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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不然我铁定被你给玩死。」
「哎呀呀……司杭少爷你可不要太激动了啊……」洛少轩一时不好回答,避开北岳司杭想杀人的眼神朝窗外望去,转移话题道:「啊,你看那里,是什么啊?好漂亮。」
「别跟我装傻。」北岳司杭一点不中招,瞪住洛少轩的视线没有偏离半分。但此时黎雪却发出了一声惊叹:「真的好漂亮啊,是什么……」边说着,黎雪已经来到窗边,撑在窗台上朝远处的望去,只见无数昏黄的亮点漂浮在河面上,宛若星光般明暗闪烁。
「七月十五,中元节……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岳凌楼微微偏头,望着远处的河灯。那梦幻般的景色让人的意识变得恍惚。
「原来已经是中元节了么?」洛少轩也自言自语着,痴痴地望着窗外。有股凉凉的夜风拂过,带来了烧香的味道。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才发现空气中夹杂着细碎的诵经声。
「想不想下去看看?」洛少轩问岳凌楼。岳凌楼朝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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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那个燥热的夏季已经到了尽头,短短的几个月间发生了好多事情,让人措手不及,但一切都终将落幕。有些人离开了,不知所踪;有些人消失了,生死难测;有些人死了,永不复生。害怕去回忆这个夏季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稍微一想就会深陷下去,被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折磨到精神崩溃。
但是今夜却不同。中元节——众鬼的节日,一个属于追忆的日子,追忆那些逝去的亡灵。
曾经这样告诉过自己:既然耿原修已经死了,那么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某个地方依然得不到半点满足,那个空缺的部分已经缺了整整十年,仿佛再也无法填满和恢复。
也许,在耿原修的心里,也有一个整整十年的残缺,那是慕容情挖出来的。同样的伤口,同样的肉,所以……
同样会痛。
曾经以为自己很恨很恨那个男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掏心割肺、挫骨扬灰。但是,后来,那个人真的死了,被一刀刺入了喉咙,猩红的血珠溅撒出来模糊了视线,居然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死去。
太安逸了……安逸到不能原谅……他死去时的痛苦远远不及自己当初的百分之一……连千分之一都没有……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一死了之,而自己还要继续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岳凌楼坐在河边,望着那些莲花形的河灯出神。脸上的表情淡然地没有一丝活气,此时谁又能看出他心底汹涌而起的万丈波涛。洛少轩走到他的身边,把一盏莲花灯递到他的手上问:「放么?」
总有些事情是难以忘记的,总有些人刻骨铭心。也许在很多年以后,那些人的脸会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但惟有那些追忆和思念,或者是后悔和谴责的感情,永远不淡,越来越深。岳凌楼取下了腕上的念珠,轻轻放在河灯上,手指一推,河灯离岸,载着那翠绿的珠子漂向河的中心……
那珠子烂过一次,耿原修死去的那个晚上被尹珉珉的刀切断了银线,在那个阴冷的山坡上洒落满地。后来,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在那个盛放着艳艳花狱火的石渚上,耿奕亲手交给了他——那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全世界都在流泪,珠子是冷的,被雨水洗刷得冰凉彻骨……
保平安……那个女孩说的话。自己真的有资格么?真的有资格得到平安和安宁?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耿家人的心中是怎样一个存在……以前不敢去问,现在却再也没有询问的机会……耿家是仇家,耿家的人是仇人,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却突然被这串小小的念珠搅得模糊……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又在坚持着什么?这是岳凌楼第一次对坚持了十年的事情产生了疑问。
「那是什么,念珠?」身旁的洛少轩望着漂远的花灯问岳凌楼。
