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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威士忌。他真是够朋友的。”不仅如此,他在对青年人的关心和劝告方面就象慈父一般循循善诱,也是十分慷慨大方的。一位年轻的英国伞兵通过别人的介绍来找厄内斯特,向他请教,当飞机抵达法国领土上空时,他应该如何跳进被纳粹占领了的法国。“保持大便畅通,”他亲切地说,“并且记住,在那里有一块非德国占领的外国人居住区,即英国人的居住区。”
五月二十九日,厄内斯特伤愈出院。虽然医生嘱咐他,由于他有脑震荡病,不宜喝烈性酒,可是一出院他又喝起威士忌来了。六月一日上午当他的弟弟莱赛斯特到旅店去看他的时候,厄内斯特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他的头嗡嗡作响,神经跳动得很厉害,他以为在房间里的人都听得见。厄内斯特坚持要到户外去活动。他要去看看赫顿和马卡达姆关于推迟英国皇家空军飞往欧洲大陆的计划。一旦动机形成,他就要行动。
厄内斯特一心想在巴克莱银行开个使用支票的户头,于是他要诺斯和布鲁克穿上海军服,佩戴手枪,说银行经理看到他有这么两个彪形大汉的保镖,一定会有深刻的印象。事后他带着诺斯和布鲁克到一家叫弗里斯科的酒店去招待他们。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一位美国黑人,是厄内斯特住在巴黎时认识的。弗里斯科酒店里有著名的威士忌和美国的爵士音乐唱片。厄内斯特使用他在巴克莱银行开立户头后的第一张支票。这样他就成为“海明威斯坦突击队”的队长,诺斯和布鲁克是他的部下。他向他们两人喊口令时用的是土耳其语。
初到伦敦的几个星期里,虽然厄内斯特为人慷慨、直率、豪爽,但并不是人人都对他有好感。他的一些老熟人认为,他正在发挥其作用。虽然厄内斯特有时候也利用自己的威信和声望,但更多的时候,他却不这样做。此外,在一些场合里他还常常表现出十分幼稚可笑。查理·斯坦贝克二十年来一直是海明威的狂热追随者。在他的眼里,海明威是一位斗牛英雄。一位英国皇家空军联络官约翰普德奈发觉厄内斯特的行为十分古怪。他说,“对我来说,这个人迷恋于扮演海明威这个角色,但太过火了。一个十九世纪的感伤主义的演员去扮演二十世纪一个行动卤莽的小伙子。他把一群无所畏惧的青年人撇在一边,自己却象一个希奇古怪的纸影人儿。”
厄内斯特的古怪行为还表现在他和玛萨的关系上。自从他发生那次事故以后,他一直叫她“没有良心”。伊拉沃尔弗特有一次亲眼看到厄内斯特报复玛萨。开始是厄内斯特打电话给住在楼上的玛萨,约她一同吃晚饭。估计她快要到来的时候,厄内斯特溜进洗澡房,开始脱衣服洗澡。当玛萨来到门口时,厄内斯特做出要打她的样子。玛萨连忙走开,气得流下眼泪。沃尔夫特就此事责备了厄内斯特。他后来只好打电话向玛萨赔不是。经过调解,玛萨表示,除非他们到她住房门口叫她,否则她不同意一起去吃饭。正当他上楼去找玛萨的时候,在走廊上恰好碰到玛丽维尔斯。厄内斯特立即缠住玛丽,让沃尔弗特单独陪玛萨去吃晚饭。
跨过海峡作战
厄内斯特作为观察员的身份随同英国皇家空军到欧洲大陆去的计划因头部受了重伤而延期了。不过,在大规模进攻的D日①之前,上级就发给他一套蓝色制服,肩章上绣着“记者”两个字。一个安全箱,里面放着一条上面印有地图的绸手帕、钱、药丸,指南针和朱克力。万一飞机被地面炮火打中,机上人员可以跳伞,这些东西可以维持三天的生活。通过约翰普德奈的介绍,他认识了他的队长彼得威克汉巴内斯。巴内斯身材高大结实,有将近五年的飞行经验——去过北非,中东,最近在英国。他负责一个在格拉威森基地的战斗队工作。厄内斯特在事故发生后不久见到了这位队长时,编选了一个故事瞒骗他,说有一天,晚上参加了一个晚会酒喝得太多了,第二天大清早走出门来一头撞在多切斯特旅店的混凝土喷水池的边角上。血流如注,到医院后,医生用绷带把他的头包扎起来。
①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英美联军在法国北部登陆的日子,即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
