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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捐款,心意不是随便可以代替的吧。巫商村又琢磨是不是自己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她以为他就是帮她出了,出了也就算了?黎意悯是个马大哈,经常丢三落四的。刚来的时候,让她去买活动用品老是会忘一两样东西。然后一拍脑袋再赶去补买。后来再去黎意悯就将需要物品,写在字条上提醒自己。结果去了没多久电话就回来啦——喂,快看看我把字条是不是放桌上了?我可能忘了带出来啦!是吧,黎意悯就是个马大哈,不过,巫商村转念又想,其实黎意悯也是脑子清楚的人,大伙外出吃饭,她不会老沾别人的便宜,虽说不是AA制,但基本上还是遵循轮流坐庄的潜规矩办事,比如以意大利提拉米酥闻名的查箬西餐厅。
六
黎意悯的笑声,在电梯口像冰花一样高高扬起,又像风铃一样,随风而入进了办公室。巫商村没有抬头,依旧悬着腕练他的毛笔字,他听到后面有个女声用鼻子发出反感的切切声。黎意悯这样夸张的德行,办公室几个女人似乎都不太欣赏,老少男人则好像并不反感,有时跟着她的格式逗趣调情。
笑声进了门,黎意悯直奔巫商村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办公室的小伙子。他们叫嚷着请客请客请客!黎意悯冲浪一样摇晃着一边肩头,一推一推地前进,又像是探戈步伐,反正是一种得意洋洋的不行的步态:嗨——嗨——嗨——嗨——你——看!你看!
她把一张小纸片,重重押在巫商村练书法的报纸上。巫商村把它拿开,黎意悯把它更重地擂在报纸中央,喂——!我中啦!二等奖!就是我们前天一起买的体彩!我中啦!
巫商村定睛一看,果然是体育彩票。我要请你吃饭!黎意悯旁边的小伙子已经在喊,见者有份!见者有份!五千一啊,够我们吃几餐了。黎意悯说,大家都去!有福同享!就定在周末!杰克去荣记深海渔庄订桌。——哎,等等,商村,周末你有空吗?有空我们就定了?
商村边写边点了头。
办公室里已经像发了红包那么热烈,一干人的话题全部是体育彩票,哪里哪里的人第一次买就中了一千万,哪里哪里两个退休女人,为了中奖的彩票撕破脸面打官司;哪里哪里有个疯子,随便说的号码,都布满玄机,你悟得出,绝对中奖;关于彩票的号码规律。说了半天,黎意悯发现,就是巫商村没有参加彩票讨论,回头看他,还在一个劲地练狂草。黎意悯又到了巫商村桌边,看了他一会字说,你这个啸字力量太过了,飞白这笔我觉得有些生硬。巫商村唔了一声,继续写。是不是周末不方便?黎意悯低下嗓子,你看上去不开心,和老婆打架了?巫商村笑笑,腕上的毛笔,仍然在大写海啸海啸海啸。
我可是希望你来,没有你帮我选号,我还中不了呢。你要来!
来。
啸这个字就是不好写,你写这么多海啸海啸干吗?嘿,海的写法比啸多多了。我来写一个!笔给我!
巫商村就把笔给黎意悯。黎意悯写得很认真,海字写得墨汁饱满,很端正。但啸字,写得很拙劣,连结构都很幼稚。嘿嘿嘿嘿,黎意悯说,愧对书法世家喔。黎意悯不甘心,开始专攻啸字。巫商村到饮水机打了水过来,黎意悯还在写啸字。黎意悯说,集团竟聘下周就开始了,上次我跟你说的,总裁助理的岗位,听说会拿出来,那我一定要去争取。
好啊。你总是心想事成。
不知道有几个竞争对手。我是不怕的。
不怕就好啊。
到时候,我的竞聘演讲稿,你要帮我看看。
难怪请吃饭。拉票呢!
