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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听罢长长吸了口气:“我有一事不明。”
“是五国信函的事吗?”
“五国生变,为何来函中未写明?”
“可还记得相府寿筵时曾传五国密使被匪徒打劫的传闻?”
“但之后我细细询问他们,均说并无此事,乃是官府造谣。”
随王微微一笑:“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遗忘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将军乃炼药大家不会不知。”
“那我所去的询问函你是何时劫下的?”
随王稍一沉默,答道:“那夜,你睡着之后。我事先在浴池里加了轻微的让人自然昏睡的香精。”
“最后一个疑问。翠云山顶我走火入魔之际,为何不杀反救?” 沐云看着随王,目光灼灼。
“因为那时,你若一死,局势反而会变得更乱更难以控制。”
沐云眼神渐变幽暗,语声中竟带着不可名状的轻柔:“那近千名药人都是你亲手解禁吧,心愿达成,可否高兴?”
“……多谢。”
随王一声多谢,沐云面上再无表情,虽在笑,字字句句却冰冷入心:“好个随王,好个江远,竟不费一兵一卒让我败到此等境地,全盘皆输。可今日你既来此,在我面前若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不易。”
随王静静凝望沐云少许,口中忽地轻轻一叹:“千军之中,在我之前,还能说出此等话语,普天之下,除了将军,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沐云也直视前方马上的人目光不移,一字一句轻吐:“能骗我如此彻底,我发誓,你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随——王——殿——下——”
话音落,静无声,两人对视良久。蓦地,随王仰面发出一声清笑。
“也好,本王欲亲身一会飞云阁主已久,今日不如便来输赢一赌。”
“如何?”
“若本王败,将军与将军之随从均可不伤分毫离去,若本王胜,将军便得留下。”
沐云傲然一笑:“我若要走,你以为凭这些便能阻住我?”
随王也在笑:“要拦将军自是不易,不过将军莫非以为你那些手下也能逃过虎王弓的利箭?”
凝视眼前之人沐云缓缓而道:“今日我便见见名震天下的随王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话音甫落,气,已凝上掌心,身上的黑裘大氅因周身真气瑟瑟急鼓。
第二十九章
霎时,衣袂飘飞,两处身形几乎是同时飞离马背。黑色大氅因蓬勃的杀意,向四周满满张起,燕鹄将军犹如黑夜中自天际俯冲而下的鹰鹫,凌厉,霸气,一招一式都带着让人窒息胆寒的萧杀死气。
然他的对手是平和的。每每那凌厉霸气的杀招凌身盖下,让人以为他几乎要被那漫天而来的杀气吞没之时,随王江远总是能在最紧急也是最恰当的时刻挥出一招化解杀机。没有繁复的招式,没有凌人的气势,就如同决战中江远沉然静穆的表情。见招化招,敌强我强,平和豁然中,让人难测其深浅。
退至百米开外的银盔军,全体静默,远看着这场近乎无声无息的高手之斗。在所有人眼中,毫无疑问,这都是一场绝世高手之斗。
默默观战的人,心中惊骇着那摧山裂石的功力赞叹着那出神入化的奇招,担忧着一招一式间的得失在意着最后谁胜谁负的结果。
却没有谁能看得到对战者的神情,没人看见藏匿在那排山倒海的杀招间的旧时情愫,没人感受到隐没在浓浓杀气中的渐沉渐浮的昔日温馨。
旁观者,不管多少人多少双眼,他们终究隔得太远。
这两人,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无息地作着殊死搏斗。为国为义,为情为仇。
近两百招后,沐云骤然止住一直未曾停歇的攻势,身形飘离数十步外,向着对战的人深深看了几眼,竟然眯眼笑了,声音比之前更沉,更冷。
“随王,你是第一个让我拔出此剑之人。”
手伸向腰间,一眨眼,一柄通体血紫透亮的剑,已颤立在冷冽的空气中。炎炎烈日下,妖魅的血之暗紫,闪现着无与伦比诱惑,美丽绚烂,瞬间,便夺魂追命。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剑‘紫魂’?”江远也正看着那把血紫色的剑,不同寻常剑器的细窄剑身,滑如丝缎的剑面,犹如完美的工艺品,很难让人想象如此美丽之物竟是嗜血之器。江远轻轻感叹,“据说‘紫魂’若出,不饮血必不肯还鞘,如此美丽的剑,竟然有如此重的杀戮之气。”
出鞘的紫魂,平平移动,缓缓指向对面的人,沐云的声音也正如这出鞘之剑,低沉而森寒:“今日它势必要饮一人的血,你的,或是我的。”
两人身形再动时,周遭观战的人已无法看清两人的招式甚至身形,眼中所见,只有满天挥洒的剑气。
江远是第一次看见沐云使剑。之前即使在飞云阁的日子也从未见过沐云使剑甚至佩剑,让他也一度不太肯定沐云使不使剑。此刻,看着这个手持紫魂的人,他明白了。不是他不使剑,而是这天下,少有配让他使剑之人。
面对一波一波有如不息江浪汹涌袭来的剑气, 江远的背已凝上一层细汗。
“你想死在我手上吗?”
