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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的剑法吗?”
“旗亭酒斯一夜,惜朝永生难忘。”
余音尤在。
物是人非。
欲挽无从。
23
铁手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一推开客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九现神龙戚少商被扎的象个刺猬似的动弹不得,而在他想象中不说是横尸街头,也差不多应该只剩一口气的顾惜朝就算不是生龙活虎,起码也是神采奕奕的正捏着一枚银针对准了戚少商的眉心。那副架势显然是非常的不怀好意。
顾惜朝听见开门声,心知不速之客到了,却看也不看,手捏银针对准戚少商的眉心就要刺下去。
铁手一看,赶紧纵身掠到顾惜朝身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惜朝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有点好笑的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自己老是被人抓住手腕?
这样想着,顾惜朝再抬眼看铁手的时候,脸上就带了点不合适宜的微笑,半真半假道:“如你所见,杀人呐。”
铁手微微蹙眉,手指扣在顾惜朝的手腕上,渐渐加重了力道。顾惜朝觉着了,有点疼,还忍得住,只是硬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他也就剩下这副肉身了和若干仇家了,再不知自惜,那可真真是死路一条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早已是站在万丈崖边的人,不过没有下跳的权利罢了。
顾惜朝习惯性的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松了手,银针掉在地上发出“玎玲”一声轻响。
铁手这才转而看向戚少商,见他除了下巴上的一道血痕之外,还算全身完好。可是,他若是晚来一步,九现神龙除死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放心之余铁手又有些纳罕,想他从酒楼一路寻到这里,只觉以这两人的所做所为,说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谁信啊!一起喝酒吃饭,末了还一块休息,这象是仇人之间会做的事吗?难道说失忆是会传染的,你戚少商也跟着一块失了不成?
铁手心中疑窦重重,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却见戚少商笑了一笑,轻描淡写道:“一时不察,阴沟里翻船,还让铁兄见笑了。”
铁手口中应道:“人没事就好。”心里却暗忖,这“一时不察”的内容未免也丰富了一些。虽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你戚少商也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了,不仅着了道,还是着的你的死对头,这个内力没剩多少的顾惜朝的道,这其中的枝枝蔓蔓,又岂是你一句“阴沟里翻船”这么简单。可戚少商存心含糊其词,他也不好象个长舌妇似的追问不休。不过,有了今日之事,日后再拦着戚少商见顾惜朝,这理由就又充分了些,也不全是坏事。
想到这里铁手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快点回去吧,免得穆大寨主担心。”
戚少商细看铁手的神色,却也看不出个端倪。不知自己的话能瞒得了他几分,也许一分也瞒不了。想他与铁手共事也有一阵子了,只觉得这人心思缜密不说,还不露声色,暗地里抽丝剥茧,你都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因为一无所知,还是全都知道。
但转念一想,若说要瞒,又有什么可瞒的呢?他又不是没在铁手面前称赞过顾惜朝。见识过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再看旁人,便统统矮到了尘埃里。他对顾惜朝的感情应该只有惊艳和惋惜而已,若是只有这个,便真的没有什么好瞒的。
于是戚少商便坦然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恐怕还要有劳这位公子为在下解开|穴道才行。”
顾惜朝微微一笑,眉眼弯弯道:“你这样子也蛮好看的,不如就这样子站一辈子如何?”
戚少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铁手。铁手心想,早说了不让你见,你偏要见,现在惹出麻烦,不好收拾却又来看我。你以为我是顾惜朝他爹,说什么他便应什么的吗。何况,顾惜朝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便应什么的主吗。
抱怨归抱怨,可也没有就这样让戚少商站一辈子的道理。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息红泪,眼皮底下的穆鸠平就是一个大麻烦。权衡利弊之后,铁手轻咳一声,转头看向顾惜朝,好言相劝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放了他,自己也该回去歇着了。”
顾惜朝淡然一笑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不放他就不让我回去吗?”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僵,好在平日里顾惜朝的牙尖嘴利铁手也领教了一些,并不觉得唐突,只是今日有外人在场,便多少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温和的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既要放过他,也要跟我回去。”
顾惜朝低头沉吟片刻道:“若是我既要杀他,又不跟你回去呢?”