屁!你还不知道我啊!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一直相信我的能力的。
七
荣记深海渔庄吃的都是珊瑚鱼。苏眉一斤三百五,东星斑和老虎斑也都是百元以上的价。包间桌上摆了两个电磁火锅,所有的珊瑚鱼,都是按部位片好端上来的,单调味酱就每人都上了三样小碟。东星斑是鲜艳的橙红色,通身洒着小白点;昂贵的苏眉则是蓝色、湖绿色加烟丝色,尤其是老寿星一样的头部,全是迷宫一样似格子非格子的三色图案,顶部则布满美丽的绿豆细圆点。切开的皮有虾片那么厚,厚厚的鱼皮的截面都是蓝绿色的,带着透明的胶质感。老丁边吃边叹息,怎么能啊,怎么能吃掉这么美的鱼啊!怎么能啊,这个鱼只能放鱼缸里观赏啊。
两个女职员也像黛玉葬花那么叹惋着吃。但整桌热气腾腾,十来个人都吃得很兴奋。巫商村爱吃鱼,他也和朋友来过这一家,看黎意悯点的鱼,他知道今天这餐至少两千打底,有意为黎意悯点便宜的啤酒,却被几个家伙改成了大金门高粱和鲜榨果汁。因为喝酒,又是周末,大家疯得很厉害,黎意悯后来抱着巫商村的脖子劝酒,村大哥——阿—村——我的亲大哥诶——你就替我喝了这杯吧……
第二天上午起来,巫商村的老婆就问昨天怎么喝成那样?回来都几点了!
巫商村说,吃了深海鱼,那些人又要去唱歌,所以晚了。
请谁啊?
都是公司办的人。黎意悯中了体彩,五千多块钱奖金,大家就吃大户了。刚说完巫商村就后悔了,果然,老婆说,她请客?——她中了彩票?——她钱还你没有?
巫商村走到凉台上逗小鹦鹉。老婆却跟了过来。我说,黎意悯她还你钱没有?就那个误餐费。
还了,还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
老婆跑到鸟笼边盯视巫商村。
不对,她没还,肯定没还!我看出来了,你在敷衍我!
唉,就算没还,这一点钱又算什么呢?人家昨天请客,一请就是三千。那一两百块就算送她也不吃亏啊。你也知道,我就爱吃苏眉——你看我都把钱给你吃回来了。
这不一样!请客是请客,捐款是捐款。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请客,这个人精得很。就算是中奖,她会舍得把钱全部吃掉?肯定是哪个领导去了?万总?余总?还是集团总裁?
一个领导也没有!!巫商村狠狠地说。他只有对老婆脾气糙一点,除外,他对所有人都非常精细。现在所以糙,是老婆戳到他不愿意想的东西。实际上,他昨天也这么说过黎意悯,但在心里,他是不相信黎意悯是个拉票的人。
那也一定另有所图!
人家不是老送礼物给你吗?她图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心机那么深,你说她的礼物,我都不爱说,她给我的那些名牌衣服,全部是打折的!两千块的衣服,其实就值两百!
两百不也是钱吗?
可你心里不就还记着两千块的情吗!这人不得了呢!
巫商村开始给鹦鹉喂食面包虫。
老婆说,有些女人哪,就是以为可以白吃白捞男人的,捞一点是一点,金钱方面就糊涂装傻,可是都是傻进不傻出。有的男人傻乎乎的,还以为这女人单单只对他好只对他撒娇,是喜欢他呢,其实,这种小算盘小把戏,别想蒙过聪明人!她还以为自己很高明很可爱,却不知道聪明的男人在后面根本瞧不起她!
呵,我就是那种笨人了。
少来!除非你真是迷上她了!
你看我会喜欢那种“八婆”吗?
话一出口,巫商村自己暗暗吃惊。怎么会这样评价黎意悯呢?是为了让老婆宽心,还是误餐费搅乱了脑子?巫商村觉得自己很失态,并为此感到不快。
他开始吹口哨逗弄鹦鹉。
老婆说,反正我算是看透这类女人了!有两分姿色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我敢保证她不会还你钱啦!我看啊,你不如到你们工会把海啸捐款的名字改成巫商村得了,也算名至实归。
八
如果要把蛇变成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吃掉;如果要把钱变成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钱借给别人,而那个别人有意无意的——就是不还你。
巫商村看着五星广场上一对在旱冰场上双燕滑翔的青年。对面的位置空着,黎意悯去了洗手间。透过玻璃水墙汩汩薄薄的流水,巫商村看远处那个绿衣滑冰女的腰肢,越看越像一条小青蛇。而那显然偏瘦的黄衣黑裤的男子,也舞出了金环蛇的意思。虽然他们不时双双并肩,做出飞燕掠空的样子,但没用,还是像蛇。巫商村看了看对面的空座。总是这样,离去时,黎意悯要去洗手间好一会的,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就像出水芙蓉一样清新了,雪肤红唇,神采奕奕,甚至比进来前还鲜亮动人。
公司的通告已经贴出来了,中层竞聘工作全面展开。巫商村不喜欢管人,身体也不太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