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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由一个姑娘陪着坐在酒巴间里。沃尔夫写道,“海明威买了一些酒和其它饮料,不一会,他独自走开了,留下那位姑娘和我……他是有意这样做的。我在马德里愉愉快快度了十天假,真的感谢他。”另一个常客是弗雷迪凯勒,林肯机枪连的训导员,个子矮胖,长着一对浅蓝色眼睛。不久前,在弗安特埃布罗战场上立了功。弗雷迪强烈反对法西斯,他参加希腊的反法西斯地下组织,取了一个希腊名字——钟尼特塞纳基斯。这两人是菲尔迪特罗介绍给海明威的。一下子他们就混熟了。特塞纳基斯有个自得其乐的习惯,常常坐在厄内斯特的房子里只顾自己讲话,滔滔不绝。当他停下来时,就莫名其妙地问旁边的人说,“其他的人也是来参加集会吗?”厄内斯特便把他这句话当作暗号在他们中间使用。在此期间,他们采访了乌塞拉前线,据海明威说,乌塞拉同卡沙坎普和大学城一样都很重要。玛萨在走出一处防空壕时额头被硬木碰了一下,肿起一个大包。那天吃完中饭海明威作为记者,凯勒作为训导员被邀请去检阅第三十六旅八百人的阅兵式。
当《生存还是死亡》一书十月中旬在纽约出版时,厄内斯特仍在马德里忙于采访和视察。他和过去一样,最担心的是该书的销路问题。从十月三十日到十二月九日他先后给伯金斯打了三次电报询问该书销售的情况。十一月初,伯金斯复电告诉他,截至发报时间,该书已售出二万五千册,成为全国销售量最大的第四本书。当然,大多数评论家的评论有褒有贬。评论家路易斯说,该书逻辑混乱,转移论锋或两者兼有之。他说,尽管海明威有成功之作,如小说《摩根》和其它一些短篇,但这本书的中间部分在写作技巧上有多处明显的缺陷。丁·多纳尔德阿丹斯认为海明威本人的经历和成就比起这本书来要好多了。这本书使人觉得没有《永别了,武器》写得好。《时代》周刊把这本书作为该杂志的封面加以报导,配上华尔多帕西给海明威画的一幅画——海明威上身穿着一件有蓝色条纹的运动衫,头戴长舌帽。这小说本身说明海明威的写作技巧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尽管(在右派政治和左派政治的压力下)他已经形成了新的世界观。据分析,海明威的潜在社会意识是由于西班牙内战引发的。在英国,对于他的反应就更为强烈。《曼彻斯特卫报》的评论家深深为书中人物摩根和他的妻子之间的关系所感动。但又指责作者使用不正当手段占有闲阶级的人的便宜。《时代文学》增刊对于书中的含蓄对话和激动人心的描述表示赞扬,认为该书的缺点是作者描述的范围太狭窄。
海明威与往常一样听不得反面意见。他先是愠火中烧,接着大发雷霆,过了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但对于那些不喜欢他的书的人,他心里都有一本帐。他把他们的名字开列出来备查。但时间长了,人数越来越多,老方法行不通了。因为每当他出一本书便有一些人提出非难,特别是当那书得不到普遍欢迎时。厄内斯特说,显然有一批人专门与他作对的。可是他仍按自己的设想去办。书一本接着一本地出版。这年夏天,他一直在构思写一个三幕话剧。内容取材于前一年春天在马德里时他同忠于共和政府派的军官的谈话。七月底,他又想把它写成一部中篇的反间谍小说。到了八、九月份才算基本上定下来,写成一个情节剧。这时,敌对双方在各条战线上暂时停止攻击。用约翰维勒的话说,不必给北美报联写新闻电讯了。厄内斯特于是开始写起剧本来。
厄内斯特早就计划写一个剧本。一九二七年,他曾就写剧本的事告诉过伯金斯,说他虽然没有创作剧本的经验,但那项工作一定很有趣。十年之后的今天,他创作剧本的欲望不减当年。十一月下旬,他写信告诉波林,说他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波林于是在十月八日把这消息告诉伯金斯。《纽约时报》得讯,抢先报导,弄得戏剧界的人纷纷打电话给斯克里纳出版社询问情况。但伯金斯本人对该剧本的名称和内容一无所知。他仅仅知道,海明威当时正住在西班牙马德里的弗罗里达旅店,剧本的稿子就放在他的皮箱里。
