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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愣了下抬头看,静缓过一口气来,看清看来,低头唤了一声:〃尘师兄。〃
那人似是魂不守舍,大步便走。战看他的方向便是那紫培园,寒静忽然出声喊道:〃师兄,师尊也在园中。〃
寒尘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去了。
寒静怔怔望著他的背影,一双眼深沈幽暗,战看著他只是发呆。
〃走吧。〃
晚间杨战翻来覆去没有睡著。想去见他,却被僮儿拦住,说是公子重伤初愈,已经睡下了。四下里一片的黑,从窗子看出去,远处隐隐的灯火有碧绿有靛蓝,还有莹莹的银白和金星,没有一点与凡间的灯火相象。山上很静,极静,除了风声,便连一声虫鸣也没有。杨战看著桌上那一枚照亮用的明珠,云母珠贝半开,清冷的光华似有水波荡漾。倘若在人世,不知道是多麽稀世的瑰宝。在这里便是这麽随意的放在桌上,或是镶在壁上,只供照亮用。
这山上一丝热气都没有,吃的饭,喝的水,全是冷的。杨战身上半披半盖著一张银色的素面薄布,不知道那是个什麽材料,触手生寒,盖在身体上却不觉得冰冷。
没有热气,没有声息的地方。
诡异之极。杨战觉得这象一场梦境,梦醒後他仍然是个江湖草莽,流落困顿。他没有来过这一处地方,没有见过这些妖魔鬼怪。
可是静呢?
静他怎麽会变成这里的人?
他明明是活著的,会动,会走,会说话。。。。。。如在生时一般。
却为什麽说自己是一只鬼?
战抱著头,觉得从没有如此烦难过的心事。
他放不开,忘不掉。
可是又无法接近,无法拥抱。
他的静,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天真不通世务的无邪笑容,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那眉,那眼,那身形气韵,又分明是他。
那一双似有无尽心事的眼睛,世上再没有第二双。
窗外的一团黑寂,却忽然有一点幽微的光焰晃动,霎时间耀亮了半天夜空,刺得人睁不开眼。战翻身下床,闭了下眼再睁开,那团强光却忽然消失了,象是从未发生过一般,要不是眼睛仍在刺痛,几乎要以为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你还没有睡麽?〃门不知道何时敞开了,静站在门口,淡然的望著他:〃夜深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出去,还是早些安睡吧。〃
战把衣裳拢一拢:〃睡不著,咱们说说话可好?〃
静微一迟疑,道:〃也好。〃
〃刚才那很亮的一团光,你有没有看到?〃
静点了点头。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单衣,锁骨尖细,令人望之生怜:〃那是风师兄的居处。他这人素来爱玩闹,许是他又在炼什麽新法宝。〃
杨战囫囵听著,似懂非懂。
静自己失笑,低下头说:〃看我,跟你讲这些,你也不明白。〃
杨战吞了一口唾沫,只觉得满腔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麽。
〃你命格太硬,煞气又重。。。。。。〃静慢慢说:〃一世又一世的轮转,因为心中宿仇不消,总是在这个恶圈中打转。现在我们终於解了这个前世的结,你出去後。。。。。。还是修身养性,以图将来别再。。。。。。〃
战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静迁,我不和你分开。〃
静一双眼又深又黑瞅著他:〃我早说了,我们不同路。冤解债清,前尘随风。以後我们就各走各路,两不相干了。〃
战手心里冷冰冰的,又湿又滑,声音不自觉的发颤:〃我们之间只有冤和债麽?静迁,我们那麽情深爱重。。。。。。〃
静迁摇了摇头:〃人死灯灭。战,你知道麽,鬼的记忆和人不同。人能记住大小的琐事,而鬼只记得他最愿意记得,最容易记得东西。许多人冤死而化厉鬼报仇,便是为此。盖因为他们只记得临死之前的痛苦,仇恨,愤怒,冤屈。。。。。。而其它一切,敌不过这一股执念,自然便化了,散了。我也是如此。。。。。。 〃
