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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观”不是个出名的地方,因之也不排名在“西山”诸名胜之内“天元观”虽没有排名在“西山”诸名胜之内,但它并不是个太难找的地方,燕侠只找了个打柴的,—问就问出来了。“天元观”座落在一处山坳里,背向断崖,左右二山环抱,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不是知道这儿有这么一座道观的人从头过,还真想不到这儿会有—座道观。
燕侠穿林而入,这座不大的“天元观”,立即映入眼帘,只见观门紧闭,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点声息,乍看上去,似乎像座绝香火的道观。燕侠有点怀疑,是不是上了纪刚的当,纪刚把他骗到这儿来,会不会虽有用心?但他还是站在观前的空地上扬声发话:“不速之客拜望观上,贵观哪位答话?”话声落后,久久不见反应,燕侠刚要再次发放,两扇空突然缓缓打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全真走了出来,就站在石阶—上,没有再往下走。他看了燕侠—眼,微一稽首:“无量寿佛,施主莅临,有何见教?”
燕侠答了—礼,道:“不敢,在下来访“崂山”无垢仙姑,烦请道长带领。”
那中年全真微—怔,道:“敝观没有施方要找的人,敝观除同门师兄弟外,也没有别的道友,施主想必寻错地方了。”说完了话。
一稽首,转身要进观门。
燕侠道:“道长,请等—等。”那中年全真回地身来道:“贫道说地,施主寻错地方了,还是请别处寻找去吧。”说完了话,一稽首,他转身要进观门。
燕侠道:“道长,等一等。”
那中年全真回过身来道:“贫道说过,施主寻错地方,还是请别处寻找去吧。”说完了话,回身又要走。
他未免急了点儿,也未免太沉住气了。
燕侠心中动疑,一步跨到,道:“道长……”
那中年全真绝没料到燕侠会这么快,刚一转身,话声已到了身后,他显然吓了跳,急忙回身,再见到燕侠已近在眼前,脸色都不对了,大声道:“施主,贫道已经再次奉知……”
燕侠道:“道长句句说的清楚,在下都听见了,只是在下想进观看看,还望道长带领。”
那中年全真脸色又一变:“敝观观规森严,不纳俗客,是故贫道不能从命,还请施主见谅。”他是真急,话落转身,巴不得一脚就跨进观门。
燕侠却伸手一拦:“三清道观,古刹禅森,纳十方香火,贵观竞不纳俗客,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中年全真脸色大变,语气也不对了,沉声道:“贫道一再好言相对,施主却一再无理纠缠,究竟什么意思?”
燕侠道:“很简单,道长的话我信不过,非自己进去看看不可。”
那中年全真道:“天元观’要是不让施主入内呢?”
燕侠道:“那贵观上下就得拿出不让人进去的办法。”
那中年全真—点头:“好!”—声“好”,右掌翻腕而起,疾拍燕侠胸膛。在他以为,他出手不慢,距离又近,这一掌一定可以奏效。理虽如此,可是他并知道碰见的是谁!燕侠右脚后滑,同时侧身疾转,不但很容易地躲过了这—掌,而且带着—阵风闪进了观门。那中午全真—怔大惊,暴喝声中,急忙追入。
进观门,是院子,大殴就在眼前,仍然空荡,寂静,不见—个人影,不闻一点声息。不有声息,声息来自背后,那是—声暴喝,泥人也有土性,何况燕侠急着见无垢?他忍不住了,头都没回,扬掌后拍。只听“砰!”地—声,中年全真吃了苦头,闷哼声中,踉跄后退,还好,退三步就站住了,站住了是站住了,他还不甘心,铁青着—张脸,满脸是惊怒色,厉喝—声,还要扑。适时,大殿里传出—声冷喝:“住手!”喝声不大,却震脸耳鼓。
中年全真立即收势停住,垂手躬身,燕侠情知来了高手,心神微震,抬眼望大殿;大殿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却是个枯瘦的老道站,老道姑并不怎么起眼,一袭旧道袍,鸡皮鹤发,可是肤色黝黑,面目冷峻,看上去却有点懔人,燕侠脑际灵光电闪,上前一步躬下了身:“敢莫是“崂山天尘前辈鹤驾当面?”要真是天尘老道姑,那该是“崂山”掌教天鹤老道的师姐,“无垢”的师尊。只听枯瘦老道姑冰冷道:“不必跟贫道套渊源,以你的年纪,贫道不可能认识你。”果然是天尘老道姑。
燕侠再次躬身:“晚辈“南海”郭家燕侠,见过前辈。”
天尘老道姑脸色—变,眼眶深陷的两眼之中寒芒乍现道:“原来你就是朝廷钦犯,“南海”叛逆郭怀的那个大儿子,西山座落京畿,‘天元观’跟京城近在咫尺,你还敢列这儿来找无垢。”
—句朝廷欠犯,“南海”叛逆,听得燕侠扬了眉:“前辈明鉴,事实上晚辈已经来了。”
天尘老道姑道:“你就以为我这个三清弟子出家人,不会拿你送官。”
燕侠双眉又扬高了三分:“‘崂山’久为大内所用,晚辈不敢冀望前辈不拿晚辈送官,不过不劳前辈动手,过不—会儿,自会有朝廷重臣带鹰犬赶到。”
天尘老道姑微一怔:“你怎么知道?”
