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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是妇女去光顾。有些送子观音庙有许多小泥人,做成小男孩的样子,送子娘娘的手臂上放一些,架子上像货物一样摆放一些。中国妇女的做法是,走进庙里,把标志这些小男娃性别的部分掰下来吃下去,以期能确保生男孩。正如我们刚才提到的,庙里有许许多多小泥娃,人们认为这是经常进庙的妇女带来的,她们人人带走一个小泥娃,但一定要偷偷藏起来,偷偷带回家。假如真的如愿以偿地生了个男孩,这个妇女就得来还愿,在偷走小泥娃的地方放上两个。中国的出海人觉得,中国海上令人恐惧的台风都是由恶魔引起的,他们专门等着捕捉驶过这些危险海域的船只。据说面对狂风大浪,出海人就习惯于做一艘与自己的船一模一样的纸船。波涛汹涌到极点时放人海中,去蒙骗愤怒的水神,让他们觉得这就是他们要的那艘船,这样才能让真的船苦海余生。
中国不少地方有这样一个风俗:每当碰到类似霍乱这样致命的传染病,就在六七月份庆祝新年。这样做,是蒙骗瘟神,使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算错了年历,于是打道回府,瘟疫也就不治自息了。这种风俗人所共知,所以“秋二月”成了“永不”的意思。骗神的另一个方法是,让一个人钻在一张桌子下面,把头从桌子中间挖好的洞里伸出来。神会以为真是有人头作供品,于是便相应地降福人类。过一会儿,这个人就会把头缩回去,回去享受这份很值得的好运气。
我们碰巧知道一件事情:有个村庄决定把神像从庙里移出来,把庙改为学堂,他们满心希望从神像的心中找出“银子”来支付这件事情的花费。这些头脑单纯的乡下人并不知晓中国神的特点,也不知晓塑像人的做法,因为他们搜寻到神像心里的东西时。只找到一些不值钱的锡块!毫无疑问,事实上也确有一些和尚或道士在神像里藏宝,结果有不少寺庙被盗,神像不是被整个儿盗走,就是当场捣毁。那些信奉神灵的人对神却如此粗暴,这真令人无法理解。我们还听说有位知县审理过一桩牵扯到一个和尚的案子,据称还有占着这个寺庙的如来佛。这位佛祖被传到知县面前,叫他下跪,他没这样做,知县命令打他五百大板。这一回,这位佛爷被打成一堆尘土,还对他作出了缺席判决。
每当土地严重干裂无法耕种时,人们都要祈求而神显灵。而当求了很长时间仍告无效时,村民们时常会稍作一些有益的改正,转而把战神从庙里“请”出来放在最热的地方,让他自己获知真实的第一手天气情况,不再耳听为虚。人们不加掩饰地不满于神的行为,这个做法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三四月份不修房顶,五六月份就骂水神。”
我们还听说中国某个大城市的居民,由于一种严重的传染病一直持续不断,便认为这是当地一个神灵在作怪。他们便一致对付他,似乎他是一个活着的恶棍,把他痛打一顿,最后把他打得还原成了一堆泥渣。这件事情确切与否,我们没有证据,只是听到它广为流传,但也足够了。整个过程符合中国人对神灵的看法。
我们让读者注意到的上述事实,有可能使不熟悉中国人素质的人,得出中国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宗教这样的结论,这也是最自然不过的。的确有人也这样直言过。密迪乐先生在他的《中国人及其叛乱》一书中,就谴责了古伯察先生的某些过于宽泛的概括,密迪乐先生断言那是“对很大比例人类的高尚生活的毫无根据的诬蔑”。密迪乐先生一向愿意承认,对持续了几个世纪的宗教辩论的结论,中国人概不关心,对把这些结论当做信念的民族行为,他们也不关心。但密迪乐先生坚决否认中国人“缺乏对不朽的渴望,缺乏对美好而伟大的人物的由衷的敬仰,缺乏对美好伟大的事物毫不动摇的执著,缺乏热烈的渴望,没有一颗向往高尚、向往神圣的心灵”。除此之外,威妥玛'注'爵士,他对中国和中国人长时期以来一直都很熟悉,这使他有资格对中国人有没有宗教作权威评述,他最近发表了这样的观点:“如果认为宗教不仅仅是单纯的伦理,我可以否认中国人有宗教。他们确实有崇拜对象,确切地说,是许多偶象混在一起崇拜,但没有信念;他们有无以数计而又各式各样的不成熟的偶像崇拜,他们也会嘲笑这些崇拜,但不敢漠视。”
