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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从书生到领袖 作者:陈铁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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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良祸鲁残民的罪行,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共愤。于是,一个以要求取消山东戒严令,惩办马良为中心内容的请愿运动勃然兴起。北京、天津、山东、唐山、山海关等地代表齐集于北京进行联合请愿斗争,要求总统徐世昌取消山东戒严令。

  瞿秋白参加了请愿斗争。

  8月23日上午十时,瞿秋白和各地代表在北京山东中学集会,决定面见徐世昌,呈递请愿书。请愿书揭露了戒严令颁布后山东人民备受迫害的状况:“下令戒严,横加压迫,以致法网罗织,鸡犬不宁。围校舍如屠城,视人命如草芥,山东全省遂暗无天日。”揭露了马良媚日卖国,屠杀人民的罪行:“济南镇守使马良凭恃权威,平日已无毒不作。自彼兼任戒严司令以来,更逞其摧残教育之积心,肆行荼毒,草菅人命。动触腹诽,市井日惊,居民无告。岂我国家法令森严之日,二十世纪民权昌明之世,而容再有此残杀无辜,横蛮无忌之徒,得以行其祸国祸民之计?矧又昌言媚外,发种种合并之谬说,……且恐腾笑友邦,贻坠国体。”要求徐世昌“即行明令,罢斥马良各职,严加惩办,以慰鲁人,而谢天下”。当天下午三时,瞿秋白与全体代表三十多人一齐到新华门。徐世昌不予接见,派警察处长和督察长敷衍代表,被代表们问得理屈词穷。四时许,京师警察厅竟将包括瞿秋白在内的全体代表加以逮捕,拘入警厅。代表被拘,激起更大的反响。8月26日,北京、天津代表三十余人再往请愿,徐世昌仍不见。全体代表坚持到深夜,露宿于新华门外。27日,北京学生二千余人到新华门,加入请愿行列。徐世昌仍拒不出见。当夜,二千余人都在新华门外露宿。28日上午,北京政府发出禁止请愿布告,诬指各界代表“不依照法定程序遽行请愿”,并威胁说:“倘再有此等行动,国法具在,断难曲予优容。”午后一时许,大批军警奉令将请愿群众胁迫到天安门。晚八时许,将其中请愿代表十一人拘捕。其余群众被武力驱散,受伤者达数十人。

  北京政府原来打算把被捕的代表全部予以枪决,以收惩一儆百之效。但在全国爱国运动压力下,不得不在8月30日将两次逮捕拘押的请愿代表全部释放。

  这是瞿秋白第二次被逮捕。由于劳碌过度,再加上监狱中的恶劣条件,他出狱之后,竟至吐血,病了几个月。表姐夫秦耐铭写信慰问他,他在复信中说:“干了这平生痛快事,区区吐血,算什么一回事!”①表现了崇高的爱国热忱和顽强的斗争精神。

  

  ①秦讷敏(耐铭):《回忆瞿秋白烈士》。无锡《工人生活》1957年6月18日。

文学翻译活动

  五四时期,瞿秋白的文学活动,主要是翻译和介绍外国文学特别是俄国文学作品。

  俄文专修馆“用的俄文课本就是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等的作品。”①瞿秋白大量地阅读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和契诃夫的作品。他发表的第一篇文学译作,就目前所知,是1919年9月15日出版的《新中国》第一卷第五期刊登的托尔斯泰短篇小说《闲谈》。此后,陆续发表的还有:果戈里的短剧《仆御室》(发表在1920年2月出版的《曙光》第一卷第四期),果戈里的小说《妇女》(发表在1920年10月1日出版的苏州《妇女评论》第五卷第三期),法国都德的小说《付过工钱之后》(发表在1920年4月11日出版的《新社会》第十七期)。他还准备翻译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复活》,1920年9月出版的《改造》月刊第一卷第一号刊登的“共学社”出版预告中已经列为《俄罗斯文学丛书》之一。后因出国赴俄,这个计划没有实现,改由耿匡翻译了。

  

  ①郑振铎:《回忆早年的瞿秋白》。《文汇报》1949年7月18日。

  瞿秋白对俄罗斯文学的爱好和介绍,影响了他的一些朋友如郑振铎、耿匡等人。郑振铎后来回忆说:

