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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小说了。
杨澜:不过我觉得查先生,这个历史有的时候很有一点讽刺的意义, 你曾经是一个被两岸都不接受的人,然后后来又被两岸都接受
了,甚至还能够在两岸的高层之间有某些信息的往来是通过您 来完成的,或者说能不能这样来理解,其实在中国半个多世纪
的各种战乱和政治的纷争当中还是有一些共同的价值观的,就 是中华民族还是有一些共同的价值观。而且在您的小说当中实 际上是有相当集中的一种体现?
金庸:看过我小说的人,我的小说基本上……
杨澜:大家都能接受?
金庸:代表中国的传统思想。
杨澜:您觉得这个核心的价值是什么?
第27节:金庸:〃帮主〃的心事谁人知(9)
金庸:我觉得忠孝仁爱这种道德观念,对人应该要真实的,应该对父母有孝敬,这种价值观念是中国人大致一样的。
杨澜:两岸的政治领袖同您的这样一种见面以后,会不会让您对所谓中华民族的未来有一个更积极的看法?
金庸:我觉得两岸的领导人大致,无论蒋经国、邓小平、胡耀邦都是很 通情达理的,而且我感觉到他们对于国家都有一种献身精神,
不是自私自利,好像要利用国家、利用权力来达到自身目的的, 一种为国为民的精神都有的,所以我想从为国为民这样一种感 情出发,中华民族应该有前途的。
也许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一边深陷于金庸的武侠世界不能自拔, 一边又抑制不住地好奇这些沁人心腑的情节,金庸到底是怎么想出来 的?
对于如何讲好一个故事,金庸从来不谦虚自己的天赋。而无论是写作还 是经营报纸,他确实都表现出了过人之处。但是唯独涉足政治,恐怕旁
观者会感叹他的〃心有余而路不平〃。在经历了上世纪60年代同〃左〃派 激进分子的激烈碰撞后,到了上世纪80年代,在参与香港基本法的起
草过程中,金庸提出的方案又遭到了民主派的猛烈抨击,从而令他经历 了〃文革〃之后的又一场论战风波。
杨澜:在这之后您担任了《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里面政治体制小 组的组长,也推出了所谓主流方案,那么曾经有一段时间民主
派对您的攻击也是很厉害的,您也是在《明报》上又跟他们开始 了第二场大的笔战啊,这一次的感觉跟〃文革〃的时候那个感觉 有什么不同?
金庸:我觉得跟〃文革〃是一样,我就坚持,〃文革〃的时候坚持反对中 国文化,我就觉得中国文化应该值得保护的,中国文化不能够 一笔抹杀的。
杨澜:因为当时对您的批评 他们就说您可能是两面倒了,从过去 被〃左〃派批评,现在是被右派来批评,他们也用一些很难听的
话了,就觉得是不是您已经堕落了等等,对您来说您的主张其 实没有变?
金庸: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正确的,他们是错误的,你是牺牲香 港人的,香港人七百万人,八百万人这个福利经济对中国都有
好处的,你去胡搞,明明搞一件事搞不成的,你去为了自己自私 自利的目的去搞,搞不成的。你把几百万人的利益牺牲掉了,把
香港搞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总而言之这个事情最后我认为 是不成功的。
杨澜:所以从您的角度来说,您的立场并没有改变?
金庸:完全没改变。
还是从香港的角度?
金庸:我是为了香港好,当时跟〃左〃派斗争也是为香港好,现在跟这 些民主派也是为香港好,你牺牲香港利益为你自私自利目的, 我这个人,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做的。
第28节:金庸:〃帮主〃的心事谁人知(10)
金庸常常被武侠迷们称为〃大侠〃和〃帮主〃,在他笔下众多风流潇洒的 男主人公里,人们总也禁不住会猜想哪一个更有金庸的影子。而那些令
?#91;无数读者欷感叹的情感故事,则更让人好奇哪一种爱情才是〃金大 侠〃心中的理想。其实现实生活中的金庸和每个人一样,也在人生的旅 途中经历着快乐和伤悲。
杨澜:在您的武侠小说中有很多让人神往的爱情,你觉得哪一对人物中间的爱情是代表了您对爱情的一种理想的想法?
