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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唐氏农场种地时,就听堂兄曾会讲,没到美国不算出国,投到拉斯维加斯不算到美国。这令跑遍大半个中东而神气活现的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个乡巴佬。说来这全得归罪于小时候我爷爷家教太严,“一个人不能既拜上帝又拜金钱”,赌博被列为严禁行为之一,到现在我连纸牌都不会。以至于现在一听曾会提赌城的大名,都觉得自己要做贼一样。倒是坐在一旁的M 大妈替我解围,说二伯加人美国籍50年,死后葬在洛杉矾,同样没去过曾会说的那个美国。
美国是移民国家,全世界最富勇敢开拓精神的人持续向新大陆移了几代民,才把美丽富饶的土地建成现在的美国。这其中也有无锡唐家的血汗。麻省理工、斯坦福都有唐星海捐的楼,我大伯唐振绪甚至参加过田纳西水利工程,这可是罗斯福“新政”(NewDeal )的重要成果。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惟一连任三届、最后死在总统职位上的总统。至于世界赌城拉斯维加斯,则是美国人开垦完沃土、在大沙漠中制造的又一工程,它把加利福尼亚、内华达、亚利桑那三州交界处没人要的荒芜沙漠变成地上的梦幻世界。小时候看西部片,就羡慕牛仔们个个高大挺拔、器宇轩昂,骑在瘦马上翻蹄亮掌荡起黄沙。闲来无事,头戴西部宽边礼帽,嘴叼大雪茄,一言不发地坐在牌桌旁赌扑克。一牌不和拔枪相向,坏人应声倒地,英雄面无表情扬长而去。生活要到生活本身的所在地去把握领会,这是我为什么要把拉斯维加斯列为我环美之行第一站的原因。
上路前,我特地找堂兄曾会讨教赌学知识,以免因无知给国人丢脸,因为曾会每逢周末都从旧金山飞一次赌城,豪赌一夜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但结果令我十分扫兴,由于我对数字先天无能,逻辑思维又差,任堂兄曾会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我就是摸不到要领。除了投一个大子儿的吃角子机,别的全不明白,至于最迷人的“二十一点”、“一赔35”的大轮盘赌,我只配坐在一旁欣赏奇光异彩,赞叹赌徒娴熟优雅的赌姿赌技。到最后堂兄竟怀疑我的智力有问题,问我小时候是否查过智商。
其实我这人对豪赌一直充满敬畏,山本五十六自幼嗜赌如命,每天必赌,小至下棋大至珍珠港。艾森豪威尔在诺曼底登陆前,以一块银元的正面,赌是否发动进攻。剑桥大学的利德尔一哈特上尉在研究人类所有战争后说,“整齐行进的队列看似很雄壮,不过是输送带上大人物的玩偶”。按马克思的说法,一无权势可驱使人马,二无金钱赌资可博,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对“赌”敬而远之的物质原因。
千万盏霓虹灯下,百分之百的美国式豪华
就在95号公路开始出现巨大广告牌“前面就是拉斯维加斯”的同时,汽车收音机的所有频道瞬间全跳到赌的话题上。视觉符号音频信号同时传达着一个信息:前方就是人间天堂。“玛丽夫人上周一赌赢了280 万,海伦小姐昨天一赌赢了150万……”弄得石头都怦然心动,仿佛不赌一把就犯了天大错误,一失足成千古恨,恨不能助生双翅一头扎进赌城里。偏偏这时我汽油的燃料警告灯亮了,可四野全是沙漠,短距离内显然没有加油站。我只好踩一阵油门,再挂一段空档,让车向前惯性滑行,以便让每加仑汽油多跑一些英里。在美国汽油按加仑,车速按英里,每次我都得先换算成公制后才明白面前仪表板指针的含义,就像我说英语先得用中文打一遍腹稿再张嘴一样。
我狂奔一阵滑行一阵,虽说省了油,可这种松紧带式的驾驶方法惹怒了排在我身后急不可待的车龙。每辆超过我的车都狂按喇叭,对我挡了他们的赌路表示极度愤慨。此外还有更危险的,就是柯罗纳是自动排档变速箱,方向盘液压助力。一旦关掉电门钥匙,汽油是节约了,可刹车立即失去了动力。最可怕的是方向盘自动锁死,我等于坐在一具飞速滑行的棺材里。