跟着一道疾驰剑光而来的是对战的人冷冷的声音。
“不,一点也不想。”江远险险避过,即使如此,上衣的前襟还是被霸道的剑气扫到,碎了一块。
“那就拿出拼命的气势来!”
江远苦笑,有谁说他此刻没在拼命呀。
话语声中,又是数十剑招疾过。江远的剑,流畅豁达,雍容中不乏清灵,剑势如柳如棉,让人斩之不断,防之难防。挥剑之间身形轻逸有飞仙之态。而手持紫魂的沐云,整个人便仿佛沾染了紫魂那股让人心寒的邪魅之气,身形进退直如魅影鬼步,倏忽难测。
一盏茶功夫过去,随王,汗已湿尽重衫。
而此刻与他对战的人却在激战中突然开口问:“那个假扮你的少年是你亲自救走的?”
“嗯。”
“他和你什么关系?”
并未料到会遇这样的问题,江远微一分神,握剑的右手已溅出血滴。
沐云冷冷眯了眼刷刷两剑:“这个问题让你这么难以回答?”
确实让他一言两语难以回答,所以江远选择沉默。
鬼魅般的剑势无声停住,沐云缓缓举剑齐胸,狂暴的杀戮之气已从眼中淡去,只余一抹深邃,凝视着江远,“现在想来,那日闯进房中阻止我对他用强的你,眼中那抹痛,并非气我,而是疼他?”
江远眉眼低垂看着颌下的汗珠滴落剑尖,轻声道:“这个问题我可以不答吗?”
沐云看他良久,突然朗声大笑,神情中竟有了几抹洒脱之态。
“是我多问了,你我如今身份立场,再缠问过去那些虚假之事,果然好笑之极。”
沐云敛了笑,一声轻喝,遍身气流急速窜动膨胀,紫魂剑周身竟隐隐泛出层层紫光。
“你是我平生罕遇的强敌。”
尽管汗湿重衫,江远仍是微微笑了笑,真心赞道:“你也是这么多年来能让我战至此等艰难境地的唯一一人。”
“这招之后,你我恩怨情份是非对错都随它烟消云散。”
瞬间只见紫光大盛,如腾开的紫雾,一时间迷住了远处的旁观者,也吞没了江远的身形。没有惊天动地的崩裂,紫色淡雾中只闻两声清脆的双剑交击声,瞬间便没了任何动静。
缓缓的,紫雾散尽,众人渐渐看清,方才硝烟无声的战场,只余了相对而立的两人。
沐云身上的黑色大氅已碎成数片,江远的手中无剑,却有一柄细细的剑指住他的胸口。剑,是紫魂。
远在百步之外的数万银盔军见自己王爷受制,同时高呼:“王爷!”
江远以手制止住蠢动的军阵,转过头来对剑指自己胸口的人不无感慨地道:“你赢了。你果然是我至今都还摸不透底线的对手。”
胜了的人并无一丝喜悦,只是紧紧凝视着他微笑的眼,“你不尽全力难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低头看了看缓缓推进胸口的剑尖,江远低声一叹,“我从来没有这么以为过。”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故意与我决斗却又故意输给我。”
“……”
“随王做事也可以任性而为吗?”沐云面露讥讽。
毫不理沐云的讥讽,江远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向睿智的神态中竟添了些许疲惫。
“我放你走,是因为杀你于我无益。至于你不杀我,我想应该也是同样。若将军真杀了我,即使你有通天之能,身陷数万兵甲战马之中,更有数十架虎王弓环伺之下,只怕也难以脱身,我从不认为沐云是那种为些微恩怨便不顾自己性命的人。”
沐云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