金庸:我对爱情理想的想法,不能说哪一段,总之对人很忠心的,没有 三心二意的,一直从一而终的这种感情我是很钦佩的,自己也 做不到的。
杨澜:自己做不到,所以很愿意去把它描绘出来。
金庸:是啊。
杨澜:您在最前面说,觉得这一辈子没有对谁不起,只不过就是在你的那个婚姻当中有过婚外情,你对这件事情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有内疚是吗?
金庸:是啊。
杨澜:但是您觉得这更多的是一种自己年轻时候的一时糊涂呢,还是说是命运当中一个不可避免的事情?
金庸:避免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没有自己故意去控制自己感情,所以也觉得对不起人,这不对的,不好的。
杨澜:后来您的这位……就是这位太太,朱梅女士去世的时候好像身边也没有人是吧,在医院里?
金庸:我不知道。
杨澜:您都不知道?
金庸:我不知道,我一直想接近她,想帮助她,她拒绝,她不愿意见我, 我通过叫儿子去照顾她,她也不愿意见到,她情愿独立,她去世
之后还有相当多的财产都分给了三个子女,就这样。
杨澜:这件事情是你一辈子很大的遗憾吗?
金庸:我觉得遗憾。
杨澜:可能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也是我很难提起的,但是我看到您跟池 田大作先生的那个谈话录里边,也有说到,就是儿子19 岁去世 对你一辈子的打击是很大的。
金庸:嗯。
杨澜:那个痛苦要到多少年才过去?
金庸:一直要到我真的学佛教,对人生比较了解多一点了才过去,大概要三四年。
杨澜:我想对于您这样一个很有独立思考,而且又很智慧的一个人要 接受一套宗教的学说,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庸:是啊。我儿子去世之后大概三年四年,我一直研究佛教,研究佛 教的书,从这个佛教里面得到的智慧,就自己个人的痛苦而言,
觉得其实每个人大家都有一样的痛苦,想到是这样,做人就是 痛苦的,你是避免不了的。
杨澜:即使像您这样一个我觉得一直希望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的人,其实也有自己完全不能控制的事。
第29节:金庸:〃帮主〃的心事谁人知(11)
金庸:也是做不到的。
杨澜:你会自责吗?你觉得自己需要对他的去世承担责任吗?
金庸:对他的去世,大概我没有责任,但是可能有间接影响,至少他不喜欢我跟他妈妈离婚,但是他自杀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杨澜:所以这个痛苦,我想对一个父亲是很难承受的。
金庸:是啊。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一生精神上最痛苦的时候。
杨澜:但是您不去跟别人分享是吧,你不会去跟别人诉说吧?
金庸:没有诉苦,我这个痛苦快乐,我自己个人是很保守的,什么感情都放在自己心里,跟人家没关系的。
我们的采访在金庸位于港岛北部的办公楼里进行,从16 年前卸任《明 报》社长之后,金庸平时很少回这里办公,而是把更多的时间分给了社
会活动和各地游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也许就是1999年他受聘于浙江 大学人文学院,担任第一任院长,并获得博士生导师资格。此后,关于金
庸的学术水平和任师资格的争论,一度成为学术界的焦点之一。
2004 年底,金庸辞去了浙大的职务,开始在英国剑桥大学攻读历史学硕士学位。
虽然金庸常常为笔下的武侠人物选择〃潇洒归隐〃的结局,但是在现实的江湖中,也许谁也无法轻言退出吧。
杨澜:您曾经说过一个话,说武侠小说是没有前途的,因为这些古代 的事情离现在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但是在现实中我们是恰恰看
到金庸的小说被无数遍地改编,然后可以成为电脑游戏,然后 成为每一代年轻人的、主流的、通俗的、文化的这种产品,这之 间有矛盾吗?
金庸:我没有说武侠小说没有前途,我意思是说要发掘武侠小说越来越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