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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与败，生与死，全系在这一跳上。
黑龙早就发现了我和小黑，只是完全没把我们当回事，直到我踩着小黑又向它跳过去，它那比我拳头还大的眼睛才眨了一下，尾巴轻轻一摆，立刻向远处移动了半个身位。普通人的一个身位不足一米，它的可就不同了，仅仅是半个身位也有五米远，这下本就很悬的一跳更加没希望了。
眼看着它偏离原来轨迹，而我这就要力尽坠向地下，我突然听到“呜呜”声，接着便看到露娜的轮刃从天而降，朝黑龙的脖子切去。黑龙的心神登时全被轮刃吸引，尾巴再次一摆，猛一震翅躲开轮刃，却向着我这边飞来。
我心中大喜，马上就做好了登机的准备，眼看着黑龙平稳地向我横飞过来，我暗叹露娜时机拿捏的准。不料黑龙还没忘了我的存在，不再扇翅膀，竟然就顺着原来方向向左下方滑行而去，如果按照这种势头发展，它会从我下方穿过飞向堡垒边缘，而我仍然落不到它身上，只会顺着现在的轨迹掉下去。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我的独门暗器黑剑已经被我扬了起来，蓄力之时黑龙眼中终于露出怒意，猛然扬起翅膀要将我扫开，眼睛余光看着那像一面墙一样自下而上向我撞来的龙翅，我“嗖”地一声甩出了黑剑，目标就是它被红龙打出的伤口，脖子与翅膀相连的地方。下一个瞬间它的左翅撞了过来，我只觉得胸口似乎要失去了知觉，求生的本能下，用双臂猛地夹住了它翅膀的前沿。一声简直能将我震聋的吼声从黑龙嘴里发了出来，接着我便觉得怀中抱着的翅膀似乎变软了，失去了力量软软地向下垂去。
龙身在惯性影响下向堡垒撞去，如果还抱着龙翅不放，我会被最先砸在下面。在龙翅向下垂的同时，我调整好方向，双臂猛然一推，朝着黑袍法师扑去。我不是想抓他，而是想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自己固定住。那黑袍法师此时不敢松手也不敢动，被我一把抓住左臂，脚还没踩在龙背上就听到“轰”地一声，黑龙带着我们两个撞在堡垒上。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这些？”露茜一脸吃惊加失望地问我。我扫视一圈，看大伙大都是这种神色，看来他们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
这时戴芬妮已经从我身边走开了，我立马轻松很多：“确实就这些了。”
大伙看我不似做伪，就不再问我，这下轮到露茜向我卖弄了：“你知道你的剑飞到哪了？”
“哪？”
“剑柄朝里正压在黑龙的颈动脉上，戴芬说的。黑龙撞到堡垒后你的黑剑压得更紧了，结果它一直得不到供氧，直接憋死了。你就这样成了屠龙英雄。”
“又是剑柄朝里？！我还真不是射暗器的料……龙呢？它的尸体应该值几个钱吧？”
“你要不是不怕它的兄弟姐妹们来报仇你就再去把它挖出来吧。”露茜笑道。
“难道不挖它们就不找我报仇吗？”
“谁知道。”戴芬妮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挺想从它身上发点财。”
我叹了口气，埋了就埋了吧，也没听说过龙尸有什么大用，至于什么屠龙英雄，想想就不寒而栗，赶紧道：“我说，那什么屠龙英雄也就是骗骗小孩子，谁都知道黑龙是被戴芬打伤在先。我只不过是碰巧把它的伤势恶化了罢了，以后咱们能不能别对外声张，我现在想和那黑龙画清界线。”
还是苏菲大姐了解我：“你是怕真有别的龙找你报仇吧？”
“我又不是戴芬，能不怕吗？这事咱们到此打住，跟我说说那黑袍法师后来怎么了。”说完这句，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演技赞叹。
“没找到他的尸体。”露娜看着我的眼睛道，接着又把堡垒中飞出巨大的气元素一事讲给我听。
对露娜，我实在没什么感到愧疚的，一直直视着她的眼睛。等她说完，我才道：“你也太狠了点，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让小黑驮着我跳了下去，那可是100米哪，大姐。”
“你这不没事吗？”
“万一有事你负得了责吗？”
露娜登时怒了，撂下碗筷忽地站了起来：“我如果有那么好的弹跳力，哪还用你跳？胆子这么小，是不是男人？”
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忽地烧了起来，我脑子一热，管她是不是女流之辈，站起来就吼道：“敢进那座山谷的没一个胆子小的！但是你要明白，我没把命卖给你，你没权力在不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要不跳，那些佣兵兄弟就白死了。”