盟军大规模进攻的开始日越来越近了。六月二日正逢周末,厄内斯特和其他几百名战地记者一起听完了上级军官的训令后,乘飞机到南部海岸,准备搭乘停在那里整装待命投入战斗的小舰队。六月五日晚,天下着濛濛细雨。厄内斯特一瘸一瘸地跟在别人后面登上战斗船朵拉西M·迪克斯号。他们的司令员是位表情十分严肃的爱尔兰军人名叫里希。厄内斯特走上前去迫着他讲出星期二上午的行动计划。他问,这次行动是不是佯攻,故意愚弄敌人,而把盟国的主要作战力量去攻打敌人的要害部门?他们的这次出发是不是真正登陆?里希回答说,“要登陆”。靠岸后,开始半个小时用来清除敌人布下的地雷。然后,登陆车沿着新开辟的无雷区开过来。厄内斯特走去看垂挂在战斗船迪克斯号两边的网子。他的双膝在十二天前的一次事故中碰伤,现在仍然发肿未消。他十分害怕要往下爬。凌晨二时,浩浩荡荡的小舰队,乘风破浪驶过了海峡的中线。当换船的命令下达后,里希采取了措施,不让海明威发生第二次事故。他坐在工作吊板上从船的一侧慢慢地降下来,然后把他放进另一艘运输船帝五号的船尾。这一次厄内斯特坚持要同别的人一样爬网。到下午五点钟,也就是要进入登陆船的时候,他才十分吃力地抓着原来那根绳索下降到船舱里。
天亮了,强大的西北风吹刮着海浪,浪花溅到船上来。敞口的战船象一只棺材在波峰浪谷里飘浮。蓝色的海水被风一吹不断地泼进船舱,淋在没有佩戴头盔的士兵身上。这些士兵一排排,肩并肩象中世纪那手执长矛的士兵一样坐在敞口的船舱里。厄内斯特和司令员鲍勃安德森一起坐在船尾。他回过头来望着那巡洋舰的轮廓,朦朦胧胧的在海平线上,还有得克萨斯和阿堪萨斯两艘巨型战舰一边向法国海洋驶去,一边开炮的情形。厄内斯特从外衣下面拿出一副老式的双筒小型望远镜,浪花飞溅在玻璃镜上,但他仍尽可能地观察着海岸上的动静。
战船越靠近海岸,岸上战争的气氛越看得清楚。在那长长的后面有陡壁的海滩上到处有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水边静静地躺着两辆被打坏了的坦克;盟军向敌人阵地发动第六次进攻时,敌军陈尸海滩,处处可见;一个水泥结构的碉堡里残存着两挺机枪;一间被炮火毁坏的房子仍在冒着烟。岸边有许多铁桩,上面挂着小雷,首先要把那些小雷等危险障碍物清除掉,船上的人才能沿着放下的梯子下船。里希原先的估计实在太过于乐观了。使人感到惊异的是盟军发动第六次进攻,终于冲破了敌人的防线。在船上海明威和别的人正在议论着陆地上一些明显的标志:教堂的塔尖,远处的悬崖峭壁。厄内斯特一边用布拭擦着望远镜的玻璃,一边心想,眼前这个地方正是阿马哈海滩的○七○○福克斯格林地段。他到这里来的时间是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星期二。
驱逐舰开到离海岸最近的地方,舰上的炮火把岸上的防卫工事,碉堡夷成平地。根据海明威的观察,碉堡里一个德国士兵的一只手臂被炮火炸断,飞到半空中。这使他想起了在马德里写一篇关于彼特洛斯卡的报导。中校安德森协助抢救一艘被水雷击中而下沉的登陆艇上的人员脱离险境。一艘驱逐舰接收了受伤的人员。厄内斯特说,“谁都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他们跑到一处十分适当的地方,把盟军的士兵,他们携带的炸药,火箭筒等都搬上船。安德森抬起梯子,清扫海滩,让厄内斯特上船,然后开走了。
玛萨乘坐一艘停泊在离海岸很远的海面上接收伤病员的救护船横渡海峡。她和厄内斯特的做法不一样,她设法上岸。这点厄内斯特永远忘不了。上岸后,她遇到比尔万杜森。他告诉她,厄内斯特已经在伦敦。玛萨写了一个小条子请比尔交给厄内斯特。她知道厄内斯特平安返回英国心里感到宽慰。她在伦敦只停留很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意大利去。不过她至少要在这里看一看情况。她说,“我是到这里来看打战的,不是来住在多切斯特旅店里”。厄内斯特看了纸条后立即在条子边上注上一些尖刻的挖苦话。不过,玛萨去看厄内斯特时,他还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