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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关山月也已看见了他,他刚诧异地望了一眼,那人已到了桌前,他一停步便开了口:“关爷,我可以坐下么?”
关山月一怔,诧然说道:“姑娘,是你……”忙站起来拉过一把椅子,道:“姑娘请坐!”
敢情是位姑娘家,她一声:“谢谢关爷!”话毕坐在关山月的对面!
坐定,她开口说道:“关爷可真不好找,苦在我不能到‘侍卫营’去……”
关山月道:“姑娘怎知道我在这儿?”
她道:“这两天‘南海’的人进出这家酒肆频繁,我猜想这情形可能跟关爷有关联,所以我便来试试,没想到这一试让我试对了!”
关山月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道:“没事就不能找关爷么?”
关山月倏然一笑道:“自然不是,只是姑娘一定有什么事……”
她道:“关爷,我来请教……”
关山月忙道:“不敢,姑娘请说!”
她道:“我想知道一下,关爷是什么存心,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姑娘指的是……”
她道:“关爷,我日前去看玉霜,她的病好了!”
关山月明白了,当即说道:“原来姑娘是指……”
她道:“请关爷明示!”
“好说!”关山月扬了扬眉,道:“姑娘该知道,傅侯很看得起我,私底下,我也很敬重他,甚至可以说我跟他惺惺相惜……”
她道:“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我认为关爷更不该……”
关山月道:“姑娘是站在什么立场,是自己的抑或是别人的?”
她道:“关爷,我站的是自己的立场!”
关山月道:“那么我可以告诉姑娘,我只是在这最后一刻中,为知己朋友尽一点心意!”
她道:“这么说关爷仅只是一点心意?”
关山月道:“姑娘知道,事实上不容我去做别的!”
她道:“是的,关爷,这我知道,事实的确不容关爷您更进一步,可是关爷也要知道,您这等于饮鸩止渴,将来她一旦明白过来,那后果更不堪想象!”
关山月心情沉重地微一点头笑道:“我想到了,姑娘,我也曾考虑过,可是事由我起,我不能不这么做,傅侯说得好,他宁愿看她高兴一阵子……”
她道:“那是傅侯的想法?”
关山月道:“假如姑娘是我,姑娘当时会怎么选择?”
她道:“我只有硬起心肠!”
关山月微一摇头,道:“可惜我不是姑娘,姑娘也不是我!”
她道:“难道关爷认为自己做得对?”
关山月道:“姑娘,我只能说我别无选择!”
她身躯忽颤,道:“关爷,我为那即将来临的悲惨……”
关山月道:“姑娘,这是大错,错是错在她不该……”
“关爷!”她截口说道:“爱不是罪,情也非孽!”
关山月目光深注,道:“姑娘,诚然,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情形跟你我之间的情形相同!”
她身躯猛颤,缓缓垂下头去,半晌始摇头说道:“看来玉霜跟我一样的命薄,难道这也是天意!”
关山月道:“我不敢说,姑娘!”
她道:“这要也是天意的话,天意就太残酷了……”
关山月道:“姑娘认为天心仁厚么?”
她一震,没说话,沉默了良久,方始说道:“关爷,至少您的心该是仁厚的!”
关山月摇头说道:“难说,姑娘,有时候我必须硬起心肠!”
她道:“可是关爷在该硬起心肠的时候,却没有硬起心肠!”
关山月哑口无语,但他旋即又道:“姑娘,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做硬心肠的事!”
她道:“我不敢妄言是与否,我只求关爷能再软一次心肠!”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姑娘,我劝过傅侯,我给了他机会……”
她摇头说道:“关爷,我不是提这,这站在关爷的立场上,是不容有所改变的,除非傅侯他能跟那位敌对到底,我提的是玉霜,她太以可怜……”
关山月道:“姑娘认为她很可怜?”
她道:“难道关爷不认为她可怜?”
关山月道:“不,姑娘,我认为她可怜,我更认为可怜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微微低下了头,道:“关爷我感激,但请别以薄命人为念!”
关山月道:“姑娘,我没办法不……”
她猛然抬头,道:“关爷,我求您!”
关山月倏然住口,但旋即他叹道:“姑娘你如此薄己厚人?”
