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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蝈蝈笼子给薇薇看:“我跟天雷给你逮的,就算一个是我,一个是天雷……”
薇薇接过蝈蝈笼子,问我:“天雷哪儿去了?”
“在西屋呢。”我指了指西屋。
薇薇悄悄走进西屋,我随后跟进来。
炕上堆满了母亲为薇薇打点的包裹、书包等东西。天雷躺在这些东西中间,胳膊搭在脸上。显然,他看见我们进来,但没有说话。
“天雷……”薇薇叫着。
我看到兄弟天雷没有动,泪水从胳膊缝隙流下来。
“装睡呢吧?说,是不是装睡呢?”薇薇挠了一下天雷的脚心。天雷腿一缩。
“好,你骗我……”马薇薇索性搬住天雷的脚,使劲挠着脚心……
天雷泪眼笑着,挣扎着:“姐,我服了,我服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跑出屋子,任凭泪水流淌。
妹妹,今夜你让我泪眼朦胧!你让我第一次品尝到亲人离别的心痛!
东屋里,父亲、母亲和刘姨正在说话。刘姨说服父母,要我们兄弟俩不要去工作,坚持上高中考大学。那时刚恢复高考,人们对知识的重视还不够,父亲和母亲认为还是上班稳妥。
刘姨沉吟一会儿,说:“陈师傅,大姐,有件事儿我一直说不出口……”
父亲问:“啥事儿啊?”
刘姨:“你们两口子要是先答应我,那我就说。要是不答应,那就不说了。”
母亲说:“我答应你。有啥话,说吧。”
“我们两口子平反以后,补发了全部的工资。我想给你们留下点儿钱,将来供俩孩子上高中,考大学。这也算我一点儿心意,行吗?”刘姨说着拿出一个信封。父亲赶紧拦住:“这可不中!”
母亲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这是变着法儿谢我们。”
“不不,你们对薇薇的养育之恩,怎么能用钱衡量呢?可你们要不让我表示一点儿心意,你让我怎么出这门儿?”
刘姨把信封放炕上,母亲给塞回去。父亲看二人争执没完,拿起信封,对母亲说“你别打咕了,既然刘老师诚心诚意,那我们就收下。”没等母亲说话,父亲拉母亲出门,“时候不早了,我们走,让刘老师和薇薇休息吧。”
这夜好漫长!黑暗中,我和兄弟瞪着眼睛,没一点睡意。我满脑子都是薇薇的影子,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欢乐和忧伤,像一幕幕电影镜头的特写,不断闪现在我的眼前。我回头看一眼天雷,天雷的泪水如小溪,顺着眼角默默流淌着……
等我在朦胧中被兄弟喊醒,天已经大亮。我一骨碌爬起来。只听徐三叔在院门口喊:“大嫂子,车来了!”
我和兄弟提着大包小包东西随父母出门。
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门都打开着。街坊邻居听说薇薇要回到城里妈妈身边,都出来送行。司机接过我手里的包裹装进车的后备箱,天雷把蝈蝈笼子放进了驾驶室。刘姨拉着母亲的手说:“陈师傅,大姐,那我们就走了。过些日子,我派车来接你们到城里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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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亲兄弟第七章(4)
…
“你不接我们也得去。”母亲说着,让刘姨和薇薇上车。
徐三叔说:“刘老师,这也是你第二故乡,将来当了大官儿,别忘了东矿啊。”
“不会的。”刘姨说着,回头对乡亲们说,“乡亲们,我走了。有什么事到市教育局找我!欢迎乡亲们到我家做客,再见!”
我看见父亲趁刘姨说话的时候,把一个信封塞到驾驶室里。
刘姨和薇薇上车了。我看着车门关上,轿车响了两声喇叭,缓缓驶出街道。我们一家人来到街头,目送着轿车远去,父亲一直向车挥着手,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母亲则一直抓着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我和天雷抹着眼泪,我知道,我的这个妹妹将永远离开这个家了!
突然,我看到轿车停下了,薇薇下车跑回来。薇薇跑回到我们身边,扑通跪在父亲、母亲面前:“爹,娘……”
薇薇改口叫一声爹娘,把父亲母亲呼唤的泪流满面。母亲一把搂着薇薇:“我的闺女……”
我们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
薇薇走了,家里显得冷清了许多。我和兄弟下棋,常常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母亲看见薇薇专用的青花瓷碗,也会潸然泪下。
薇薇走后,这个招工名额自然落到我和兄弟的身上。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对我们兄弟说:“跟你们哥俩商量个事儿。这招工表儿明天就得上交,看你们俩谁去?”