战心里打个突,静轻轻把手抽回去:〃我死之前,十分不甘不舍,只想著要护住那些无辜妇孺,只想著。。。。。。让你明白我的清白。风师兄路过那里,救了我性命。这麽些年来我游走於妖鬼两界之间,为师尊办差,替冰狱做些杂事,渐渐也知道了当初那些人的结局。其实,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算当时我没能救下他们,他们也总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天。所以,只剩了一个念头,就是找你。当时虽然不是我有心,可仍然是我害了你。。。。。。〃
战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心里隐隐的惧怕,可是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麽。
十七
〃等你那一刀终於砍下来的时候,那最後一丝执念,就象是被那一刀彻底了断了。再无牵挂,我欠你的终於是还清了,我终是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可是堂堂正正的从头来过。〃
战已经全然呆住,静向他微微一笑,温文依旧,却清冷陌生:〃此後我就是魔道中人,一心跟随师尊练功学艺,助师兄们光大我冰狱,一统魔道七界,莫静迁这三个字,与我再无干系了。〃
战一颗心直向下沈去。
是了,怕的便是这个。静他。。。。。。已经不再对他存有情爱。
静站起身来,衣袖轻拂:〃你早些安睡吧,明早我让人送你下山。〃
战目送他翩然而去,喉头格格作响,却没能唤出声来。
风从四面八方吹向他,冷得彻骨。
窗外头是一团漆黑,看不到星月,望不见尘烟。
战从没有如此绝望过,他慢慢蹲在地下,两手抱著头,发出哀痛的呜咽声,象是绝望的濒死的兽一样,哭出声来。
他抱成一团,缩在桌角处,直到僮子来将他摇醒。
他一抬头,那僮子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定定看他几眼,才认出这双目肿得象桃,衣衫不整,鬓散发乱的人便是杨战。
〃公。。。。。。公子命我领你下山。〃那僮子说道:〃请跟我走吧。〃
杨战摇摇晃晃站起来,打个趔趄,一手撑在桌上,用力甩了一下头:〃他呢?〃
那僮子知道他问寒静,说道:〃公子在修炼,你还有什麽事?〃
杨战浑浑噩噩道:〃我想再见见他。〃
僮子说:〃公子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行功完毕,我赶著送你下山,还有旁的事要办的。公子若要见你,自然会有吩咐。他既是没有说,那就是不想见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战愣愣的站在原地,那小僮不耐烦起来,拍一拍手,外头走进两个粗壮的冷奴:〃扶这位公子跟我走。〃
那两个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挟起杨战,那小僮看他双目无神,面容呆滞,心下生厌,大步向外走,那两人挟著杨战便跟在他身後。
走出静心居的门,在小道高墙间绕行,杨战忽然如梦初醒,用力一挣。那两个冷奴没提防,竟然让他挣脱了开来,杨战大声喊道:〃静迁!静迁!〃一面向回跑。
两个冷奴一愣,和那僮子面面相觑。还是小僮先反应过来:〃快快,把他拉出来快送走。〃
杨战脚下生风,跑得极快。眼前什麽也看不见,全心全意,浑身上下每一块骨,每一滴血,都在呼唤那个已经深深烙印骨子里刻进灵魂深处的名字:〃静迁──静迁──你出来──你出来──〃
那三个人被他三绕两绕,已经失了踪迹,却仍然循著声音追来。杨战只顾直直的向前冲,却无法分辨出路径。这里所有的墙,所有的路,似乎都是一模一样,分不出来哪一条是通往静心居的路。他边跑边唤,一路上不少冷奴和穿白袍的修行者瞠目以对,他并不理会,一心只想找到静迁的所在。
又转过一条岔路,远远看著一扇大门,与静心居的那一扇十分相似,杨战心下狂喜,加快脚步便冲了进去。门是虚掩,他砰一声撞在门上,然後重重跌进门里面,摔得结结实实,却不觉得疼,只是喊:〃静迁,静迁!你出来!我要见你!〃
屋门一动,有人走了出来。战抬起头,来人一身青衣,眉秀目朗,似玉树临风,青竹顾盼。那人微微一笑:〃这位兄台,你走错了门吧?〃
战愣了一愣,那人道:〃这是涤尘斋啊,你要找静公子,得去静心居才成。〃屋里一个极俏皮的声音说:〃你和他多说什麽废话,快丢出去。〃
那人一笑,伸手来扶。战没有借他之力,自己爬了起来。四下里看一眼,的确与那间院子有些不同。
那人看清他的面目,似是有些意外:〃你是一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