燕侠道:“纪刚用‘无垢’的所在,换取了他一条性命,这位多罗贝勒的心性为人,前辈清楚,晚辈也明白,他必不甘心,一定会把晚辈来西山的事有所禀报。”
天尘老道姑枯瘦,而且皱如鸡皮的老脸上,泛现了一比异色:“那你还敢来?”
燕侠道:“晚辈刚说了,事实是晚辈已经来了。”
天尘老道姑道:“我看你是简直不知死活。”
燕侠躬身道:“尚请前辈念晚辈意诚,予以成全!”
天尘老道姑冷笑道:“意诚?成全?你凭的是什么,凭的是哪—点?无垢既然皈依三清,竟敢不守教规,贫道正将她禁闭思过……”
燕侠道:“据晚辈所知,前辈却是正为纪刚看守令徒。”
天尘老道姑脸色大变,厉声道:“即或如此,那也是我师徒的事,大胆小辈,你以为贫道真不能擒你送官,不要忘了,‘南海’叛逆,朝廷钦犯,人人可以缉捕,甚至人人可以诛之。”话落,未见她作势,她已飘峰而下,居高临下,袍袖一挥,向着燕侠当头拍下。
燕侠心神一震,侧身滑步,旋即躲开,道:“前辈……”
天尘冰冷道:“你再试试?”身随话动,转身拂袖,袍袖向着燕侠当胸卷到。袍袖未到,一片劲气排空,威势惊人。只冲这两下,老道姑恐怕是当今“崂山派”修为最为高深的一个了,就是放眼天下武林,也不多见。
燕侠后退侧旋,再度躲开。
只听天尘怒声道:“你往哪里躲?”左袍袖跟着挥出,一左一右,两片劲气力如金钟。
夹击燕侠。燕侠硬演最俗的铁板桥,上身往后一仰,脚尖用力,一个身躯,平窜三尺以外。
天尘怒声道:“郭家小辈,你敢冒被捕杀身之险,潜才京畿,难道连个还手的胆都没有?”
燕侠道:“前辈乃是无垢之师,又是武林前辈,晚辈不得不礼让三招。”
天尘脸色大变,厉声暴喝:“不必,还手!”她双掌狂挥,一双鸟爪也似的手掌,立刻把燕侠罩住!
燕侠忍无可忍,他也知道,再忍下去绝不是办法,猛吸一口气,暗用真力,把长剑硬生生插进铺地青石缝中,然后闪身挥掌迎了上去。这一不手,立即是一场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的恶斗。
天尘老道姑不愧是“崂山派”里的头一个,也不愧当今天下武林数得着,一身修为的确惊人。
燕侠身怀“南海”绝学,尽管“六龙”之中称最不是他,可是对“南海”之外这天下武林来说,却也是年轻一辈中,少见的好手之一。是故,转眼五十多招过去,秋色平争,谁也没能占得一丝儿上风。可是燕侠明白,今天他要是不胜过老道姑一招半式,这头一关都过不了,别带着无垢了,就连见无垢—面恐怕都不可。所以,他只好弄险,希望能在险中求胜。
他这一弄险,弄得还是真险!第六十招上,他藉天尘的威猛掌势,门户大开,踉跄微退,乍看,他似乎被天尘掌力扫中。天尘哪知是计,厉喝一声,如影附形,鸟爪的双掌,挟带排山倒海劲力,当胸劈到。
燕侠一咬牙,就要演那式最俗的“铁板桥”,仰身让过这石破天惊的一击,身躯作陀螺转,绕到天尘向后出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声怪笑,带着一声苍老佛号划空传到:“无量寿佛!”这—声佛号之后,天尘老道姑不知是何感受,燕侠只觉—股前所未遇的强在无形劲气,罩住了他的全身,一兜一带,硬把他一个人带出了丈余远去。
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