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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小小的火苗直直的,凝固了似的,晶莹剔透。
“生日快乐,亦轲。”
“谢谢。”亦轲显出从未有过的乖巧。
“过年的时候过生日多好啊。可惜我的生日在夏天。很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冰箱,过生日时妈妈给做的菜都拔(意思是冰镇)在井水里。”
“你妈妈很疼你吗?”
“是啊,很疼。你妈妈一定也是疼你的,每个母亲都一样,只是可能方式有不同。”
亦轲点头,慢慢地把手里的一张餐巾纸折过来折过去。
“我跟我妈吵了架出来的。”亦轲突然说。
他几乎从不说家里的事儿,他甚至说过N城没有亲人。
苏惊涛也不点破。这个孩子一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可是,今天,还是不要问了吧。
苏惊涛拍拍他的手。
洛亦轲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问下去。不是不想说,不是不愿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我遇到杨时雨老师了,原来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哪。”
“真的?”亦轲抬起了眼,“我当年好喜欢杨老师。”
“我也是。”
“那时候,我没有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相处,杨老师常常下了课陪我,还给我买巧克力,大家好羡慕的。”
“亦轲,”苏惊涛看着对面的男孩半晌,“让我们从朋友做起好不好?”
亦轲诧异地抬起头。
“我说,我们从头来过,从朋友开始。你学着怎么交朋友,我也要调整自己的心态。曾经我们开始的方式不对,所以,我们都要学习,好不好?”
亦轲笑了,尽管还有一点点的犹豫,一点点的忧虑,但是一个真正的笑。
“好。”
17
从那个晚上开始之后,苏惊涛与洛亦轲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
常常下班后,苏惊涛会打一个电话过去,如果洛亦轲还没回家,他会去电视台门口等着接他一起走。
偶尔,苏惊涛会邀请洛亦轲回家吃饭。
看他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不一会儿就能弄出四菜一汤。
苏惊涛的围裙上是一只粉红色的凯蒂猫,每每看得亦轲背过身去暗笑。
苏惊涛发现了,傻笑说,买微波炉赠送的,嘿嘿嘿。
吃完饭,两人会一起看DVD。居然发现两人都爱看恐怖片儿。
苏惊涛说,“真奇怪,恐怖片反而最能让人放松。”
亦轲说,“那是因为恐怖片紧张,会吸引人置身其中,忘了现实的烦恼与不堪。”
苏惊涛想,你倒底有什么样的心事呢?啊,你可愿让我知道?
有时,碰到亦轲去市局采访,也会约了苏惊涛,大刘还有其它的警官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真正开始交起朋友来。
这期间,两人从没有亲热过,但是苏惊涛却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
只要能看到他,只要有他在身边,他便很高兴了,心情从未有过的平和。
象澄清的水面,下面藏着小小的快乐的气泡。
一次,亦轲赶一个片子,快凌晨了才回家,出门去惊讶地发现苏惊涛的车子停在外面。
苏惊涛这么巧也有个任务,弄到很晚,亦轲上车后,他笑着说,“这次,真的是巧了。”
亦轲想起从前,也笑了。
亦轲太困了,车才开不久,便枕着苏惊涛的肩膀睡过去了。
看着那个男孩靠在自己身上,双臂自然地垂在腿上,苏惊涛心中的喜悦,好象配上了细细的音乐,慢慢地盈满心胸。
到家了,居然舍不得叫醒他。
靠的近了,他的鼻息轻轻的扑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光洁细致,长长的睫毛密密的覆盖下来,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在车内暗暗的光线中,他的神情宁静,惹人怜爱。
倒是洛亦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苏惊涛说“是啊。”
仿佛这时才想起刚才自己是怎么睡的,亦轲的脸慢慢地红了,“谢谢你!”垂着眼睛说。
苏惊涛目送他上楼,看他的房间亮起了灯,摸出手机打过去。
“明天有寒流,记得多穿点。”
那边隔了半天才答,“嗯,你也是。”
苏惊涛听着电话里细细的呼吸声,许久许久,有一声挂断的声音传过来。
18
这个周末,洛亦轲和苏惊涛都要加班,两人说好周五晚上一起吃饭。
苏惊涛下班后去金润发买了好多生、熟食品。刚刚把东西放进车里,亦轲的电话就来了。
“嘿,我刚拿了上个月的好稿奖,要不今晚我请你?”
