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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并不抱多大希望。不料突然接到了回信,信中说,如果我下星期一到那里,而我的外表符合要求的,我立即可以就任新职。谁也不知道家是怎么挑选的。有人说,这是经理把手伸到一堆申请书里,随手拣起了一份。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走运,而我从来也没有象这样高兴过。薪水开始是一星期一镑,职务和我在考克森商行一样。
“现在我就要说到这件事的古怪之处了。我住在汉普斯特德附近波特巷17号的一个寓所。对了,就在得到任用通知的那天晚上,我正坐在那里吸烟,房东太太拿着一张名片进屋来,名片上面印着”财政经理人阿瑟·平纳”。我从来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更想不出他找我干什么。可是我当然还是让她把那人请进来。进来的人是中等身材,黑发,黑眼,黑胡须,鼻子有点发亮。他走路轻快,说话急促,仿佛是一个珍惜时间的人。
“我想,你是霍尔·派克罗夫特先生吧?”他问道。
“是的,先生,”我回答道,同时拉过一把椅子给他。
“以前是在考克森和伍德豪斯商行做事吗?”
“是的,先生。”
“是莫森商行新录用的书记员吗?”
“正是这样。”
“啊,”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在理财方面很有才干,有许多不凡的事迹。你记得考克森的经理帕克吧,他对你总是赞不绝口的。”
“听他这么说,我当然高兴了。我在业务上一向精明能干,可从未梦想到城里竟有人这样称赞我。
“你的记忆力很好吗?”他说道。
“还算不错,”我谦恭地回答道。
“你失业以后,对商情还留意吗?”他问道。
“是的。我每天早上都要看证券交易所的牌价表。”
“真下功夫啊!”他大声喊道,”这才是生财之道呢!你不反对我来测验你一下吧?请问埃尔郡股票牌价是多少?”
“一百零六镑五先令至一百零五镑十七先令半。”
“新西兰统一公债呢?”
“一百零四镑。”
“英国布罗肯·希尔恩股起呢?”
“七镑至七镑六先令。”
“太好了!”他举起双手欢呼道,”这完全符合我知道的行情。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到莫森商行去当书记员太屈才了!”
“你想想,他这样狂喜多么使我感到惊奇。“啊,”我说道,“别人可不象你这样替我着想,平纳先生。我找到这份差事可不容易,我可非常喜欢它呢。”
“什么话,先生,你理应飞黄腾达,干这事是不得其所。我要告诉你,我是多么重视你的才能。我给你的职位和薪俸,按你的才干衡量还是够低的,但和莫森商行相比,那就有天壤之别了。请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到莫森商行去上班?”
“下星期一。”
“哈,哈!我想我应当冒险打个赌,你根本不要到那里去。”
“不到莫森商行去?”
“对呀,先生。到那天你要当上法国中部五金有限公司的经理,这家公司在法国城乡有一百三十四家分公司,另外在布鲁塞尔和圣雷莫还各有一家分公司。”
“这使我大吃一惊。”我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我说道。
“你很可能没听说过。公司一直在无声无息地营业,因为它的资本是向私人筹集的,生意兴隆,根本不需要加以宣扬。我兄弟哈里·平纳是创办人,做了总经理,并且进了董事会。他知道我在这里交游很广,要我替他物色一个干练而薪俸不高的人,一个精力充沛而又听使唤的小伙子。帕克谈到了你,于是我今晚到这儿来访。我们开始只能给你极为菲薄的五百镑。”
“一年五百镑!”我大声喊道。
“不过这只是在开始的时候;除此以外,凡是你的代销商完成的营业额,你都可以提取百分之一的佣金。你可以相信我的话,这笔收入会比你的薪水还要多。”
“可是我一点也不懂五金啊。”
“什么话,我的朋友,你懂会计啊。”
“我头脑在嗡嗡作响,几乎连椅子也坐不稳了。可是突然一点疑问涌上心头。
“我必须坦率地对你说,”我说道,“莫森商行只给我一年二百镑,可是莫森商行是可靠的。啊,说实在话,我对你们的公司确实知道得很少……”
“啊,精明,精明!”他欣喜若狂地高声喊道,”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你是不会被人说服的,这也很对。瞧,这是一张一百镑的钞票,如果你认为我们可以成交,那你就把它作为预支薪水收起来吧。”
“那太好了,”我说道,“我什么时候就任新职呢?”
