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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巴格特时,情况的变化使他们大失所望。旅店的老板娘站在门口直摇头,神情十分沮丧。原来,从去年冬天到今春,大批的伐木工人在松林里伐木,并把木材运到河边进行加工。据传说,河里的鱼因此被毒死了。厄内斯特不肯相信。毕尔史密斯带来了一盒“一定会成功”的苍蝇鱼饵。昔日在霍托海湾的鱼友也来了。他们是:麦克吉提,罗依尔科奇曼,耶路塞里等。经过仔细观察和调查,证实那位老板娘所说的属实。依拉底河幽暗的河滩堆积着伐木工人留下的木材加工后的废料。“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唐斯梯华特说,“太令人遗憾了。”他们把蝇鱼饵扔掉,换上小虫和蚱蚂,在里奥华布里卡河沿岸和其它一些小的河流里垂钓。但钓了四天,没钓上一条鱼。“鱼池被毁,水库破漏,鱼被毒死,”厄内斯特说,“真使我扫兴。”
在庞普罗纳,情况也不如他们原先想象的那么好。厄内斯特希望看到以前那种壮观的场面。可是落空了,因为这一次和往年大不相同。唐斯梯华特和哈德莉一九二四年都到那里,他们更注意到这一次的变化。他们认为情况变化的原因主要是来了一些新的参观者——朵芙、帕特、哈洛德罗勃和毕尔史密斯。他们步行到火车停车场观看从车上卸下来的牛。厄内斯特借此机会给他们讲解这些牛的品种和特性,指着牛的肩胛骨之间一个部位说,斗牛士必须把剑刺中那个地方才能致牛于死地而获胜。第二天他们天未亮就起床到外面看牛群沿街奔跑。后来,在非正式的斗牛会上,厄内斯特头戴贝雷帽,身穿运动衣和灯笼裤。唐斯梯华特在场地外边观望,毕尔和哈洛德跟在厄内斯特背后走进人山人海的竞技场。突然毕尔被他背后的一条牛撞了一下,引起观众的哄堂大笑。哈洛德,身穿印有仙岛图样光艳夺目的运动衫,双手抓住一头牛的角,他象正在耍杂技似的倒立着,两只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高高撑起,从场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奇怪的是他鼻梁上那付用牛骨镶边的眼镜没有掉下来,真有一点比海明威还要海明威。不过,海明威这时对业余斗牛的热情已迅速下降了。
在下午的正式斗牛中,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新的事情上面。斗牛士是一位从隆达来的十九岁的凯依塔诺奥多涅兹。他身材瘦长、挺直、简直象一支箭。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斗牛。他通过在马拉卡,萨维尔和马德里等地多次的斗牛比赛,取得了赫赫战果。所到之处,人们为他热烈欢呼,称他为“来拯救斗牛于危难之中的弥赛亚①”。哈德莉立即成为这位斗牛士的崇拜者。厄内斯特也十分佩服这位斗牛新秀。奥多涅兹手里拿着斗牛披肩,举止潇洒,别具风格……他同猛牛米勒塔相斗表现出高超的竞技。接着又斗了几头牛,最后把猛牛雷西宾多一剑刺死。
①犹太人期望中的复国救主,也称救世主。
厄内斯特象往常一样,抬起眼睛注意观察同他一起来的人的表情。唐斯梯华特似乎对斗牛很感兴趣。毕尔史密斯却恰恰相反,他看到猛牛用犀利的头角抵刺马匹时感到害怕。朵芙虽然不喜欢看到马匹被牛刺伤的情景,但她观看斗牛时,心情显然十分激动,从她这种强烈的反应上来看,算是一个具有基本欣赏能力的观众。不过隔了不久。喝了几杯酒后,她对斗牛的印象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哈洛德从斗牛一开始到结束都丝毫不感兴趣。他不喜欢看到参加角斗的牛被活活杀死。
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唐斯梯华特觉得,这次旅行西班牙,除观看斗牛外,没有什么别的吸引人的东西,因而感到失望。他深切地怀念一九二四年的“男友狂欢会”。不分男女排着长长的队伍,激情满怀走上街头,边唱边跳。当时的情景真象校友会,气氛热烈,大家天真纯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一切已成过去。