  我们这时候对俄国文学的翻译,发生了很大的兴趣。

  秋白、济之,还有好几位俄专里的同学,都参加翻译工作。我也译些契诃夫和安德烈耶夫的作品,都是从英文转译的。同时,也看些用英文写或译的俄国文学史,象小小的绿皮的家庭丛书里的一本《俄国文学》,就成了我们怀中之宝。……

  我们译的东西,其初是短篇小说,由耿济之介绍到《新中国》杂志去发表。这杂志由一位叶某(已忘其名)主编,印刷得很漂亮。后来由一个什么人的介绍(已忘其名)我们认识了“研究系”的蒋百里。他正在主编“共学社丛书”,就约我们译些俄国小说、戏剧加入这个丛书里。①

  

  ①郑振铎:《记瞿秋白同志早年的二三事》。《新观察》1955年第12期。

  瞿秋白同这些青年文学爱好者团结在一起,积极地进行俄罗斯文学的翻译工作,很快取得了丰硕的成果。1920年7月,北京新中国杂志社出版了耿匡、沈颖等翻译的《俄罗斯名家短篇小说集》第一集,瞿秋白为此书写了一篇序。同时,又为沈颖所译《驿站监察吏》写了序《论普希金的〈弁尔金小说集〉》。瞿秋白和耿匡共同翻译了托尔斯泰的十篇短篇小说,辑为《托尔斯泰短篇小说集》,后来在1921年12月,作为“共学社”的《俄罗斯文学丛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书前有耿匡的序。这十篇译作,由于未分别署译者名字,所以现在已不知道究竟哪几篇是瞿秋白译的,只好存疑了。据熟知情况的瞿菊农说:瞿秋白和耿匡当时在翻译俄国文学作品时的关系是很密切的,合作得很好。因为瞿秋白的俄文和中文的程度都比耿匡好,耿匡翻译的东西,差不多都经瞿秋白修改过;有时候两个人共同翻译:瞿秋白看着原著进行口译,由耿匡记录下来,经瞿秋白修改定稿。

  由沉醉于吟咏那种排遣个人积郁的旧体诗词,到热心地翻译和介绍俄罗斯文学作品,使文学活动面向中国的知识界和中国人民大众,这在瞿秋白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转折;是经历了五四运动后,随着他的政治思想转变而必然出现的新的现象。

  1920年3月16日,瞿秋白写《〈俄罗斯名家短篇小说集〉序》,其中对于文学与社会变革、社会思想变化的关系,写道:“只有因社会的变动,而后影响于思想,因思想的变化,而后影响于文学。……俄国因为政治上、经济上的变动影响于社会人生,思想就随之而变,萦回推荡,一直到现在,而有他的特殊文学。就是欧美文学从来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写实主义,象征主义间的变化,又何尝不是如此。”①文学受社会的影响,反过来也能影响社会,推动社会变革。瞿秋白在1920年2月4日翻译果戈里的《仆御室》时写的《后记》里写道:文学作品“描写刻划‘社会的恶’,……以文学的艺术的方法变更人生观,打破社会习惯,有助于改变‘社会的恶’”。

  

  ①《瞿秋白文集》4卷本第2卷,第54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版。

  对于文学与革命的关系,怎样创造和创造什么样的中国新文学,瞿秋白进行了认真的思索。当时,一些朋友主张只从事文学创作或翻译活动,不干预社会政治问题。瞿秋白不赞成朋友们的这种脱离政治的倾向。一次,他们在北京中央公园玩,谈到文学与社会问题。瞿秋白认为文学不是根本的首要的变革社会的手段。一个朋友问:根本问题在哪里?瞿秋白指着大家正在吃着的包子,幽默地答道:“根本问题在包子上面。”他主张文学工作必须从社会革命着眼。他说:“文学只是社会的反映,文学家只是社会的喉舌。……中国现在的社会固然是不安极了,然而假使我们不觉着有改造的必要,本来可以不问不闻,假使我们觉着非改造不可,那么,新文学的发见随时随地都可以有。”②

  

  ②《瞿秋白文集》4卷本第2卷,第544页。

  瞿秋白对于俄国十月革命以及这次革命的巨大影响,有了明确的认识,他研究和介绍俄国文学,是为中国革命和中国文学革命服务的。他说:

  俄罗斯文学的研究在中国却已似极一时之盛。何以故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赤色革命在政治上,经济上,社会上生出极大的变动,掀天动地,使全世界的思想都受他的影响。大家要追溯他的远因,考察他的文化,所以不知不觉全世界的视线都集于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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