“我都买好了,怪冷的,在家吃行了。你的奖金省着吧。”
那边洛亦轲哧地笑起来,“那好吧,对了,路过碟屋记得借一张恐怖蜡像馆的碟子。”
“Yes, sir。”苏惊涛喜滋滋地收了线,开车到离家不远的一家碟屋。
小小的碟屋,周末的晚上人挺多。
老板开着电视,播音员正在播新闻。
苏惊涛慢慢地在盒子里找着碟子,想着那个小孩子对他说的,“千万不要穿着制服去碟屋,吓坏人家做生意的。
执法犯法,也影响你的形象啊。”不知不觉地就笑起来。
突然,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打进耳中:
“我留美学生昨日在美纽约市遭抢劫丧生,据息,受害者名叫宋天任。我驻美大使馆已接受害者家属到美。。。。。”
屏幕上打出一张照片。
熟悉的眉眼,已是生死相隔。
苏惊涛想,啊,好象胖了一点点。
瞬间潸然泪下。
眼泪汹涌而下,热热地滑过脸庞,又被风吹得冰凉。
苏惊涛拼命地睁着眼睛,不让泪雾模糊了视线,心中是木木的痛。
车开到电视台,苏惊涛给亦轲打了个电话。
“亦轲,可不可以下来一下?”
亦轲被他不寻常的语气弄得心直发慌,不一会儿就奔了下来。
坐进车里,亦轲问,“出什么事啦?”
苏惊涛想点起一支烟,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打火机。
亦轲接过烟来,点燃,再递回到他手指间,在他不停颤抖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半晌,苏惊涛说,“给你说个故事。”
亦轲点点头。
“有个男孩,上高中的时候,他爱上了班上的一个同学,那也是一个男孩,他们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男孩不顾一切地追求所爱,终于打动了另一个男孩。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他们一直在一起,整整七年。他们吃过不少的苦,可是很快乐,很幸福,也很满足。后来,家里人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想办法让另一个男孩丢了工作,并且用出国上学诱使他离开那个男孩,那另一个男孩无奈之下屈服了,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从些彻底断了音讯。
“这个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他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终于慢慢地可以放下原先的记忆,他爱上了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不再有怨,不再有痛,他只希望那另一个男孩能够平静、幸福地生活,因为在他心里,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可是,今天这个男人才知道,原来那另一个男孩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昨天,他客死在异国他乡。”
车里静下来。
亦轲伸手拿下苏惊涛手中的香烟,默默地捻灭,这已不知是第几根了。
他摇上车窗,把自己和苏惊涛封闭在车箱里。
小小的天地,只剩彼此。
他慢慢地靠过去,抱住苏惊涛。
单薄的胸膛,丰富的暖意。
苏惊涛想起天任信中的一句话,“不得不放弃,因为我们斗不过命运。”
苏惊涛猛地反手抱住亦轲。
亦轲的胳膊和胸被勒得生痛,可是他很温顺地由他抱着,感到他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衣领里,几乎灼痛了他。
苏惊涛用劲全身的力气抱着亦轲,仿制要把他嵌进骨头里去。
天任,我曾经的爱人啊,年少的我们,可曾想到,一时的怯懦和退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惊涛对自己说,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我绝不放手!
19
宋天任的骨灰运回N城后,苏惊涛去过他的家。
天任的父亲开的门。
曾经怒目相向的老人,脸上却只剩绝望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