凡是看过海明威写的那个剧本的人,都觉得剧本内容是描写作者本人。他把自己的某些习惯、爱好和性格移植到剧中的主人公身上,以此自娱。例如:主人公菲利普罗林斯肩膀宽大,走起路来模样象大猩猩;匆匆地吃完早饭,浏览各类报纸;喜欢吃放有牛肉和生葱的夹心面包,常到柴科特酒吧间喝酒,并为自己分辩说,“他不是和尚,他不吃斋。”他的社交活动包括:酗酒、打架、无理取闹、处处要显示自己男子汉的威风以及在女人面前绝不低头等。总之,处在叛军重围之下的马德里,以记者身份作掩护,秘密进行反间谍活动的书中主角菲利普罗林斯的形象就是厄内斯特自己。作者根据自己在马德里同一些人的接触,如主管马德里戏剧文娱工作的安东尼奥,加上自己想象而进行创作的。为了取得良好的艺术效果,作者在每个细节上,如布景、房里的摆设,日常用具等,尽可能做到描写准确。例如:书中描写的主人居住的房间就是海明威住在马德里弗罗里达旅店里的房间。房里摆着提花装饰布的椅子,装璜精美的大橱里摆着各类食品,一架手提式唱机和一些肖邦①乐曲唱片。此外,把负责打扫收拾房间的女服务员彼特拉也写进书里去。由于这本剧本是在秋天写的,所以作者就以最近奥地利的沦陷为背景,时间是秋末冬初。
①波兰钢琴家和作曲家。
剧中的那位女记者朵罗西布里奇毫无疑问就是玛萨的化身。朵罗西个子高高,皮肤白皙,十分漂亮,一双秀腿。讲话文雅,注意分寸,是个大学毕业生。她和玛萨在许多地方非常相似,如:讲究清洁卫生,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象住在自己家里一样,有一件银狐皮披肩。朵罗西虽然在外貌和行为上不象波林,但她却再现了海明威在他的《基里曼查罗山上的积雪》一书中所公开表露的逐渐嫌弃他的第二个妻子的思想情况。菲利普满不在乎地历数那些他和朵罗西有空就会去的地方取上名字,这种情况同海明威与波林到过法国,肯尼亚和古巴完全相同。菲利普说,“一切都成为过去了。”现在,他要去的话,我就自己去或者同那些抱着共同宗旨的人一起去。这些地方是他和马克斯,一生反对法西斯主义的人,为了执行任务而要去的地方。那个摩尔人妓女安尼塔对菲利普说他带着那位高个子,白皮肤的女人朵罗西一起跑实在失算。菲利普听了表示同意,说“她真是一个很大的包袱。”不过他说朵罗西为人友善、美丽迷人,既天真又勇敢。他说,“恐怕问题就在这儿。权衡之下,我倒愿意犯这个错误。”这里,剧本中所描绘的,正是海明威同玛萨恋爱关系发展的写照。
十一月中旬,伊凡西普曼从阿尔巴色的卡沙罗亚来到海明威那里。从自离开医院后,他一直在那个地方生活和工作。七月份,在布鲁奈特,有一天一架叛军飞机进行疯狂的低空扫射,他的大腿被机关枪子弹打中。虽然他脸色苍白,衣衫不洁,但精神仍十分饱满。他从不抱怨自四月份以来连续遭受的厄运。开初,他跟随着一队志愿人员设法进入西班牙,不断被托劳斯的警察抓进监牢。获释后,他从马赛乘船到巴塞罗纳。然后,在一个由法国人,比利时人混合组成的志愿军营里当口译人员和通讯员一直到他受伤。他在马德里才住了几天就生病了。等到他病好时,海明威也病倒了。玛萨刚好到外地去,伊凡便代为照顾海明威,常常坐在病人的床头,一支接一支地大抽其烟,一边同病人谈天直到深夜。十二月中旬,他开着车子回阿尔巴色。不久,又生病进入医院,体温升到华氏一○四度。
海明威后来说,圣诞节前夕,他离开西班牙路经巴塞罗纳①时,自己也病得很厉害。但不久,他病愈了。正好听到消息说,忠于共和政府派军队向叛军发动突然袭击,进攻占据在托鲁尔的叛军防线。托鲁尔是西班牙最冷的一个城市。十七日星期五,海明威同马修斯和迪尔默开车前往瓦伦西亚。第二天清早他们到达赫纳德兹·塞拉比亚上校设在托鲁尔附近铁路隧道里一个火车车厢里的司令部。他们在铁路旁生起火烤桔子当饭食。随后,到附近一个高山顶上的指挥所里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