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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瞿秋白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和中共中央的信。《党的建设》第3 期。
②瞿秋白同志声明书。《党的建设》第3 期。
这是共产国际中某些人控制和干涉中国共产党内部事务的一幕极不光
彩的丑剧。其结果当然只能招致一场大悲剧,它给中国党和中国革命带来的
是毁灭性的灾难。
瞿秋白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即使不是从马克思主义者,而是仅仅从
普通人的是非标准和道德观念来判断这一切,他也会看穿这场丑剧和悲剧的
本质。
瞿秋白一生的荣辱功过,可以说同共产国际密切相关。他之成长为一
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一个有威望的党的领导人,是与共产国际的培养与
提携分不开的,而把他从崇高的位子上狠狠地打下来,给以种种不堪忍受的
侮辱,也是由共产国际某些领导人所扶植的王明集团所干的。这件事,对瞿
秋白影响极大。可以设想,当一个人长期所崇拜的权威(个人或组织),原
来竟是这样一副嘴脸,他所产生的失望、痛苦和鄙视,是可想而知的。不过,
在当时,这些苦水他都自己吞咽下去,不愿白白浪费气力,再与这些后台硬
得很,而又具有流氓气质、阴谋家手段的政客们周旋了。
虽有失望和痛苦,但是,瞿秋白并没有灰心。他了解和热爱这个党和
绝大多数的党内的同志,热爱中国亿万的劳苦人民大众。从已经无法工作下
去的领导岗位上下来,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求之不得的解脱;他可以在别的
岗位上为党和人民工作。醉心向往的文学园地,现在终于有时间和精力来耕
耘了。从此,开始了他的文学活动的黄金般的辉煌时期。
十二圣洁的友谊
重逢茅盾话《子夜》
四中全会的突然袭击,王明集团打倒了他们预谋要打倒的人。但是,
对于反对他们的人,或者为他们所不喜欢的人,王明一伙并不就此罢休,还
在千方百计地进行迫害。
除去在政治上、组织上进行压制以外,又在生活上采取经济制裁的手
段,对很多人不发或少发生活补助费,使他们的生活陷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以迫使他们就范。不少人卖光仅有的一点值钱的东西,晚上只好睡在水泥地
上,白天到难民救济处喝一点施舍的稀饭。
在无法生活的情况下,有的同志把妻儿送回老家,有的沿街叫卖瓜子,
有的走投无路,竟想到山中落草,劫富济贫,当政治土匪①。①张金保:《关
于六届四中全会的斗争及其他》。《工运史研究资料》(九),1980 年8 月20
日。
王明一伙对待瞿秋白,稍微客气一点。瞿秋白是党的高级干部,又长
期患病未痊。
王明一伙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笼络群众,不得不发给他一点生活费;
但也只是象征性的,仅有十六、七元钱。1930— 1932 年间,上海工人每月
最高工资为五十至九十元,中等工资二、三十元,最低工资八元至十五元。
这一点生活费,仅能维持瞿秋白夫妇的最低生活需要,连温饱都谈不上,更
不要说医病了。这一切,瞿秋白都能克制和忍受;少年时代的清贫生活的磨
炼,使他能够适应急剧下降了的物质生活水平。
带着病,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时以上。早晨,起床后先看报,几份大报
看得很仔细,重要的资料要剪下或摘录。上午剩下的时间写文章。午睡后起
来翻译或写作。晚上看书或写作,一直到深夜。
他气定神闲,情绪内敛,从不在同志、朋友和妻子面前诉说王明集团
对他的打击。
当时见过他的人,对他的安详,平静,潇洒和幽默,都感到意外。夏
衍后来说:
党的六届四中全会之后,他忍受到了“左”的教条主义、宗派主义分
子的打击,可是,在我和他断断续续的近两年的工作接触中,丝毫也没有感
觉到他受了打击之后的委屈的心情。日常谈话的时候他是那样的乐观,那样
的‘潇洒’,那样的幽默,可是一接触到工作,他又是那样的生气勃勃,对
敌人和旧社会的一切不合理现象具有那样强烈的敌忾和仇恨。少资产阶级出