“刘老师不是让我们上高中,考大学么?”天雷显然愿意上高中。
父亲说:“我跟你娘想来想去,还是工作保险!”
天雷说:“我想上高中,让我哥去工作吧!”
“这回你倒谦让的痛快。”母亲说,“你们俩要都上大学,那得多少钱?靠你爹那点工资能供你们?我跟你爹商量了。你们俩一个工作,一个上学。“
我其实也想上高中,但既然天雷愿意上学,那我就去工作,谁让我是哥哥呢?于是,我跟母亲说:“天雷愿意上高中,那我就去工作……”
“哥,我先谢谢你了。”天雷一抹嘴站起,出门去。
我们兄弟俩的心思逃不过父母的眼睛。我们哥俩都想上高中,这让父母犯了难。他们舍不得那工作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父亲默默地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母亲呛的直咳嗽:“别抽了!烟囱似的!”
父亲发愁地:“天雨、天雷谁去工作啊?”
母亲似乎早想过了:“钢厂那是力气活。天雨身子那么单薄,我怕他干不了。还是让他上学吧。天雷身体魁梧,能干。也许在钢厂有出息。”
“那天雷要不去呢?”父亲不无担心地说。
“工作又不是不好。将来他就指定能上大学?”母亲说。
父亲有些犹豫:“都大了,我不想落埋怨。”
“你甭想当那老好人儿。我们生他了,养他了,这主还做不了了?你现在就给我填表儿!”母亲说着拿过招工表,又拿过笔,看着父亲。父亲接过笔,添上“陈天雷”三个字。
半夜,我睡的正香,兄弟把我捅醒了。显然,天雷还没有睡。天雷问我:“你真想去工作?”
我揉着眼,梳理着朦胧的思维:“从小到大,都是你让着我,也该我让你了。”
“我问你想不想上学。”天雷有些不耐烦。
“我没你学习好。也许将来考不上大学。”我不想说。
天雷着急了:“你扯那个干啥。我问你现在想不想上高中?”
“你问这干啥?”
“你要想上,那咱俩就一起上。我不想落个你让着我。”
我翻身背对天雷:“睡觉!”
吃早饭的时候,父亲给天雷盛了碗粥,然后说:“天雷,我跟你娘商量了。觉着还是你去工作,让你哥上学。你今天去钢厂交这表儿,顺便体检。”
我和天雷都愣了,看着父亲和母亲。
母亲拿过招工表儿,放到天雷面前:“我们想来想去,还是你工作合适。这表儿都添好了,今天要不送就作废了。”
我拿过招工表儿看着,上面是天雷的名字。
母亲见天雷低头不说话:“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还是挣工资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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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亲兄弟第七章(5)
…
天雷没吃完饭,拿过招工表,站起走了。
我觉得父母做法又一次对天雷不公平,刚想说话,母亲对我说:“钢厂都是力气活儿,你身子单薄,还是上学吧!将来考上大学更好,考不上再找工作……”
天雷对父亲母亲的做法极为不满,他更加坚信自己不是爹娘的亲骨肉。天雷拿着招工表站在门口,看着拿着招工表进出的年轻人,心情坏透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招工表撕了。
天雷回家一头扎在西屋炕上,母亲见天雷这么快就回来,问道:“体检咋样?”
“挺好。”天雷背过身去。
“几号上班?”
“过两天。”
母亲关切地问:“哪不舒服?
“没有,我困了。”
“大白天你困啥?去,割半斤肉,晚上咱包饺子。”
“庆祝我哥上高中啊?”
母亲:“……庆祝你们俩!”
天雷:“那让我哥去。”
母亲看了天雷一会儿,叹口气出屋。她自己上街去买肉了。
薇薇回到妈妈身边生活,虽然住楼房,母亲每天给做好吃的饭菜。但薇薇并不快乐,每天听着阳台上蝈蝈的欢叫,她就愣神儿。她想的全是天雷和我。
刘姨兴冲冲回来了,告诉薇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