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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识的摩里斯阿布拉罕柯亨将军,他非常高兴。他还同伯金斯一起吃了一顿时间花得很长的午饭。后来他同他的第二儿子,在纽约读书的帕特里克和第三儿子在弗罗里达州读书的基基汇合后回古巴。孩子们将在古巴度过春假。
春假过后,厄内斯特的两个儿子都返回学校去。这时,他又感到孤单和寂寞。他雇请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其中包括一个中国厨师,一个管家,一个女佣,一个汽车司机和两个跑腿做杂事的小孩。他还请了四位园艺家修整在一九四四年被暴风雨破坏的庭园以及用茅草盖覆游泳池旁边院子的破漏屋顶。他把存放在房里书桌中长期没有回复的信件处理掉。一到晚上他感到最难受,长夜难熬到天光。为了加大活动量,晚上能睡得好,他特意开车到哈瓦那去。到那里后,步行到他以前去过的熟悉地方去。他原来打算及早返回家去。可是当他经过娱乐场时,他的决心动摇了。他进去玩了一阵回力球,然后喝冰镇代基里酒一直到凌晨两点。本来到弗罗里迪达旅店去住是诊治这种恶梦般的生活的最好良方,可是现在那个地方住满了扳着脸孔的德国大兵。除了创作的时候外,他喜爱过热闹的集体生活。现在两者都做不到,自然就感到十分寂寞。他写信告诉玛丽他准备阅读索洛①的作品。索洛特别喜爱僻居独处的生活。然而,他不象索洛,他根本不希望过孤独的生活。他说,他耐心地等待着玛丽的到来,只是他等得近乎发狂了。
①索洛(1817—1802)是美国名作家。
三月十三日上午玛丽终于给他打电话了。当时她正从波涛汹涌的大西洋彼岸来到了纽约。她说,第一件必须办的事是到芝加哥向她父亲解释她为什么要离开原夫诺尔蒙克斯并准备同海明威结婚。他仔细地听着她那速度又慢,又不响亮的声音。然后对她说,见不到她,就是两个星期他都无法捱过。不过,他后来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保养一下前年冬天在欧洲战争中无暇顾及的身体健康。后来,他果然取得了一些进展,胸部和头部不象以前那么痛了。早上起床后不再喝酒了,等到吃中饭时才喝四分之一瓶的葡萄酒。他并不是真正有意要戒酒,只是控制自己不喝得那么厉害。
第二天,有位十分健谈的外科医生佐斯路易斯赫雷拉到厄内斯特的游泳池附近吃中饭,厄内斯特对他讲起自己的症状和病史:在战争中两次脑震荡,引起严重的头痛,思维和说话没有以前敏捷,记忆力衰退,拼写时音节错乱,偶尔有耳鸣现象,听力减退等。医生听他叙述后,知道他在伦敦得病后只在医院住了四天,很不满意。医生说,厄内斯特在法国喝的苹果白兰地和杜松子酒对抑制脑血起了坏作用。他写信告诉玛丽,由于脑受伤发炎,使他在巴黎时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现在在古巴他的症状预测结果十分良好。赫雷拉医生建议他每天从事适当的脑力劳动,以便逐渐地重新训练那受伤了的神经。
厄内斯特为自己迅速恢复脑力感到高兴。三月十四日星期六他同格拉西拉桑切兹一起在外面吃晚饭,后来到一家咖啡店里喝酒,一直呆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钟。第二天他在俱乐部玩打鸽子游戏,赢了三十元。星期一他应邀到哈瓦那吃中饭,因为星期日他在那里同一些射手比赛射击,他们都被他打败了。星期二驾着他的小艇“彼拉”号到巴克拉纳小港湾去玩。他有意裸身露体只穿一个下体护身,好让太阳把皮肤晒得黧黑,迎接玛丽的到来。三月十九日他打了个长途电话给玛丽,游泳池旁边的棚屋顶上已修复好,挑选一些书摆在新的书柜里,在游泳池里游了十个来回,做了七十二次举手练习,在俱乐部里同阿尔瓦里托维拉玛耶比赛射击,有二十只鸽子,他射杀了十九只,从而得了三十元的奖金。最后,他打了三盘网球,在游泳池里又游了几个来回才结束了一天的锻炼活动。他对玛丽说,进行这样一系列的体育活动是很有必要的,特别对于他的写作,他的爱情,同他的未来妻子共同生活;时于他的思维,必要时参加战斗。总之,对于他的一生是非常重要的。一旦生活恢复正常化,他就全力投到写作中去。他计划往后他的写作安排是:书信录,简易短篇小说、内容较复杂的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
