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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饭快熟了，我左手一撑，“嗖”地一声从巨岩上跳了下去。杰朴森正在专心做饭，没看到我是直接跳下来的，到现在我还没想好是不是把自己有了出色弹跳力一事告诉他。还是先缓一缓吧，以后在他们面前也要注意收敛，把这个做为一项秘密武器，将来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
我刚盘腿坐在杰朴森旁边，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转头望去，罗斯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不时还要自言自语两句，也许他也无法接受冈德尔面临解散这个事实吧。
我们和罗斯已经很熟，都没站起来，罗斯走到火堆旁站住，沉声道：“团长来了！”
话音刚落，他右侧空气一阵扭曲，现出了一个绿皮的人形怪物，空气扭动时我已经警觉，待看到那绿皮怪物红眼长嘴，牙似钢针，一副邪恶模样，我左手撑地，一个倒翻跳出三米远，落地时已经将黑剑擎在手中。只要他敢对罗斯和杰朴森不利，我马上就会冲过去。
杰朴森已经从地下站了起来，不过却没走开，罗斯也跟没事的人似的，朝我一笑，显然是嘲笑我竟然如此警觉：“这就是团长。”
团长竟然是个怪物，怎么可能？然而看罗斯和杰朴森的态度，我心里也信了几分。再看那个，呃，我们团长时，已经没那么不顺眼了。他眼睛虽然是红色，然而却并不是杀戮气息，红光暗淡，就像夕阳照射下马上就要隐入夜空的火烧云。长嘴针牙，却并不狠厉，脸上的皱纹清晰地说明不管他是什么种族，他已经老了。身上只套了两件用灰麻布做成的背心短裤。
团长的面部皮肤动了动，我隐约猜到他是想表达一个微笑，接着就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却见过你很多次了。来坐吧。”
团长说完就咳了两声，一如他说话般低沉，从咳声中可以听出来他的肺部一定有毛病，像是有什么堵在出气管口一样，余音颤抖。
我一下升起了同情之心，自嘲地一笑，走回去坐在原地，团长和罗斯也盘腿坐了下来。杰朴森又取来两只碗，看看粥已经熟了，也不端下来，只把火堆里几根较大的柴火抽出去，帮我们每个人盛上粥。
大家都不说话，只等着团长开口。团长喝了一口粥，可能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两口，才将碗放在身前，赞道：“森朴森手艺又进步了啊。”
杰朴森忙道：“团长过奖了。”
团长转向我，眼中红光闪闪，一瞬间，我竟以为那是瑞兰德的眼神，因为瑞兰德也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同情，也是怜悯。团长闪烁的眼光说明他心中并不平静，说话时语气却尽量平淡：“冈德尔是我三十年的心血，当初成立只是为了让我收留的那些孤儿有些事做。咳，咳……”
罗斯道：“团长，你有伤在身，还是让我来说吧。”
团长摇遥手，示意罗斯他没事：“十年后，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我才下定决心把冈德尔建成一个正式的组织。咳……我是赏金猎人，所擅长的就是隐匿、追踪、偷袭，能教给他们的也就是这些，咳，咳，咳……”
罗斯忙为团长捶背，好让他顺顺气。此时我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团长就是赏金猎人？！游戏中那个擅长隐形、反隐形、暗杀的英雄？！怪不得能一个人在白翎鹰佣兵团杀了那么多人，怪不得能将魔法师奈德加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怪不得可以和有能力制作飓风之杖的魔法师威儿汉成为朋友，怪不德可以和传奇英雄奥本斯特称兄道弟……
团长的老弱形象在我心中忽地高大了起来。
团长歇了好一会，没急着说话，先将自己碗里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自己为自己添满，才接着道：“由于种族天赋限制，连一个能学到我三成本领的人都没有，我只好把他们训练为盗贼，这个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罗斯入冈德尔晚倒没什么，杰朴森已经不自在起来，学不到团长三成本领，不用说包括他在内。团长看我的碗也见底了，将碗要过去，给我盛满了又递回来，我心中感动，张嘴做出“谢谢”的口形却没发出声来。
