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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让林峰奇怪的,就是杜青染的这个老爸。
因为杜妈妈的缘故,又因为杜青染很少提到他,对杜青染的这个爹,林峰在有些成见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些好奇。不想今天初次见面,这个五十出头看着却只有四十来岁、跟杜青染颇有父子相的“老帅哥”,在饭桌上竟然一言不发,只温和地看着两个人。此时这个一闪而过笑容,让林峰突然意识到他的这位公公/岳父大人,竟是一直在旁边看好戏!
……
这餐饭虽然不是鸿门宴,可也吃得辛苦,他俩自然是在第一时间起身告辞,爷爷也没挽留,只在他们离开前淡淡说了句明天早上十点钟过家里来,有重要事情商量。
杜青染的老爸送他们出门,到了院门边,他才交待儿子儿媳/婿:“今后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你们就在那边好好生活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林峰却觉得言有所指,正发着愣,被旁边的杜青染一把拽出门……
没想到,杜爷爷口中的“重要事情”,原来是他们的婚事,至于“商量”一说,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早就板上钉了钉,没得改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稍稍动动脑筋,林峰很快明白了缘由。
这两年,莉莉安没少得到杜家的帮助,虽然也不是无偿的义务服务, 但是对于杜家来说,总归还是缺少了可以牵制对方的法律保障。这个时候,一纸婚约就成了必需品。现在看来,当初杜家一定让杜青染移民同性可以合法结婚的比利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昨夜餐桌上杜家姑妈的指责,也并非仅仅是对他们生活方式的看不惯,原来还有其它目的在其中。
果然,在得到林峰的“同意”之后,两边的谈判进入了关键之处:莉莉安需要“赠送”几个百分点的股份给杜青染作为“贺礼”──他们这种婚姻,当然少不了婚前协议,而这一条,显然是协议的重要内容。
对于把股份转到杜青染名下,莉莉安倒是很大方,她能够顺利进入大陆市场,杜家功不可没,以后更有诸多仰仗之处,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争讨的焦点,是杜青染可不可以把董事的选举权委托给他人,莉莉安咬死反对,而杜家却坚持要杜青染把选举权移交给他三叔──杜氏家族里的生意人。
……
看着双方唇枪舌战,杜青染一阵心烦意乱,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出了门,在廊下点上一只烟,面对着满院的雨丝,发起了呆。
两分钟不到,林峰出现在他身边:“不开心?”
“你开心?”
没有回答。
说实话,他们就算想过结婚,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一纸婚约既不能够保证长久更不能够保证幸福,两个都是不受约束的性子,还真没放在心上。当然,也不是完全排斥,就算只是个形式上的东西,年老的时候多个美好的回忆,锦上再添花,未尝不可。
只是,这个样子被逼着结婚,心中不是个滋味,何况与婚姻一起到来的,还有如许多的附加物……
沉默半晌,看看附近没人,林峰从后边搂住杜青染把下巴架在他肩头,轻声道:“青,别生气,结婚应该是高兴的事。”
“你高兴得起来?”杜青染原本想要推开林峰,一想到马上就要被迫结婚了,还有啥好顾忌的?干脆没动,由着他暧暧昧昧的沾在身上,只一抬手发泄似的把香烟扔进了雨中。
林峰却又搬过他的身体面对起自己,直视进他的双眼:“青,无论怎样,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对不对?”
看着林峰深遂的眼光,杜青染一阵恍惚,好似又掉进了当年那个白衣舞者的灼热视线中,好半天才从这双追魂眼眸中还过魂来,不禁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迎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阿峰,就算要结婚,我也不会要你妈的股份,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什么婚前协议。”
林峰有些急了:“青,你听我说,你家里……他们也是……”
“他们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你重要!”
听杜青染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绝无迟疑,林峰心头一热,胸腔和大脑都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和幸福满满占据,行动先于头脑,在他脑神经作出反应之前,他已经单腿跪在杜青染面前:“青,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杜青染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神,紧跟着,眼里心里全是笑意,几乎笑出声来:“你的戒指呢?”