一直滑到博尔德森镇,好歹出现一个加油站,这里87号无铅汽油每加仑1。4美元,与当时中国的每升2。24元相差无几。花1。99美元买个大汉堡,人家买一送一又白饶了一个,边吃边走。油足饭饱之后,心满意足别无他求,大地也变得明亮起来。
转过一个山包,只觉眼前突然一亮,铺天盖地的辉煌迎面而来,拉斯维加斯像个喷发的火山口燃烧着:脚下是明晃晃几十条车道的高速公路,各色光怪陆离的汽车摩肩擦踵,立体交叉虎踞龙盘。椰树掩映着各种风格的豪华酒店,光拉斯维加斯星辰饭店的大霓虹灯就有2。6 万个灯泡,千万盏霓虹灯下是百分之百的美国式豪华。所有的人都埋头吃喝玩乐,奢侈浪费挥金如土,使我想起西晋人石崇、王恺斗富“以铁如意击之……金叵罗颠倒淋漓,千杯未醉……”
1990年,我去可可西里探险途径青藏公路,看到成群结队衣衫槛楼的藏人顶风冒雪、连滚带爬,磕着长头去塔尔寺朝圣。可眼前同样戈壁中的美国人,正边开车边听音乐,沿着高速公路穿越沙漠去赌博。可以想像我这个美国西南角唐氏农场的乡巴佬,风尘仆仆开了660 多英里(约1000公里),单人独骑穿越大沙漠之后,突然逼近赌城的感受。在一路戈壁、沙土、仙人掌之后,突然在灼人的烈日下跳出一座人造的城市,而它浪费不完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向沙漠抛洒着宜人的气息。其震撼绝不亚于丝绸之路上的阿拉伯商队,穿过塔克拉玛干后突然看到长安城。
拉斯维加斯一词是西班牙语,维加斯意为低湿的草地,Las 的意思我一时查不着,据北大英语系的一位同学讲,Las 为前置词,没有意思。可我不信,因为天使城洛杉矾前为什么是Los 而不是Las ?而且我在拉斯维加斯以东几英里处又发现有一座荒废的旧城维加斯。
大约18世纪,西班牙传教士在北美太平洋沿岸传教,从美国西南的圣迭戈(San Dieg)、洛杉矾(e Angries )到旧金山(San Francisco )都能找到西班牙人的遗迹。当时西班牙传教士发现这里巨大的花岗岩块状山脉,颇似西班牙安塔卢西亚的内华达山,遂称这里为内华达。1864年向西开拓的美国联邦军在靠近低湿草地维加斯处构筑军营贝克堡,当时这里住满在沙漠中苦修的摩门教徒。1905年,圣佩德罗一洛杉矾一盐湖城铁路修通,低湿草地维加斯是列车补充燃料、食物、淡水的中继站。1909年,美国政府在这一带干旱缺水的不毛之地设立克拉克县,维加斯为县城,划归内华达州。由于这里资源缺乏、交通不便、经济落后,处于内华达、亚利桑那、犹他、加利福尼亚四州交汇之处,酷似旧中国的闽浙赣、湘鄂川黔等三不管地区,不仅落后而且豪强辈出。大约是联邦政府也出于无奈,于1931年干脆通过法
律承认该地赌博合法,以适应当地沙漠戈壁颗粒不收的恶劣环境以及好赌的民风。时至今日,拉斯维加斯与维加斯已连成一片。
据说脱衣舞女的表演“灵感”,来自那场浴血奋战的反法西斯战争
与乘飞机从天而降,或乘车从洛杉矾、旧金山等大都市由西而东游赌城不同,我是自东向西先见沙漠后见赌城的。曾辉煌一时的西部铁路车站已经废弃,全木结构的老维加斯火车站衰败后被辟为博物馆,全木结构的月台用的是内华达山的巨人红杉,风蚀的枕木、油漆剥落的机车令我想起猎野牛的19世纪,尚古怀旧的积癖大为满足。
赌城并非赌窟,处处充满了以科技为基础的文化气息,古迹受到保护,人也文明,公共设施完备、卫生。拉斯维加斯淡季周末旅店非常便宜,吃的更便宜,20美元可以住一夜相当不错的宾馆。在这里工作的亚裔特别多,不过亚裔多半是赌桌上坐庄的,大概东方人都有赌才和搓麻基础。白人则在餐厅当侍者,墨西哥人收拾盘子。无论工作人员还是游客都很少看到黑人。游客中台湾人特多,成群结队卿卿喳喳,跟在举小彩旗的导游后面蜂拥而至。日本人则紧张兮兮、缩头探脑、魂不守舍,不知是当年被美国伦扔原子弹炸的,还是不久前仇日团体在洛杉矾大开杀戒落下的后遗症。
在赌城与“赌”齐名但更具观赏价值的是脱衣舞,即无上装女郎表演的歌舞。女郎全是千里挑一的佼佼者,个个丰乳肥臀、细腰长腿、舞技精绝。强节奏下柳腰款摆,玉腿又直又长,踢起来风驰电掣热力逼人,让你分不清是舞还是武。除耀眼的水钻在胴体上点缀出基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