团长又咳了一声，缓缓道：“正是我一念之差，让冈德尔从本质上成为了一个盗贼组织，可是越到后来，我越发现单纯的盗贼组织根本无法在玛法大陆生存。然而此刻为时已晚，想从本质上改变一个团体谈何容易？最近几年虽有些起色，但冈德尔离一个正式的佣兵团还很远很远。咳……这次受了重伤，没两三年怕是无法复原，这对冈德尔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正巧我的老朋友，火蛇佣兵团的团长邀请我加入他们，我想不如借此机会把冈德尔的人全带过去。只有融入到一个真正的佣兵团里，才能让冈德尔的人脱胎换骨吧。”
我想说不是还有我吗，转念一想，赏金猎人都没辙，我能比他更强吗？干脆闭上了嘴。
第四十三章 别了
团长看我欲言又止，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第一次叹了一口气，对我道：“你的训练过程我全都看在眼里，所有加强难度的训练全是我让杰朴森给你安排的，然而你都能很快适应。虽然听说考核的时候你没能把最后一关的锁打开，然而，我不得不说，你是咱们冈德尔最优秀的佣兵。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
我能得到团长如此评价，罗斯和杰朴森同时动容，面露欣慰之色，无它，我是前者拉入伙的，是后者一手训练出来的。然而我却并不怎么高兴，实际上我没什么野心，出来当佣兵只是想离开沃斯坦那个充满了对瑞兰德的回忆的地方，我的目标也不远大，只要能配得上瑞兰德就好了。
不知不觉一锅粥被我们喝了个底朝天，杰朴森又要再做，团长制止了他：“咱们聊会天就好。”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团长布满皱纹的脸在抖动的火光中忽明忽暗，红色的眼睛里映着红色的火苗，像是心中的两团希望，可又难掩落漠。怎么看他，都是一个英雄末路的老人……
沉默了片刻，团长问我：“黄超，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不过我想先回家看看，已经出来半年了，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
罗斯和杰朴森一脸惋惜，还是团长看得开：“也好，你很有孝心。你往奈德加手里塞那四根火狱鸟羽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真正的心地善良之辈。”
我当时就一头汗，什么时候我也加入心地善良的行列了，那些被祸祸死的小动物们可是死不瞑目啊……
真没想到，我和奈德加说话的时候，团长就在旁边，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我后来又把那四根羽毛全拿走了……
好像已经没什么事了，团长舒了一口气，对罗斯道：“那好，回去后你安排一下，咱们争取在一个星期内动身前往杜林斯姆。不愿意一起去的，马上将遣散费发给他们，领了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接着团长站起来道：“我先回去有点事，你们继续聊吧。”
罗斯连忙站起来道：“我在这也没事，和你一起回去吧。”
团长笑了一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咳了两声才道：“现在竟然要让你护送了，嘿，老了，老了。”
我和杰朴森送了他们十来米，又聊了两句，团长就让我们留步。火光难以及远，在微弱的光线里，团长伛偻着腰，走在高大的罗斯旁边，显得格外弱小。团长似乎不愿留给我如此老弱的印象，右手绕过肩膀在脑后一握，光线晃动，两把刀在他背上显现出来，右手握上刀柄以后，他身上的光线也扭曲起来，片刻后消失在罗斯身边。
我和杰朴森在帐篷里对付了一晚，第二天早早来到马里摩德的驻地。我已经想明白了，散伙也好，勉强撑下去早晚会出问题，冈德尔的战力始终是一大隐患。我也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说过杜林斯姆城了：普瑞斯特说他的根据地就在那。虽然我也不想和罗斯、杰朴森他们分开，也想去看看普瑞斯特，但是我更愿意回沃斯坦，现在想起来瑞兰德已经没那么心疼了，我要去照顾瑞兰德爸爸妈妈，直到瑞兰德回家。
当我从罗斯手里接过一小袋金币之后，更加坚定了我回沃斯坦务农专等瑞兰德的想法。那是70个金币，50个是我最后一次任务的报酬，20个是我的遣散费，加起来够买14个当年的我了……这时候我才想到最后一个任务的报酬似乎太高了点，卡拉奇的那本佣兵日记可能藏着什么宝藏的秘密，真后悔当时只急着往回赶路，没翻开来看看……我问罗斯，既然团长能隐形，他去做这个任务岂不是手到擒来？罗斯说，团长不识字……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