“伊甸园再不是昔日那般模样了。”现在到庞普罗纳来的美国人也不只是他们这几个人。有坐着高级大型轿车从比阿里兹来的上层社会人物,阿勒克斯摩尔大使和他的一批女宾的汽车开到伯拉旅社附近的市场观光,身穿整齐制服的司机毕躬毕敬地守候在汽车旁边。此情此景仿佛是异军入侵。“两性关系”在他们某些人中间也很明显。唐已察觉到这一点。他知道厄内斯特和朵芙之间有暧昧关系。对于朵芙同罗布一起在圣路兹吉安呆了一个星期的事,厄内斯特很生气。是不是朵芙已爱上了海明威呢?唐没有把握,他也不愿去加以证实。接着出现的问题是钱不够用。帕特带来的钱不够支付他自己和朵芙的费用。唐代为支付,因而一时成为大伙赏识的“好老唐”。然而,他总觉得庞普罗纳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事。
毕尔史密斯也察觉到这种反常的现象。他喜欢哈洛德罗布,同时对于他的处境,又寄予同情。在整个参观活动中他情绪始终十低落。厄内斯特和帕特格斯里都不喜欢他,成为他们两人指责攻击的对象。毕尔心里明白,朵芙对厄内斯特十分放荡,虽然他不敢肯定他们俩人是否有过不正当的关系。在这问题上厄内斯特是个占着毛坑不拉屎的人。他始终想占有朵芙,因此对于罗布在六月份同朵芙的一段短暂的欢娱公开表示忿恨。
星期六晚饭后,谜语终被揭穿了。原来,前一天晚上罗布和朵芙避开别人一起到一家咖啡店喝酒。后来又到广场那边一间西班牙俱乐部里开怀痛饮。在那里朵芙是唯一的女顾客,在那个蜂窝般的房子里,有成百成千的“雄蜂”,朵芙就是“蜂后”。朵芙不愿意回旅店去,哈洛德只好自己单独回去。第二天吃中饭时,只见朵芙一只眼睛被打得发青,前额也受了内伤。哈洛德问她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厄内斯特抢先插嘴说,她撞到了铁栏杆。帕特十分吃醋,脸色很难看。哈德莉神情严峻,沉默不语。唐带着嘲弄的口气说,这下变成瘸子了。毕尔却闷闷不乐。当天晚上在喝白兰地的时候,格斯里突然喊哈洛德到外面去,哈洛德转身问朵芙。朵芙立即表示不赞成他出去。厄内斯特见此大发雷霆。他冲着罗布厉声地说,“你这卑鄙的下流货,竟去搞女人”。厄内斯特认为罗布本应该挨揍,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是想利用朵芙这块盾牌来对付格斯里的粗暴行动。
罗布站起来时脚根没有站稳,有点失去平衡。他叫海明威到外面去。海明威不吭声地跟着他走。他们走过广场,转入一条两旁排列着低矮破旧的店铺街道,一片黑暗。罗布心里有点害怕。他曾和厄内斯特赛过拳,深知他的厉害。但立即他那受侮辱的自尊心占了上风。他认为这是生活的安排——昔日是好友,今朝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终于他停下了脚步,脱掉上衣,把他那付牛角边的眼镜收起来放进内口袋,接着向周围扫了一眼想找个地方放衣服。他自言自语说,要是眼镜打烂了,在庞普罗纳这个地方是修不好的。这时厄内斯特站在一旁微微发笑——笑得那样开心,那样天真又那么富有感染力。结果使他无法不去喜欢他。他于是说,“我并不想打你。”“我也不想”’厄内斯特说,接着他们朝着刚才来的那条路往回走。
七月十三日上午,当罗布从住房走出来时,守门的人递给他一个条子。条子是海明威写的。上面说,十二日晚上他对哈洛德的态度太过恶劣凶狠。他不愿意让哈洛德带着这样的印象和心情离开庞普罗纳。他希望撤消他所说的那些庸俗卑鄙的话,而这张条子正是让哈洛德知道,厄内斯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辱,不光明磊落,因而十分内疚。
误会消除后,他们就分散了,各自去办理自己的事。哈洛德和毕尔租了一辆汽车同朵芙、帕特一起出发到贝约恩去。唐斯梯华特前往法国的雷威拉。厄内斯特和哈德莉坐三等车厢去马德里。他觉得他们这帮人是在玩游戏。这个玩完了,又去玩另一种。在他的车厢里有个从多弗拉来的酒商的儿子。他随身带着好几瓶他父亲要他到首都去售卖的好酒。厄内斯特同这位年青交谈起来,当谈到酒的质量问题时,这个青年主动拿出样品酒让海明威品尝。车厢里还有两位神甫,四个民防队员,大家谈得很投机,显得很亲热。哈德莉兴致勃勃地用拉丁语同那两位神甫交谈,越谈越有兴致,结果海明威竟忘记下车。当他发觉时,火车已经过了马德里,继续向北行驶,又经过几个站了。海明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