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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玄翼突然走近,表情复杂。
“很好看。”我对他笑笑。
他迷惑的看着我。
“绿,你从来没对我这样笑过。”他又握我手。
我挣开,将盒盖合上。
他其实没有用力,我知道。他的手劲一定比我大,怎样都是练过柔道,兼且级别不低。
所以我才有点相信,他真的是喜欢我。
“我想过了。”我说。“也跟苏若商量过,决定接受康老夫人的提议,去教小小姐。”
他猛捉住我手腕,力道之大,痛得我失手将盒子弄跌。盒子摔到地上,跌开了口,好看的戒指滚出来,发出叮的一响。戒指躺倒后在灯光下泛出彩色光芒。
“你明明答应我的。”他纠结着眉头,表情痛苦。
“然后把小少爷也带过去,一起上课。是一家人,总不能永远形同路人吧。”我苦笑着拧动手腕,毫不意外的发觉根本挣脱不动。
他闻言松了手,长舒一口气,忽然抱住我。
“你不该吓我。”他伏在我肩窝,声音颤抖。
我想笑。
犹豫一下,还是伸手环住他背,轻轻拍一拍。像平时哄小火龙一样。
康玄翼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
“绿……”
我点头。
“绿……”
我再点头。
“绿……”
“绿……”
“绿……”
…………
他不停叫着,我便不停点头。
不是不在乎的。
我最后承认。
即使在那最初的最初,我隔绝自己与旁人交流的机会。但说得多,竟慢慢渐渐带了真心。
该说他对我催眠成功么?
(十一)
今日大雨。
也是我到主屋上课的第一天。
康白羽原本不肯跟来,甚至还耍赖的抱住楼梯扶手猛摇头说着不嘛不嘛我就不去嘛,搞得我不知是笑好还是发火好。幸而我板起脸说你答应了要听我话,他才瘪着嘴老大不情愿的跟我走。
是司机小耿送我们去主屋,康白羽一直很紧张,到大门口时紧张得一把抓住我,语无伦次说老师雨这么大我们改天再来吧。然后就看到门廊里康丹翔坐在轮椅上,满脸喜悦的笑。
“小羽!”康丹翔向前伸出双臂,期待的看着康白羽。
康白羽抓着我的手,微微退缩一步。
雨下得很大,伞被打得噼哩啪啦响。院子里许多花木也被淋得一身狼狈,雨太急,落到地上来不及流走的雨水便在青石路上积成薄薄一层。我够着手把伞倾在康白羽那边,感觉右肩渐渐被打湿一片。
忽然康白羽放开我手,往前跑去,直冲到门廊下,康丹翔面前。然后扑上去抱住了她。
康白羽大概是不停的说着什么,因为康丹翔不停点着头,然后笑着哭着。
连康老夫人都站在屋里往这边瞧着。
上午课内容是生物和语文,生物课过后的休息时间,姐弟俩头碰头的研究起生物链,很是亲热。看得出康白羽还有几分畏缩,但不久后就开朗得多,因康丹翔的举动时时提醒着他们是一家人,毫不见外。我不知康白羽跟他姐姐分隔多久,但现在看来,竟无任何隔阂似的。
骨肉连心。更何况是一母双胞。
语文课上两人齐声朗诵古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我看着他们,忍不住微笑。
“我还记得妈妈跌下去的情景,我喊了一声,妈妈回头一看,一边就一脚踩空。”午饭前康白羽跟我到厨房,很乖的坐在小椅子上,托着腮。“然后就从楼梯上滚下去。她把小翔抱得紧紧紧紧的。”他做一个拥抱的动作,手握成拳。
“我从来没有觉得楼梯有那么那么长……”他抬头看我。“其实我才是最坏的一个对不对?是我害小翔不能走路……”
“可是,小小姐毕竟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苏若细心的用胡萝卜做的花装饰盘子,顺手塞一个番茄给他。
康白羽于是笑得灿烂,捧住番茄大大咬一口。
“我会把不开心的事忘掉哦。”他说。
我点头。
有些事,还是适合被遗忘。
“还有,其实我很喜欢你当我老师哦。”他吐吐舌头,“还有,老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唉唉唉,所以说我最受不了口是心非的小鬼了。”我夸张的叹气。
苏若和康白羽都笑起来。
“啊,我也要吃番茄!”康丹翔从厨房门外探进头来,看见康白羽在吃番茄,立刻嚷嚷。
“我来洗。”康白羽站起来,跑到蔬菜框里挑一个又红又大的番茄。
“真好。”苏若看着他们,满足的叹息。
真是完美的结局。
结果下午就听说陆佩筠自杀。
是康紫翎打电话告诉我。
“今天凌晨时送到医院来,正好我在急诊与值班的聊天。割腕,伤口极深,好多血,十分惨烈。”
我愣住。
“怎会?”康玄翼明明买了戒指要送她,而且一看便知陆对他十分迷恋。毕竟能逃脱他魅力的女人应该很少。
“我怎知道。当时我还想怎么名字一样,结果一看脸,果然就是她。”康紫翎声音冷冷的,不带同情。
我只好沉默。
“情况像不太好,醒过来就拔点滴管,发疯一样。后来她爸爸赶到,她就哭着说要见小翼。”
“他去了么?”
