在一旁的镇邪剑，目不斜视地从一动不动的戚少商身前经过，举剑，剑身慢慢隐入血色中。在剑身隐入过半的时候，静止的血团蓦的急剧转动起来，传来强劲的吸力。
顾惜朝眉一皱，咬牙使力握住剑柄以对抗那股劲力，整个身体在眨眼间被带着向上一提，几乎离地而起。
“松手，惜朝。”
听到了惊叫声，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低语，身体同时被人环腰搂住，从牵扯中解放出来。顾惜朝眉间一展，本能地选择听从，松手放开了剑柄。
低沉的略带责怪之意的声音继续传入顾惜朝的耳朵，戚少商暗沉的眼睛向门口的无情等人投去一个森然冷冽的注视。
“这是茅山的血引符。血液务必要尽数染入剑中，当中所含劲力极大，足可透体而出。”
顾惜朝闭了闭眼，并不看就在耳侧的那张脸是怎样的紧张忧虑，只用冰冷疏离的语调开口道。
“多谢提醒，戚少商，放手。”
耳侧的声息似乎停滞了一下，紧接着，腰间紧拥的手臂默默地松开了。双脚着地，顾惜朝首先朝着追命安抚地一笑，声音算得上温柔，语意却不容反驳。
“到门口去，略商。”
追命的视线在神情黯淡，显得没有生气的戚少商身上转了一下，然后看看顾惜朝表情淡淡却无形中有几分亮采的脸庞，点点头回到门口和众人一起站着，把空间留给戚顾两人。
——看这架势，有危险的绝对不会是惜朝。既然惜朝没事，那么插别人一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个戚少商不是人……应当够不成杀人罪吧？
转瞬之间，镇邪剑已经完全沉入一片血色之中，那片深浓的血色明显地翻腾不止，仿佛在咬噬着当中的剑。
追命瞪大了双眼看着空中奇异的景象，嘴也张着合不拢，一会儿又低头盯着自己包着止血绷带的手臂，满脸都是惊奇。
马立紧盯着血球，注意到血球正以可见的速度逐渐缩小，边缘的颜色开始转淡，不由向前面的无情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眼睛里有一道亮采，无情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等血液完全被吸收。惜朝，准备好接剑吧。”
顾惜朝侧身伸出手，只在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