身的知识分子最经不起打击——特别是来自内部的打击,而在秋白同志身
上,是一点也找不到牢骚、委屈之类的个人主义情绪的痕迹的。①①夏衍:
《追念瞿秋白同志》。《忆秋白》第313— 314 页。
瞿秋白下台,株连所及,杨之华也跟着倒霉,她被撤销了中央妇委负
责人的职务。
她心里感到委屈,要求给她工作做。瞿秋白耐心地说服她,热情地鼓
励她。他说,要在受到挫折的时候,经得住考验。革命工作多得很,在失去
工作的时候,要学会独立工作。
他教杨之华读书,学习俄文,写短篇小说,翻译苏联文学作品。当杨
之华把她写的《豆腐阿姐》这篇小说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由衷的高兴,马上
执笔帮她修改;她学习翻译苏联文学作品,每译出一段,他就帮她改一段。
杨之华长期从事工人运动、妇女运动等群众工作,现在突然要闭门读书写作,
感到很不习惯。瞿秋白便对她说:要学会适应各种环境,善于利用一切条件
和时间,去学习和工作,这也是一种锻炼。在他的帮助下,杨之华逐渐适应
了,心情也舒畅了。
生活中,免不了要碰到不愉快的事。有一次,杨之华在洗衣服的时候,
不知怎么触犯了房东太太,她便指桑骂槐,唠叨个没完。杨之华回到房里生
气地对瞿秋白说:“连洗衣服的自由也没有!”瞿秋白却微笑着幽默地对她
说:“就是因为不自由,才闹革命么!”一下子把她的火气消了。还有一次,
杨之华看到他身体虚弱,很久没有吃到一点好菜,就托邻居买到一只肥鸡,
燉得又香又烂,准备让他吃顿好饭。想不到晾衣时竹杆碰翻了锅。她心疼不
得了,一边收拾一边埋怨他没有帮她晾衣。他马上一声不响地帮她收拾,象
哄小孩似地说:“算我已经吃了吧,应该高兴么。不要想它了,该读书和翻
译了,把你昨天译好的拿给我改。”说得她心也宽了。
瞿秋白对于这位美丽、聪慧、勤俭、坚毅的女性,是非常尊重,百般
爱护的。他与她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但更多的是她无微不至地照料他,把
一切都奉献给他。家中生活的一切,都由她安排得有条不紊,使他有可能集
中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写作。他是这个家庭的灵魂,而她犹如融融烛光,照亮
并温暖了这个虽然清贫但却充满了激情的小屋。
瞿秋白对杨之华倾注的感情和辛劳,无限感激,并且深怀歉意。所以
每当她遇到不愉快的事,他总是想法抚慰,逗她高兴;决不让她忧郁和感伤。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们真挚的爱情所生发出来的。
三个月过去,到了4 月下旬。茅盾从沈泽民那里得知瞿秋白的近况和
住址,第二天就到大西路两宜里瞿家看望。这天下午,瞿秋白正在伏案写作,
杨之华在看书。楼下传来了敲门声,听到房东太太去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
问:“何先生在家吗?”“这里没有姓何的!”房东太太已经不耐烦了。杨之
华听出是茅盾夫人孔德沚的声音,连忙下楼,边跑边说:“有姓何的!”并对
满脸狐疑的房东太太解释说:“我娘家姓何。他们是我的朋友。”房东太太扫
了客人一眼,回屋去了。孔德沚是和茅盾一起来的。杨之华请他们进房后,
悄声告诉他们说:“秋白又改名换姓了,不再姓何,改叫林复了。”
原来,去年8 月,瞿秋白由莫斯科归来,听说茅盾已从日本回国,就
用暗语写信给开明书店转茅盾,约他会面。瞿秋白改姓何,杨之华改姓林,
还留了地址。茅盾和孔德沚去看了他们。当时,瞿秋白向他们概括介绍了革
命形势,询问了他在日本的情形,并表示支持他写小说。从那以后,两人已
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
叙了家常之后,瞿秋白问茅盾在写什么?茅盾说正在写长篇小说《子
夜》,已草成四章,并把前数章的情节告诉他。瞿秋白听后很感兴趣,又问
全书的情节。过了几天,一个星期日,茅盾带了《子夜》原稿与各章大纲,
和孔德沚一起又来到瞿秋白家。瞿秋白兴致极好,文学园地的门扉,终于重
新对他开放,即使是看着别人的作品,同作者交流心得,也使他高兴得不得
了。从下午一时到六时,瞿秋白边看原稿,边说他对这几章及整个大纲的意
见。他们谈得最多的是农民暴动的一章,也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