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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你知道……逆水寒?”
无情没有立刻回答,垂目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着顾惜朝,沉声道。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见过了戚少商。”
时间回到顾惜朝来到警局前的六个小时。
凡是警局里的人都知道,档案室是无情最愿意待的地方,却鲜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无情的说法是满屋子纸张的味道能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他能从中得到放松,让高速运转的大脑得以休息。在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旁边的追命投来了诧异佩服的目光,当然还带着十分的不能理解,直感叹地说大师兄果然不愧是大师兄,连放松的方式也异于常人。
真实的情况当然并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任何时候都保持明智清醒,处事淡薄的无情,会因为一丝怀念而花费时间在历年的陈旧档案室里。
无情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拥有双份的记忆。其中一场鲜明地融入骨血的记忆落在遥不可及的千年之前;而另一场,是可以慢慢地精心地进行铺展的记忆,可以被牢牢把握在手心里。
所以无情从小就冷静聪明得异于常人,一路顺畅地走到该在的地方,找到不能放下的人,然后静等着一件必然会出现的事情的发生。
追命那次回来高声嚷着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而且觉得浑身不对劲的时候,就是事情开始的一个预示。
档案室里被整理出一个干净的角落,摆了桌椅。无情以一种舒适的姿态靠在桌边,出神一样看着在手里慢慢转动的紫砂茶杯——比起坐着,更多的时候,他都愿意站着。
一杯茶在手里慢慢地变得温热,最后失去温度,神情慢慢从一个状态中剥离出来,无情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眼睛看向两排书架之间,淡笑了一下,肯定地道。
“戚少商,你在吧。”
只是眨眼之间,房间里多了一个身影。
无情平静地打量着披着棕色皮毛的清晰身影,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瞬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语声平静地道。
“这一身,是最早在皇城决战那时的吧。”
戚少商暗沉无波的眼睛看着无情,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语气了然地叙述。
“你记得。”
无情的眼睛里是看透了一切的明澈,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一样径自说道。
“为什么是这一身,不是象鼻塔里华贵的银锦白衫,也不是最后那身血染的盔甲。”
戚少商微眯起了眼睛,刀锋一样冰冷刺人。
“无情,不要妨碍我。”
“为什么不?顾惜朝碰上了你,他可能的幸福美满的生活就会被毁掉。而且……”
无情同样也眯起眼,并不在意戚少商充满危险意味的语调,笑意开始明晰地染上唇角,只有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叹息,轻轻地摇头。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将会彻底截断他的命数。届时父不父子不子,更遑论兄弟。顾惜朝会转成像天煞孤星一样的命格。和他有关的人都会受到影响。我不想看到追命出事。”
看着沉默以对的戚少商,无情更加淡定从容地露出笑容,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千年之前,逆水寒牵系着所有针对顾惜朝的怨气,你渐渐开始无法压制逆水寒的戾气。顾惜朝重伤昏迷被送到六扇门的那次,并不是遇到了厉害袭击埋伏。那么严重的伤……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在顾惜朝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得手。”
无情仔细地看着戚少商冰冷的脸庞,试图在上面找到任何一丝动摇的痕迹,口里继续往下说道。
“顾惜朝留在六扇门养伤的那段时间,你反而行踪不明,应当是为了除掉怨气而前往茅山派了。不过,你意想不到的是,逆水寒所累积起来的怨气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除的。除开逆水寒一案,伤在逆水寒上的人也是不计其数,所汇集的怨气已经强大的超过想象,怨气受到牵引共同指向了顾惜朝。被这样强烈的怨气缠上,顾惜朝最后的下场,只有惨死,并且延续到他的生生世世。所以,你借用茅山派的术法,以逆水寒为器,以热血为祭,立下了法阵。”