岳凌楼没有回答,因为一言难尽。也许它还是那段生命中最黑暗的记忆,和自己呆在耿家十年里的一切。耿原修、耿芸、耿奕,所有的一切……终于该结束了……岳凌楼这样告诉自己,凝视着远去的花灯,那微弱的光芒越来越淡,最终没入夜色。那串翠绿的念珠不是自己承受得起的东西,也不敢奢望得到它的庇护,那会让他受之有愧,不想欠耿家任何东西,两家的帐要算得清清楚楚。保平安的东西……只要一样就够了……
这时,岳凌楼手指上那枚血红血红的戒指映着月光,突然闪现出微弱的光芒……有你就够了吧?岳凌楼恬淡地笑着,用拇指抚摸着戒指光洁的表面,这个世上有几个人知道那不是戒指而是武器……两年前被争了很久,闹出很多事端的神秘武器「隐剑」,就这么安宁地带在岳凌楼的手指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当岳凌楼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时,他已经把右手没入了河水。很凉,冰冷的河水包裹住他的手腕和五指。艰难地移动手指,在水下摸了摸那血红的戒指,光滑如玉。如果不是西尽愁告诉他,他不可能想到隐剑的质材竟是「冰蝉丝」。
关于冰蝉的传说,岳凌楼知道一点,就像他知道玉鸿翎和圣血麒麟一样,都是从耿原修那里知道的。在那间弥散着贵木独特气息,以及纸墨香气的幽黯书房,棕红的书案上层层堆叠着的东西,除了各地的地图和海图外,最多的就是关于某些缥缈传说的零星记载。
不知道什么原因,耿原修好像从很久以前就着力收集这些资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亲笔腾抄的,从墨迹和纸张上判断,那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那个时候,耿原修不过二十多岁,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多年前,好奇的岳凌楼曾经无意中问到这个问题,而耿原修却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我在做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可怕……」
原来那个男人也有害怕的事情么?明知可怕却还要去做……也许正是这种克服了惧意的执着,和敢于挑战的性格才使他在未及而立之年就把耿家的事业推上了颠峰,富甲一方吧?
「你在干嘛啊?」
身旁的洛少轩奇怪地看着岳凌楼,岳凌楼这才把手从水里抽出来。被河水浸泡后的隐剑,血水染成的红色不见丝毫消退,反而更加明亮夺目,宝石一般光华流转。
冰蝉是一种上古生物,蝉身雪白,手指大小,以人血为食,吐出的丝没有任何质量和颜色,唯一的特性就是沾血不褪,血色会永远留在冰蝉丝里。这也就是隐剑不能用来杀人的原因。然而这种奇怪的生物,应该早就从这世上消失了才对啊……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岳凌楼害怕去想,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离他不远、靠近下游的位置,黎雪也蹲在河边。她的手中是一盏浅红的莲花灯,中心燃着暖暖的明黄。
黎雪小心翼翼地把灯推入水中,望着它渐渐漂远,那小小的亮光映着河水,随着粼粼的波纹缓缓摇晃,一时间竟使人恍惚起来。黎雪目送着花灯会入河中的其他点点明黄,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时她才起身,叹了一口气。
这副惆怅的模样被洛少轩瞧见了,于是好奇地悄悄走到她身后,用扇柄敲了一下黎雪的脑袋问:「怎么,大小姐?有什么伤心事?这灯是放给谁的?」
黎雪揉着头嘟嘟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要说话就好好说,打我的脑袋干什么?把我打笨了怎么半?」
「打笨了就叫他娶了你,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喂!你说啥!」
黎雪和洛少轩异口同声地朝笑得暧昧不明的岳凌楼吼去。黎雪更是激动地立刻弹开两米,以便跟洛少轩划清界限,同时还不忘贬低对方道:「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他这种人!」
「放心吧,就算天下女人死光了,我娶男人也不会娶你!」
被拿来跟猪猪狗狗作比较的洛少轩忿忿地发出狠话,这句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敲响了黎雪的警铃,立即大声嚷嚷起来:「原来、原来、原来真的是这样!你这个人果然是有断袖之癖的!怪不得一路上对他特别照顾,我就奇怪你怎么对我又打又骂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原来你根本就是讨厌女人!你……」
「你给我安静点!」
洛少轩大吼一声。刚说东,她就扯到西去了,这女人的联想能力也太丰富点了吧。无奈地叹气道:「拜托,黎大小姐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怜香惜玉我当然懂,不过,爱惜杂草的方法却从来没有学过。」
「你……」
黎雪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洛少轩指住了鼻子,「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