“当然没。”
这家人惊人相似,对不喜欢的人漠视到冷血。
“我去找他。”
康紫翎在电话那头哇哇叫,我挂电话。
开玩笑,好歹一条人命。
一到康家,又愣住。
早先在门口纠缠康玄翼,后来又刺他一刀的男人,抱住了康玄翼腿苦苦哀求。
“只要去见她一次,只要一次……”真个是涕泪纵横,“我只这么一个女儿。”
我站在门口,呆呆看康玄翼薄唇一扯,显一朵讥诮笑容。然后腿一抽,并不管将那人弄得一个趔趄。
“关我何事?”冷冷四个字,字字锋利。
我惊呆。
“恒陆已经垮了,我除了女儿一无所有,求你去见她一面,叫她别死……”中年男人跪在当场,再无尊严可言。
原来。
原来如此。
他的喜欢很浓烈。他的恨同样浓烈。
因此他急切的表达对我的喜欢,另一边却也能冷酷的报复与有过节之人。
报复得如此间接,如此不留痕迹。
他先大肆收购恒陆股票以掌控股权,这还不够过瘾,于是从那人最心爱的人下手,如同撒网。现今网口一收,刀刀见血。痛入骨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晋微说他是蛟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蛟龙。
连报复都能如此处心积虑的,不惜下足血本,只为了一记击垮敌手。
果然够辣手,再加智力超群,该是商界奇才的。
可是我心冷到极点。
康玄翼看到我,怔一怔,表情立时改换。
“绿……”
我连连后退,只觉得平日看来美丽无比的面容,此时分外狰狞。即使和声细语,面带微笑,依旧叫我觉得面目狰狞。
我转身就跑。
“绿……”
康玄翼急切唤一声,然后我听到他的脚步声随后跟来。
我知道一定跑不过他,一出门便藏到花园里去。尽量往角落躲,直退到花房。这个花园我闲暇时逛过多次,但康玄翼一定没有那么清楚。花房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人,看得到一双亮亮眼睛。我一惊,随即知道是乔乔。我竖食指到唇边,做个噤声手势。
“绿?”
康玄翼毕竟还是朝这个方向找了过来。我屏息。我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他,怎样对他说话。
“哎呀,别走啊,我采了栀子要送你的。”乔乔忽然喊了一声,很惋惜的语调。接着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往园外方向,步子很重。她竟视夜如昼一般。
康玄翼脚步停了片刻,终于返回去。
我松了口气。
乔乔又悄没声息折返来,对我笑得开心。
“谢谢。”我悄声说。
“这个给你。”乔乔歪着头看我,手伸过来摊开,一朵栀子。
我接过,对她微笑。心里却酸酸的。
“谢谢,很香。”
她便很天真的哼着歌退回花房去。
离开康家后我立刻去看了陆佩筠。
才不过一天工夫,原先光彩照人的女子竟憔悴至不能辨型。
急诊观察病区是韩海东在管理,他告诉我说是给了大剂量镇静剂才让她安睡。
她右手开通共三条静脉通道,左手紧握成拳,腕间定是一道深深伤痕,只不过被纱布裹了看不见。韩海东说来的时候韧带连同掌长肌腱都几乎要断了。记得在大学时就讨论过这个问题,都说割腕的最惨烈,真要下得了狠心才行。看来陆佩筠是真的绝望了。她很爱康玄翼,我不知康玄翼最后是怎样对她说出残酷现实的。譬如他不爱她,只是利用她来打击她父亲等等。
而她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那枚戒指。手握得那么紧,是怕别人来抢走它么?还是怕康玄翼要回它?傻女人啊,他连人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这小小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