铁手下意识的笑了,笑的很浅,可是顾惜朝没有漏看。他听见他清楚的说道:“这不可能。”低沉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傲慢与自信。
24
顾惜朝摇了摇头,轻笑道:“世事无绝对,总要试过才知道。”
顾惜朝说到“知道”二字的时候,铁手忽然听见“仓琅”一声清响,只见顾惜朝拔了戚少商的逆水寒剑直刺过来。铁手一惊,向后一退,顾惜朝一边挥着剑,一边不依不饶的进逼上来,剑招虽然犀利,但到底没什么内力,几招之后便被铁手连人带剑给震飞了出去。
顾惜朝被震的撞到墙上,剑也脱了手,却若无其事的朝铁手伸出手,“我站不起来了,你拉我一把。”
其态度之坦然让铁手觉得,方才那惊险的一幕简直象假的一样,也没多想就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
顾惜朝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铁手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被人大力的往下拽,然后眼前寒光一闪,铁手侧身闪躲,却依旧觉得颈项一泠,抬手一摸,一手的血。铁手又惊又怒,瞪着顾惜朝沉声道:“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顾惜朝不答话,只是笑着握着那把寸把长的小刀,划过去又划过来,招招都直逼要害,异常凶狠。
戚少商在一边看着,开始还觉得顾惜朝疯狂凶狠,象是认准了铁手不会伤他的性命,招招都只攻不守,
不要命的和身扑上,逼的铁手节节败退。但看了一阵子戚少商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真要问他是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只是朦胧的觉得顾惜朝脸上那个笑着实诡异到了极点,那个笑带一点得意,带一点顽劣,带一点耍赖,但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如果他的目的真的如他的行动所暗示的那样的话,那他的笑里少的那样东西便是杀气。不要说笑里,他周身都一丝杀气也无,只是状若凶狠罢了。
念及铁手方才的话“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戚少商突然心惊的发现,顾惜朝的确是疯狂的,但这份疯狂却不是对铁手,用自己的性命去完成一个试探,这种事也只有顾惜朝才能做的出来。
戚少商想是想明白了,可是插不上手,想要点醒铁手,可这种事又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只在一边干着急。
铁手初时虽然又惊又怒,但真要对顾惜朝下狠手,又不免想起往日里相处时他言笑晏晏的样子,这心头就又是一沉。
顾惜朝使小刀较之前使逆水寒,身法要灵活的多,铁手捉不住他,又不想伤他,只得跟他耗着,等他体力不济,速度渐渐慢慢下来,才一把拿住了他的手腕。
铁手握住顾惜朝的双手举过头顶,沉声道:“你也闹够了吧。”说声音里一点火气也没有那是假的。可是,顾惜朝偏偏笑了,清澄眉眼,宛如稚子。不管他的灵魂是阴暗,还是很阴暗,他的笑是担得起明媚二字的。那样的明媚象极了夜幕下独自漠然盛放的烟花,给人不能长久的感觉,赞叹之余便有些揪心,忍不住生出叹息。
戚少商眼看着铁手的怒气在顾惜朝的微笑里土崩瓦解,却毫不惊讶,只因他自己最清楚,那人的笑根本就是一个蛊,看在眼里,下在心头,不知不觉生了根,发了芽,长出来,戳破天。明知他做的那些事,任何一桩拿出来,都足够剁他个十块八块,明知他这人就是那样的心性,改不了,死都改不了。聪明,狠毒,算计起来胆大心快不留余地,杀人放火只道是寻常,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留不得,杀了最干净,可是他的笑却让人看到希望,总觉得事情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却忘了,烟花的确可以照亮漆黑的天幕,但只有刹那而已,芳华散尽,黑暗还是黑暗,并没有变淡哪怕一点点。
很快顾惜朝就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当铁手以为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时,顾惜朝突然抬脚踹他的要害。铁手闪身躲避,还是被顾惜朝一脚踹中侧腹,剧痛袭来,手上的劲一松,差点被顾惜朝挣脱开去。
一而再,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