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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受贿?侵占?我思来想去,风险挺大的,很劳神,还不一定能一次性弄到那么多。慎重考虑了两个晚上,我想,不如你杀了我。兄弟,我要那笔保险。
当时我无限惊愕。
黄8说,你这人可靠。你把光头黄6做得多漂亮,他完全像公决死亡或者意外。
我失声号叫,黄8堵住我的嘴。我连忙说,我没杀黄6!
黄8不屑一顾地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指控你。就算黄6不是你杀的,现在我求你还不行吗?如果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会怎么选择?何况,我有负于我的儿子,不是吗?
他的道理打动了我。我像个待宰的罪恶羊羔,结结巴巴地说,那……你能不能自己解决呢?像意外的自杀……不行吗?
现在不行了。死的人太多了。保险公司有个小分队已经驻扎进来了。被查出自杀,你就白死啦。
下半夜起,我们就一起埋头研究致死方案。
周五的时候,我们有个项目叫“勇敢者漂流”,十公里的急流险滩,队员们两人为一组,登上一个小皮筏,从上游往下漂,其中7公里处有个18米高的三叠瀑布,正常情况我们要从插着红色三角旗的礁石那绕过去,避开险峻的三叠瀑布。该项目主要是考验队员野外战胜困难的勇气和毅力,还有双方生死与共的配合精神,如果一艘小筏子出险,或者卡在乱礁枝丛间,后面的队员,无论红队、黄队,也会立刻援手。
我们都有泡沫的救生背心。本来我和黄8在前一天商量计划在他的救生背心上割个洞,当夜我们打听到,救生背心是超质泡沫型的,割了也没用;黄8就想在小皮筏子上动刀,我不干。这一路险象环生的,这样显然会把我赔进去;后来,我们商量决定,在那个三叠瀑布处,我们假装控制不住激流中的筏子,偏离正常航道,砸进高高的瀑布中。之前,黄8把自己的救生背心绳子松开。让他方便地魂归瀑布。我有点担心,18米对我来说,也很危险。我怕下面是乱石滩,把手脚都摔破。黄8说,是深水潭。只要你两手死死抓住筏子。你死不了的。你千万别救我。再说句真心话,黄8说,其实你一辈子未必能赚到512万呢,更何况是整取呢。
可是,黄8还没到进行“勇敢者漂流”项目的下午,就改变主意了。
他说,他不想死了。
我不明白,好不容易制定出的周密计划,怎么说变就变了。黄8说,你不知道,昨天我就感觉不对了。反正不干了。你别杀我了。
我要求他说明白,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玩弄我的智力。我说,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一样执行你的死亡,而且还要弄出你是自杀的样子,我能够做到。我要让你一分赔偿也得不到!
黄8终于说,因为我老婆。我小舅妈发现,我老婆最近天天和她的小情人在名车行看世界名车,据说还和我舅舅他们说打算请个菲佣!你看,你看!我们在商量伟大的自我牺牲计划,她却已经在卑鄙地考虑怎么使用我的命钱,盘算着和她的小白脸怎么享受生活啦!
你不是为了儿子吗?
我是考虑我儿子多一点。可是,我也可以不管他们。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两个狗东西几乎不跟我说话。他们心里有疙瘩。这能怪我吗?求生是人的本能嘛。我现在不是想还他们的命吗?你看看,就是这种时候,我准备为他们牺牲全部生命的时候,他们也从来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哪怕问我一句,爸爸你很舍不得吧?将心比心嘛!其实我并不欠他们,对不对?我生他们、我养他们,现在他们比我还高,身体比我壮。谁说我欠他们啦?他们那小命还是我给的呢。我就是不死啦。我决定了!
黄8不放心地盯着我。因为我反应慢了,他就盯了我很久。最后他扑上来,抓住我的胸口,猛烈摇晃:你充分理解了吗?啊?要是乱来,我先杀了你!
