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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公主殿下信守承诺。”
庆平又是一阵惯性的啜泣,“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臣知道。”
“我没想到你不躲。你流了好多血。我刚才以为你会死掉。”
“。。。”在铁手眼里,庆平说这话时不是公主,完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从没有看过女孩子如此痛哭。看自己流血都能无动于衷的他,此刻却被公主的泪融化了。
沉寂了半晌,铁手终于道:“公主殿下,臣也曾经爱过,也饱尝过想爱又不能的滋味。”
庆平闻言抬起头,吃惊地望着白纱下那张脸。不知是因为头上裹了白纱,还是因为方才那番话,此刻的铁手令庆平觉得陌生。她通红着眼睛,重新打量着黑衣人。
。。。。。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黄河波涛滚滚,向北奔腾,昼夜不息。
一连几日,都可以看到这在中原无法想见的奇景。可惜戚顾二人欣赏的兴致,却被一路上不时看到逃避战乱的难民打了折扣。
一如李乾顺所担心的,夏军出师不利,兵败好水川。
戚顾二人快马疾奔,日夜兼程,不日来到辽国中京。中京城崴嵬壮观,竟然建的和大宋的东京汴梁一般无二。尤其外城汉人居多,街头巷尾,做生意的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了大宋。
夜幕降临,尘埃渐落。北国夏末的夜晚,漆黑如墨,却更衬托出灯火通明的御容殿,宛如一只硕大的灯笼,漫射着耀眼光华。
大殿内歌声萦绕,笑语不绝,竟比日间还要来的热闹。几名女子长袖善舞,酥音迷醉。天祚帝耶律延禧半躺在舒软的虎皮长椅上,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轻歌曼舞在侧。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沉迷的香味——那是女人身上的胭脂和男人身上的酒的味道。
一名侍卫走上前去,在耶律延禧耳边小声禀报了几句,天祚帝脸上立刻退了笑容,显出不悦:“西夏密使?不是说了让他明日再来。朕现在没工夫见他。”
侍卫面露难色:“说了,可这个人说是有密信,一定要当面交给殿下。”
“那就让他候着。”
“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了。”
天祚帝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领进来吧。”
一袭青衫飘入殿内,天祚帝眼睛一亮。他所见见过的西夏使臣,个个秃发,双耳垂环;想不到这次的密使竟是个这般标志的人物。
天祚帝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目光毫无忌惮,甚至有些放肆。当视线移向这张脸时,却被此人眼中射出的凛凛光芒灼得一痛。
没有几个人敢这么直视着自己,更何况是用这种犀利的眼神。可这双眼睛当真慑人魂魄。
天祚帝不由地心一动。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顾惜朝。”这音色温和中透出些许华丽。
“顾,惜,朝。”天祚帝饶有兴致地品味着这三个字。
“信留下,明日朕自会召见你。”
●15。
夜,越来越深。好几个时辰前青衣人踏出的那扇门,依然空空荡荡。
日暮时天穹聚敛起的阴霾,渐渐化作湿热的气体,粘滞在人的周围,挥之不动。
顾惜朝迟迟不归,戚少商开始担心起来,坐在榻上吐纳运气,试着稳固心神。
但无济于事。
戚少商被焦虑折磨得有些懊恼起来。自己应该和顾惜朝同去,这样无论如何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强过在这里苦等百倍。
戚少商从榻上一跃而起,抄起一柄长剑到院中舞将起来。待几个剑花挽过,才发觉自己竟下意识的选了那套旗亭的剑法。戚少商的脸上不觉中挂上了一个微笑,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舞起来,耳边尤似听见那晚的琴音,方才沉甸甸的心轻松了不少。
戚少商也记不得自己把这套剑法练了多少遍,直舞到大汗淋漓,衣襟透湿。
“大当家的还未休息?”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惜朝!”戚少商喜出望外,收招迎了上去。“见到辽国皇帝了吗?”