厄内斯特十分轻视那些没有参过军作过战的人。高斯塔夫杜朗就是这一类的人。过去厄内斯特曾把他看作西班牙内战时期的英雄,但后来在“骗子工厂”时又贬低他。有一次,厄内斯特出席一个在大使馆举行的鸡尾酒会。正当他醉意朦胧地斜靠在走廊的石栏杆上时,高斯塔夫走上前去向他打招呼。他们握手的时候,厄内斯特显得十分冷淡,但他仍很有礼貌地问起对方小孩的健康情况。杜朗告诉厄内斯特他又添了一个小孩。“哦!”厄内斯特用十分尖刻的口吻说,“你真不错,永远脱离战争了,是吗?”显然,话里含有讥讽嘲弄的味道。杜朗向他点了点头走开了。
巴克朗哈姆在三月份被提升为旅长。厄内斯特除了经常同朗哈姆有书信来往外,他暂时不愿过多地知道战争的情况。他对罗斯福总统突然死去并不怎么关心,因为他向来不喜欢他。他甚至不愿意参加群众性的哀悼活动。他说,人们在谈到罗斯福总统殉难的时候会同耶稣复活日相提并论。但事实上,凡是没有跟随陆军从巴黎开往战场作战的人,他对战争是一窍不通的。他自我解释说,本来他准备同第二十二战斗队一起作战直到欧战取得胜利的那一天①。可是当他知道德国人已被打败的时候,他认为应该可以回家了。否则,他将成为无家可归的人。他觉得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和玛丽维尔斯而回到古巴去是理所当然的。只等玛丽一到,新的生活就开始。
①欧战胜利日指一九四五年五月八日德国投降的日子。
玛丽终于在五月二日到达了。厄内斯特开汽车专程到机场去接她,并喜气扬扬地带她回家,看看芬卡的环境。玛丽发现他比三月份在巴黎时身体好多了。他肚子比以前肥大些,吃得多,喝得多,简直是个食品的品尝家。他对家里的佣人和爱畜特别好。他主动地承当管理家务的责任,等玛丽的西班牙文学得深一点能胜任此项工作时,他才交给她。玛丽对于这个新的生活环境很快就适应了。这同一九三九年玛萨初到这里来时的情况一模一样。玛丽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的热带气候,而厄内斯特发现她喜欢他的猫,喜欢海洋和钓鱼,会游泳,愿意同他一起乘坐“彼拉”号到海上航行。厄内斯特很快写信告诉朗哈姆,赞扬玛丽勇敢、善良、无私、能干和美丽。
虽然玛丽的到来消除了厄内斯特前些日子的寂寞感,增加了自己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信心,但他觉得他不能——也不希望——从此就忘记了战争。这年春天最振奋人心的消息是他的大儿子波比终于被释放了,并将回到芬卡自己的家休养恢复健康。六个月来波比一直被关在敌人的俘虏营里,每天除了一点汤水外,什么也吃不上。六月份波比同帕特里克和格雷格里一起回到厄内斯特身边。波比仍象过去那样高高兴兴,爱交际,可是他极需休息和调整。厄内斯特为他儿子是个军人而高兴,他十分自豪地对他的朋友们说,他的儿子右肩受伤,伤口至今仍可放进一只拳头。杰克波比十分愉快地在“彼拉”号上吃格雷格里做的饭菜,同他父亲到弗罗里塔饭店喝冰冻代基里斯酒,并且象他的两个弟弟一样,很快就接受玛丽为他们的母亲——芬卡威吉亚新来的家庭主妇。
六月二十日,波比留在家里,他的父亲开车送玛丽到飞机场乘飞机去芝加哥。那天上午天下着雨,这是八个月来头一次下雨。在通往哈瓦那的曼提拉公路的一处山坡上,卡车正在拖运泥土。路面上的泥被雨水一泡滑溜溜地好象有人在上面涂了一层蜡一样。虽然厄内斯特小心翼翼地开车,速度很慢,可是当他刹车时,突然失灵,车子不受控制,一下滑过路旁的土沟,撞到一棵大树上。他的头猛地砸在后视镜上,排肋骨被驾驶盘撞折了四根,左膝盖撞在车前的仪表板上引起内出血。玛丽的左脸颊被车上金属物刮了一道很深的沟,血流满面。额头上也有几处轻伤。虽然她十分恐惧,她仍尽量克制保持沉着。她后来提起这件事时,她十分钦佩地说,“爸爸的手和脚都受了重伤,可他不顾一切把我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