对于这个虽然有趣却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们不想涉入。详细讨论一下很容易,但我们不敢肯定是否能把事情弄明白。在我们看来,探讨这个问题有一个实际的办法,要比抽象的讨论更能达到目的。道教与佛教已经极大地影响了中国人,但中国人并没有因此成为道教信徒,也没有成为佛教信徒。他们是儒教的信徒,不管在这个信仰之上加上什么,或者减少些什么,中国人总是儒教信徒。我们打算探讨一下儒教在哪些方面存在不足,使之不能成为中国人应该有的一种宗教,并将以此结束我们的讨论。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将引用中国问题方面的一位杰出学者的结论,他的结论是不能轻视的。
花之安'注'博士在他的《儒学汇纂》一书的结尾处,用了一个章节来写“儒学的不足与错误”,不足与错误是指出来了,但同时还得承认,儒学中有不少关于人际关系的论述十分优秀,不少观点还能与基督教的启示'注'产生共鸣。我们引用其二十四条,并予以些许评论。
第一,“儒学不承认与现存的神有任何关系。”
第二,“没有区分人的灵魂与肉体。无论从肉体上
还是生理上,都没有一个关于人的清楚的定义。”
关于人类灵魂,没有任何明确的教义,这使得学习儒学的外国学生感到十分困惑。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儒学教导的最终结果是,根本不懂什么灵魂,只知道那是一种肉体上的活力。一个人死后,古老而权威的说法是灵魂升天,肉体入土。但有一种比较简单的理论认为“灵魂”或者气息消散在空中,肉体入土为安,这与真正的儒学家的不可知论的唯物主义完全符合。常常无法让中国人对这样一个问题感兴趣:他有三个灵魂?一个灵魂?还是根本没有灵魂。他对这件事,如同他对吃饭是哪些肌肉带动哪个器官,只要这过程还顺当,他才没有兴趣去管那些帮助消化的肌肉被解剖专家称作什么名称。同样,只要他对自己的消化器官和靠他生活的人的消化器官还顾得过来,他才不会去关心自己的和他们的灵魂(如果有灵魂的话),除非他看到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与米价有关。
第三,“没有解释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圣人,有
的人却生来就是凡人。”
第四,“据称,人人都有到达道德完美所必需的才
情和力量,却没解释与此断言相对立的事实。”
第五,“儒学在训诫罪恶时,口气不够坚决、不够严
肃,因为除了社会生活中的道德谴责之外,没有提及惩
处措施。”
第六,“儒学总体上说对罪恶洞察得不够深刻。”
第七,“儒学发现不可能解释死亡。”
第八,“儒学没有调节手段可恢复人们所理想的本
性。”
第九,“祈祷,以及祈祷的道德力量,在孔子体系中
没有立足之地。”
第十,“尽管不断强调诚信,但却从未被鼓励过说
话诚实这一前提,事实也正相反。”
第十一,“允许并容忍一夫多妻制。”
第十二,“认可多神论。”
第十三,“相信算命、选日子、预兆、梦境,以及其他
幻想的产物(比如凤凰等等)。”
第十四,“把伦理与外在仪式混为一谈,使之成为
专制政治的,种形式。”
第十五,“孔子对古代制度的立场观点反复无常。”
第十六,“断言某些优美曲调会影响人们的道德是
荒谬的。”
第十七,“夸大榜样的影响,孔子本人就是极好的
一例。”
如果真如儒家伦理所言:君是皿,民是水;杯是圆的,水就是圆的;盘是平的,水也就是平的'注'——这就难于解释何以中国的伟人没有强烈地影响那些研究伟人的人们,并修正其性格。如果真如儒学家所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么,为什么实际效果会这么差?下列第二十条中提到的对“贤人”的神化与刚才第八条已经指出的完全没有调节手段,两者是相对应的。无论圣人有多么“贤”,他也只能提出好的建议。一旦建议不被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