“嗯。”顾惜朝点头。
“辽国皇帝长得什么样?不会是青面獠牙吧?”看到顾惜朝脸色不悦,戚少商有意开个玩笑轻松一下。
“一幅令人讨厌的样子。”顾惜朝似乎终于集聚了精神,笑了一下道:“明天就会见到。不早了,休息吧。”
令人讨厌的样子?莫不是碰了钉子?戚少商心里嘀咕着,默默回房打算沐浴。
推开房门,戚少商略一迟疑,神情警觉起来——房内有人!戚少商一个箭步跨到床前,将被褥掀起。
“怎么是你?!”戚少商吃惊不小,一面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下手伤了藏在床上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榻上之人理直气壮,倒似是戚少商走错了房间。
“你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话音未落,床下悉悉索索,又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醋醋和织梦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我来这里呢,是因为好奇;织梦姐姐为什么来,就要问她自己了。”醋醋说完,冲着织梦狡黠地一笑。随即脑门上就吃了一计。
两个丫头倒是有些能耐,居然能混进迎宾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戚少商问道。
醋醋得意地道:“是织梦姐姐的易容术。”看到戚少商目露赞叹,又不屑地补充道:“这种小把戏又算得了什么。”
织梦道:“不过今晚我们两个想要借戚大侠的处所休息一下,还请大侠体谅我们一路奔波的辛苦。”
不等戚少商答话,醋醋便在一旁拱手作揖,挤眉弄眼,一幅可怜又可爱的表情。
戚少商一叹: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万般无奈,戚少商退了出来,只好和顾惜朝挤一个晚上了。
“还有,我们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大侠可千万要保守秘密!”醋醋在身后补充道。
(省略洗澡情节若干。。。)
室内越来越窒闷,和着浓浓的夜色,空气变得亦发粘稠胶着,即使刚刚沐浴过,也并不觉得十分清爽。
戚少商知道,身旁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并没有睡着。此刻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之声互闻,戚少商几乎可以肯定,顾惜朝一定是有心事。而这个人的心事,也已渐渐成了自己的心事。
一道闪电撕破天幕,接踵而来的一阵闷雷响彻天际。憋了一个晚上的中京城终于闻到了雨的气味。茫茫穹庐宛如天池泄漏,一天的水都倾泻而下。
大雨滂沱,惊雷滚滚,将方才的湿热一扫而光,慢慢开始有些凉意。听着窗外雨声肆虐,戚少商反倒觉得心里舒畅一些。忽然,只觉得身旁一动,一张毯子被拉了过来,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戚少商心头一热,趁势捉住了送毯子过来的那只手。
“大当家的也被这雷声吵得睡不着?”顾惜朝反过来握住戚少商的手,缓缓躺下。
“惜朝,你后悔吗?后悔揽下这桩事,到辽国来作信使吗?”从头到尾,都是戚少商自动请缨,顾惜朝一直在默默支持,出谋划策,现在又和他一同来到辽国犯险。自己也许早该关心一下顾惜朝的想法。
“大当家说的哪里话。大当家可曾后悔当初结识顾惜朝?后悔在武林大会没有和我决绝?”黑暗中顾惜朝浅浅一笑,用力握紧戚少商的手。
“你看起来有心事。”戚少商终于说出了这个盘亘在心中多日的疑问。
“大当家的多虑了。我只是在考虑明天的事。”顾惜朝说着侧过脸来望着戚少商。暗夜勾勒出那人五官英武的轮廓。这是一张曾经被众人敬仰的英雄豪侠的脸。
顾惜朝当然有心事,而且不止一桩。他在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来还戚少商一个大侠。脑海中掠过九幽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形骸。也许自己侥幸,身负魔功却可以幸免那样的下场?他还有多少时间?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和能化解自己身上魔功的,在这世上只有黎浣愁的师傅崆冥上人了。可前者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找到崆冥上人唯一的线索也就消失了。
“睡吧。”顾惜朝将手收回,拍了拍戚少商的肩头道。
戚少商却固执地将那只逃逸的手捉了回来,放在身侧。直觉告诉他,顾惜朝有所保留。但那心中尚存的疑虑,被手心触到的实实在在的温度融化了。
窗外雨声渐弱,淅淅沥沥,宛如一首缠绵的夜曲,催人入梦。
次日清晨,骤雨初歇。待戚顾二人过去察看殷氏姐妹,这两个丫头早已不知去向。
二人在迎宾馆里下了几乎一天的棋,天祚帝那边也没见有什么动静。直到日薄西山,二人才被密喧进宫。
今日来的是一处偏殿,不见了昨日御荣殿的声色糜烂,却也不输奢华。
屏风后影影绰绰现出一个魁伟彪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