“我要跳不上去，那些佣兵兄弟再加上我全白死了。”
大约是欧美电影看多了，我的表达方式在其潜移默化下有种与玛法大陆完全不同的风格，常常令人发笑。我刚说完上面那一句，露娜忽然展颜一笑，白了我一眼后大步离去，弄得我完全没脾气。
第三十二章 重见荒村（十二）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趁机笑着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起程。哈萨塔怕我还生露娜的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和她交往深了，你就会知道她的脾气，比男人都要强硬；也会知道她的处世风格，有一丝机会，冒再大危险也不会放弃。”
看着露娜纤细而又矫健的身影渐渐远离，我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喃喃道：“我喜欢。”
“你说什么？”
“我说我洗碗，老是让苏菲大姐她们忙活我太过意不去了……”
我们终于踏上了归程，比来时平静舒服很多。我的伤在苏菲大姐的照料下好得很快，三四天之后，就算是跑步前进伤口也不会痛了。和露娜的仇怨被她那一笑彻底化解了，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更不是心细如发的普通女子。
看得出来，大家因为我的剑砸黑龙经历或多或少对我有些敬畏，就连露茜和戴芬妮也不例外，这让我很不爽。我只好在平时多干点活，和人说话时尽量和气以提高我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分。没想到这么一来更加不像原来的我，因为平时的我可是相当懒而且说话直来直去的，气氛仍然怪怪的。直到某个中午，我们十分凑巧地在一个蛇窝上升起了火，当冬眠的大花斑蛇以为春天来临从石缝里伸出头并“咝咝”地吐出红芯时，女同志位还没开始尖叫我就嗷地一声一个倒翻落在五米之外……
经此一役，我临危即惧的形象深深地植根在同行的六七十号人心里，死也洗不清了，但同时我再次获得了他们的真诚。这件事让他们知道了我其实不是传说中的人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身体情况一好，晚上反而没那么容易入睡了。摸着胸前的那个绿坠子，常常一出神就是一个小时。
布拉德知道我并没有坦白，但是此刻他仍然伤心欲绝，只是跟着我们这一行人，走一步算一步，绝不会有向我刨根问底的心情。
即便没有人问？又怎能忘了堡垒中的那片刻时光？一个老朋友，一个一生做了无数好事的人，带着悔恨永远离开了……
当黑龙撞入堡垒，我跌得晕头转向，鼻子里呛了很多灰，半天才平复下来，却仍然听到身边有咳嗽声。
抬头望去，正是那黑袍法师，仰面躺在碎砖之间，脸正好被阴影遮住。邪恶镰刀被甩在一边，静静依在角落，却仍然发点淡淡黄光。
我大着胆爬到那黑袍法师身边，随着接近，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正变幻着颜色，黑色越来越浅，越来越浅，直到最后固定成灰色。一直隐藏在帽子下的脸也渐渐清晰起来，额头爬满了皱纹，脸上尽是褶皱，眼神说不出的沧桑。尽管他变了很多，尽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还是犹犹豫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奥本斯特？”
接下来的对白以及他的神情我几乎不忍回想，对于任何一个有着哪怕一丝善心的人来说，回忆这段往事都是件很痛苦的事。
“咳……咳……我终于解脱了……”奥本斯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生命力就像风中的蜡烛一样，随时都可能熄灭，可是他的神情却无比轻松。
“你先别说话了，坚持一会，马上就会有人上来救你。”
我的话完全没有作用，奥本斯特又咳了两声，自顾自地道：“德鲁伊的教义是与自然为友，我一生将其奉为神喻，没想到，最后，竟然害了这么多生灵，这么多生灵，我的信仰，被自己一手摧毁了，咳……咳……”
我不信任何宗教，但我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大，对于信仰坚定的人来说，信仰之于他们，这就像天空之于飞鸟，流水之于游鱼，情感之于诗歌，自由、真爱之于所有年青人。
一辈子的努力转瞬间被自己亲手打碎，谁能承受得了？
奥本斯特已经咳出血来，我忙右手托着他后背，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