“明天一点钟在伯明翰,”他说道,“我口袋里有一张便条,你可以拿它去见我兄弟。你可以到这家公司的临时办公室科波莱森街126号乙去找他。当然他必须对你的任用表示认可,但在我们之间这是不成问题的。”
“说实在的,我几乎不知道如何表示感谢才好,平纳先生。”我说道。
“不必客气,我的朋友。这不过是你应得的。可是有一两件小事,我必须和你办清楚,这仅仅是个形式。你手边有一张纸,请在上面写上:我完全愿意做法国中部五金有限公司的经理,年薪最少五百镑。”
“我照他所说的写了,他把这张纸放进口袋里。
“还有一件小事,”他说道,“你对莫森商行准备怎样应付呢?”
“我高兴得把莫森商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给他们写信辞职好了,”我说道。
“我恰恰不希望你这么办。为你的事,我曾和莫森商行的经理发生了口角。我去问他关于你的事,他非常无礼,责备我把你从他们商行气走等等。我终于忍耐不住说:”如果你要用一些有才干的人,那你就应当给他们优厚的薪俸。”他说:”他宁肯接受我们的低薪,也不会拿你们的高薪。”我说:”我和你赌五个金镑,如果他接受我的聘请,你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回音了。”他说:”好!我们把他从平民窟里救了出来,他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我们的。”这就是他的原话。”
“这个无礼的恶棍!”我喊道,”我们素未谋面,我为什么非要照顾他不可呢?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写信给他,我当然不给他写信了。”
“好!就这样说定了,”他从椅上站起来说道,“好,我很高兴替兄弟物色到这样有才干的人。这是你的一百镑预支薪金,这是那封信。请记下地址,科波莱森街126号乙,记住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一点钟。晚安,祝你一切顺利!”
“这就是我所记得的我们两人谈话的全部情况。华生医生,你可以想象,我交了这样的好运,该是多么高兴。我暗自庆幸,半夜未能入睡。第二天我乘火车去伯明翰,因而有充裕的时间去赴约。我把行李放在新大街的一家旅馆,然后按介绍的地址去找。
“这比我约定的时间早一刻钟,可是我想这没有什么关系。126号乙是夹在两家大商店中间的一个甬道,尽头是一道弯曲的石梯,从石梯上去有许多套房,租给一些公司或自由职业者做办公室。墙上写着租户的名牌,却没有法国中部五金有限公司的名牌。我惶恐地站了一会儿,想知道整个事件是不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这时上来一个人向我打招呼,他非常象昨晚我看见的那个人,同样的身形和嗓音,可是他胡子刮得很光,发色比较浅。
“你是霍尔·派克罗夫特先生吗?”他问道。
“对,”我说道。
“啊!我正等着你,可是你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一点。我今天早晨接到我哥哥一封来信,他在信上对你褒奖备至。”
“你来的时候我正在寻找你们的办公室。”
“因为上星期我们刚租到这几间临时办公室,所以还没有挂上我们公司的名牌。随我来,我们把公事谈一谈。”
“我随他走上高楼的最上层,就在楼顶石板瓦下面,有两间空荡荡、布满尘埃的小屋子,既无窗帘、又无地毯,他把我领进去。我本来设想它象我常见的那样,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桌明几净,坐着一排排的职员。可是我看到屋里只有两把松木椅和一张小桌子,桌上只有一本总帐,还有一个废纸篓,这就是全部的摆设。
“请不要泄气,派克罗夫特先生,”我的新相识看到我脸上露出不快的样子,便说道,“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们的资本雄厚,但不在办公室上摆阔气。请坐,把那封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