她道:“我是在为自己修点善果。”
关山月神情一震,道:“难道姑娘打算……”
她道:“关爷以为我别有去处?”
关山月目中异采暴闪,神情激动,但是他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渐渐恢复平静,沉声说道:“姑娘奇…书…网,关山月愧疚终生。”
她道:“关爷,您不该这么说,错不在您,您不是说么,我跟玉霜一样?”
关山月口齿启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于他没说,她却轻轻说道:“关爷,对于我的请求,您能否……”
关山月道:“姑娘刚说过,她跟姑娘的情形一样。”
她道:“关爷,并不尽相同。”
关山月道:“并不尽相同?难道等我再去傅家的时候,她仍会……”
她摇头说道:“不,关爷,我是说她姓傅,我姓胡。”
关山月道:“姑娘,那有什么不同?”
她道:“关爷,傅家本旗族人,赤胆忠心,这是理所当然,而胡家却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变节移志,罪无可恕。”
关山月瞿然说道:“姑娘,这……这是你的看法?”
她毅然点头,道:“是的,关爷,难道您不以为然?”
关山月道:“不,姑娘,我原有同感。”
她道:“这就是我跟玉霜的不同处,也是您可以软心肠的地方。”
关山月道:“姑娘,情有浓淡之分,真要给我选择,说什么我都该选择浓的。”
她颤声说道:“谢谢关爷,不可能的事您不该想得太多。”
关山月沉默了一下道:“姑娘也该知道,后日姓傅的人将会是我辈匡复的一大阻力。”
她道:“恕我抗辩,关爷,阻力并不单单他这一股。”
关山月道:“姑娘,我原说他是最大的一股。”
她道:“关爷,胤祯本身也是。”
关山月一怔,道:“不错,姑娘,可是我原需要他……”
她道:“忍心的事,关爷何不留着让胤祯去做,那样对关爷的目的来说,是否更能收到功效?”
关山月恍然动容,道:“多谢姑娘明教,到如今我才算大澈大悟……”
她道:“我也谢谢关爷,这么说,您是可以……”
关山月道:“姑娘,你有一片菩萨慈心,奈何似难如愿!”
她道:“关爷,我不知道您何指?”
关山月道:“令姐是傅侯的夫人,郡主的嫂子。”
她点头说道:“原来关爷是指……关爷,您是否认为那似乎好办一点?”
关山月摇头说道:“姑娘,我不以为然,令姐等于不是傅家的人。”
她还要再说,关山月已然摇头又道:“姑娘,虽然事非我欲,可是看在姑娘份上,我答应照姑娘的话去做,可是我不能担保后着是否美好。”
她道:“谢谢您,关爷,我原也只是尽人事。”
关山月道:“姑娘,你不以为这样会使令兄太难堪么?”
她摇头说道:“关爷,我明白,她对我哥哥只是……”
关山月目光忽地向外一凝,旋听酒楼门口有人冰冷说道:“只是什么?”
姑娘身躯一颤,忙道:“关爷,是他……”
关山月道:“不错,姑娘,令兄来了。”
酒楼门口,胡玉珠铁青着一张脸,他冷然说道:“妹妹,你站起来!”
姑娘胡飘红没动,关山月道:“姑娘,你该听令兄的。”
胡飘红这才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刚一声:“哥哥……”
胡玉珠冷然挥手,道:“你少废话,给我站到边儿上去。”
胡飘红道:“哥,你怎么能对我……”
胡玉珠道:“你做的好事,这儿不是家里,所以我才忍着叫你站到一边儿去。”
胡飘红道:“哥哥,你说话可要……”
胡玉珠眼一瞪道:“我叫你站到一边儿去,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你要护他挡我?”
胡飘红头一低道:“哥哥,我不敢。”
胡玉珠冷冷一笑道:“那就好,站到边儿上去。”
胡飘红低着头往后退去。
伙计好事,他从柜台里走来要去劝,关山月这时说道:“伙计,你最好还是站回去,这位是胡家的二爷?”
伙计立即傻了脸,站在那儿没敢再动。
胡玉珠迈步逼了过来,冷然说道:“关山月,你也认得我胡二爷。”
关山月淡然说道:“当然认识,前些日子我有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