林峰也在笑着,他含笑亲吻了一下杜青染的左手无名指:“先欠着。”
“那我的回答也先欠着。”
“不要,不要,”林峰忙不迭地取下右手中指上那枚古古怪怪造型粗犷的装饰戒指,套进杜青染的左手中指上,“先用这个代替。”
“好吧,看你还算有点诚心,我愿意和你结婚,不过你赶快找枚象样的戒指,这个玛雅假古懂跟我格格不入。”杜青染终于笑出声来,他伸手把林峰从地上拉起来,眨眨眼睛,“我们去跟他们讲清楚……”
林峰却一口吻住了他的唇──管他有没有人,管他杜家林家,他们之间的爱恋,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杜家的小院里,书房里的战火正浓,而这房外廊上,却只有满满的幸福,似乎就连院子里的雨丝,都沾上了幸福的气息…
番外《探病》完
下卷番外 往事
从小就知道我与别人不一样。生了一张西人的脸,却会讲地道的中文,更兼自少年起就在拉美流浪,卷进了无数个生命里的异数里去……按理说,我这样的人,应该对任何国家任何文化都没有归属感才对,奇怪的是,从青春期开始,最让我心动的,总是那些有着东方血统的帅哥美男,就连春梦里的主角,都永远是黑发黑眼的东方男子。
好在在南美讨生活的东方人不少,gay吧夜店里面总会见到几张东方面孔,中国人日本人越南人……非是我有意为之,不知不觉间,好象我的那些床伴情人,有不少是来自远东。遗憾的是,东方人中靓仔的比率太低,更不要说定居他邦的俊美同性恋了,不然的话,恐怕我的床上只会出现东方面孔也说不定。
不过我的第一个情人,却不是东方人。这个人便是“黑马”的老板:萨南里诺。当时我不过十四岁,跑到墨西哥跳舞为生,说实话,之前在圣迭亚哥的夜店里跳脱衣舞的时候,我被那些GAY的混乱性生活给吓着了,虽然被好些人勾引过,都没松口。到了“黑马”见着萨南里诺,又跟着他学跳拉丁舞,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个时候的他,是个不则不扣的美人,跳着跳着就跳上了床,也没啥好奇怪的。不过后来他对我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烈,好在我的舞也学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来了个没心没肺的不辞而别──拜托,我还不到十五岁,世界刚刚在我面前揭开神秘美妙的面纱,就此被人套牢?门儿都没有!
不想,半年不到,我就在哥伦比亚出了事,接下去的日子,就跟一个被道上称为“莲”的顶级杀手卷在了一起。那天跟青讲述往事的时候,对“莲”的事情,我作了很多保留。“莲”的英文名叫Paul,他其实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清秀,并不是我说的“很不起眼”。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却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可怕的一个人,一个可以给任何人带来恶梦的男人。
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但是我很清楚,他有病。大概是害怕我发现他的病,也可能是害怕他发病的时候会伤害到我,所以每次发病之前,他总会借故离开。不过他低估了我的敏感,我很快发现了他的秘密──在他离开的几天里面,总会发生一两桩异常可怕的无头案……我当时拼了命的跟他学射击学格斗,并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恐惧,我害怕有一天他会突然发病会认不得我……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离开了,他的离开,有我的“功劳”。我不想他死,而且我也很肯定他没有死,我只想离开,只想他放开我。现在想来,我当初动的那些手脚,他很可能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回来找我算帐,想来是放过我了吧?摆脱掉他,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一些内疚,毕竟这个世上对我那么好的人,只他一个。可惜我和他永远也成不了伴侣,他对我近于病态的细心照顾,只会让我觉得恐怖……我无法助他脱离苦痛,只希望他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早日病愈──从我这么个对他不起的人口中说出这种话,自己都觉得矫情,只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