“不愧是四大名捕之首。”
戚少商的嘴唇终于一弯,显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在我设法取血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是,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取血。”无情点头,神情平静无改,只是眼里的神色有几分复杂。“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你最后会选择亲手杀了顾惜朝来平复怨气。”
“……化解怨气,立法阵只是其一。”戚少商依旧浅笑着,眼里有浓重的黑暗气息在涌动,掩去了多余的表情。“而且,那个时候,惜朝的命数已尽。多活一天也只有极致的痛苦。”
无情抿唇看着戚少商,眉微微地皱了起来,眼神开始变得锋锐和冷肃,笑意中透露出轻讽。
“根本没有作任何解释。所以不管你是抱着多么痛苦的心情,怎样挣扎着才下了多么艰难的决定,都不会得到原谅。你应该很清楚得记得在你挥下逆水寒的时候,顾惜朝的怨恨。你到现在还没有下手完成最后那一步,也是因为这个吧。……对着顾惜朝,你下不了第二次手。”
随着无情肯定而犀利的话语,戚少商的脸上开始出现迷惑和不稳定的神情,面容轻微的扭曲,眼神变得涣散起来,视线明明落在无情的身上,却好像没有收入无情的身影,而是陷入另一个时空,看到了一身青衫黄裳的书生,微颤的嘴唇显露着刻入骨髓一样的伤痛和懊悔。
“……时间久了,连回忆也会骗人。惜朝,你说,为什么,我最后竟会选择杀了你?明明在你痛的时候,我会更痛,而你不在了,我会生不如死……”
对着空气不存在的人述说着,戚少商的声音和表情都是困惑甚至混乱的,渐渐的声音低下去,然后低下了头。无情闭了一下眼睛,将一声叹息压回心底,再睁开的眼睛仍旧是看透一切的冰冷明澈。
“戚少商,你真是个绝大的傻子。……你,准备好和顾惜朝道别了吗?”
冷厉而不容情的字眼散落在空气中,连空气也似乎染上一种冷彻的意味。
戚少商低着头一动不动,无情也面容平静地等着。
低低的笑了一声,戚少商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动摇的神情已经消退无踪,只留下了接近冰冷的平静和一分嗜血的残忍。
“……一切才刚刚开始,我怎么可能放手。无情,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你,不是惜朝。”
最后看了无情一眼,像来时一样,戚少商的身影融进透明的空气里,瞬间消失无踪。
维持着端正的姿态坐着,无情慢慢地小心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脱力一样重重地跌进椅子里,唇角却勾起一个颇具涵义的笑容。
“不要做‘多余’的事?要做的事情,只一件就足够了。”
“……无情?”
无情转头对着顾惜朝露出一个明朗温和的笑容,用手细细地感受着木剑的纹路,然后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心里在瞬间已经下了决定,于是直视着顾惜朝的眼睛,决然道。
“惜朝,我只告诉你,不论事情变得如何,于你,只有两个结果。其一,被逆水寒穿胸而过,你死。其二,镇邪剑穿胸而过,顾惜朝死。”
顾惜朝愕然地看着无情,一瞬间又紧扣双手恢复了平静。旁边的追命也明显地呆然,然后冲着无情大声发出了紧张到变调的声音。
“大师兄,什么死不死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惜朝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视线由脸色异常平静的顾惜朝身上移开,无情看着一脸紧张变了神色的追命,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柔了声音道。
“放心,追命。我不会让惜朝有事。”
(三十)破阵(1)
“等、等等,这位警官,我听你说的怎么好象一定会死人一样?”
听到牵扯到人命,马立也呆不住了,壮着胆子开口。
“茅山这个镇邪剑只是块木头,都传了那么多年了,里面都已经烂了,别说是杀人,就是拿来吓唬人也不够,是做不了凶器的……”
“喂,茅山的,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会执法犯法胡乱杀人吗?!大师兄都说了不会有事,不要打岔!”
既然大师兄说了没事,追命也就放了心,不过听到什么死不死的字眼还是不乐意,当下就瞪了凌厉的一眼过去。
“追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地恐吓人。”无情摇头在追命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接着对马立笑了笑。“马先生不用这么紧张,事情确实没有到会死人的地步。”
见马立讷讷地点了头,无情才把视线挪到相比之下没有什么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