黄8的确是莫名其妙的人。我真是烦他。
十
随着训练的严酷性增加,随着淘汰的人数增加,基地的死人越来越多,保险公司外派的现场勘验人员也增加了。文教卫生人员黄1是全身而退的,因为她老发烧。那天晚上她带病到我们鹤2来,她说,如果明天还发烧,我就只好和你分手了。她说,我真的不想走,因为这是一个考验人的奇特地方。退一步就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我说没有想过。她说,退下来的人,就意味着和大多数市民一样,要么平庸要么贫困;我是想成为最后十名的精精市民的,这是我一生的价值和骄傲所在。如果不能,我宁愿死去——我不是说我想要那些钱,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能成为城市真正精英,我什么都不在乎。
黄1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基本想通了?我的确猜不出来。黄1说,因为你。我们两个人,只要一个成功,也等于另一个成功了。邹老师和小钱老师都说你素质很好。我很欣慰。
黄1最后说,你会遭人妒忌的。你要小心。成绩越好,就越要小心。如果你没死,你坚持到底,回头我一定嫁给你。——别客气,我是真心实意的。
不用我劳神处理黄1了,文教卫生人员黄1一大早就被一辆救护车拉走了。听说是吊着点滴走的,据说整个人像一把烈火,一路梦呓胡言乱语,以至司机两次和人家追尾。
早上吃饭的时候,老师说,培训学员实际在册人员只有十三个了。而当天下午,统计数字差点就变成十二个,因为我在“凌空独行项目”中差点就摔死了,如果死成了,保险公司人员又会勃然大怒,因为是确凿的谋杀。
这是一个高空操作项目。难度和危险性为六个星。行动者首先徒手攀爬(有四厘米宽的踩脚铁梯),登上一百五十米高的人造墙,然后站在墙顶上,你脚下的面积一个平方米不到。头顶上有一个单杆,随风摆动。你要两手抓住它,就像上高低杆一样,然后你要跳到二米之外对面的另一个落脚点上,同时,你的手要准确地换到对面略矮一点的单杆上,那个单杠也在高空的风中晃动。而脚就落在对面那鲜红的圆柱上。圆柱顶面积看上去比一只脸盘大一些。那种感觉,就像在万丈深渊上,凌空完成一个高低杠动作。
一些队员爬到上面,一看这么严峻,当场就举手投降了;有人哆哆嗦嗦,倒是敢跳,但贼一样起步,下面的老师就摇头,果然,跳不到那个红圆柱顶上。完全是靠队友们手上的安全绳,把他像吊死狗一样,弄回地面。
红队队员尤其窝囊,那个像十五的月光一样威风的、我暗恋不已的女红7,竟然干脆在高空上失声痛哭,泪滴纷纷四坠,好像刚刚发现被人虐待,弄得我在底下看着黯然神伤;就在这时候,只见红队那个吊着特细绷带的家伙,毅然把胳膊从细绷带里抽出来。在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以残弱者形象挺身而出。现在,他脖子上空吊着那根特细绷带,我看到他默默地、慢慢地向人造墙顶爬去。他谦逊和勇敢的身姿,一出现在人造墙下,就赢得了全体老师和红队队员的响亮喝彩。
我看到他在百米高空上,细绷带像女孩的项链一样,在风中飞扬。他纤长的身子,在风中站了很久,看上去就像和我们、和这个世界一一诀别,他那么大义凛然,那么沉着镇定。一直到所有的队员把脖子仰酸。
老师还是不让我们出声,只是要求做确保的队员,一遍遍检查确保绳转弯等关键环节是否牢靠。
红9,那个平时永远吊着特细绷带的家伙,在高空中,像电影特技一样,一举跃过了我们的头顶,稳稳抓住了红圆柱上的矮单杠,他站稳了。他成功了。成功得非常漂亮,以至我整个晚上都在梦想那个特细的绷带,在我的颈子上随风起舞。
黄队队员已经失手了两个。我登高的时候,并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是那么严酷,我不知道起跳点那么窄小,落脚点更小,小得让你怀疑简直就不可能跳准;从上面往下看,下面的人和物是那么令人绝望地遥远和细小,它们统统在恐怖地变形;我忽然明白了女红7为什么会大放悲声。说实话,我也快忍不住眼泪了。我知道培训老师在用高倍望远镜望着我,还有很多不担任确保的队员,会不时抢望远镜来看。
说实话,还真是女红7绝望的哭声激励了我,唔,还有红9那根该死的特细绷带。我忽然就愤怒了,那个装模作样的特细绷带,算什么东西!我就在不期而至的暴怒中,凌空跃出,飞越两米宽的峡谷,准确稳定地踩在红色的圆柱顶上;我轻轻松松地抓住了对面的单杠。
我双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