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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寒流袭来,蓝眼睛冷得发抖,独眼老狼紧紧挨着蓝眼睛走,用自己的身体给它暖一暖,寒冷的夜晚里,这样做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摆脱寒冷困境的唯一出路,尽快回到巢穴。
到家的路程还很远,如果幸运不遇到猎人捕杀,天亮以前还可以赶回领地,去分得属于自己所得的战利品——羊肉或内脏。
已经听不见群狼蹄子叩磕冻土的声音,独眼老狼它们仍然能准确无误地跟随队伍走,因为有明显路标——狼屎、狼尿。
只要有伙伴在后面,走在前面的狼总会顾及后面的狼,给它们留下东西来告诉行走的方向。尚未冻硬的便溺,给独眼老狼指出了追赶的路线,一点都不会偏离。
它们俩已经被队伍远远甩到后面,即使拼命撵一时半晌也撵不上。天亮前赶回的强烈愿望,促使独眼老狼做出了大胆的选择:抄近路,横穿过一条河。
后来事实证明,独眼老狼这个选择极其愚蠢。
河已冰封,覆盖着一层积雪,且光滑如镜。
蓝眼睛走上去没多远,身体摇摆,猛然失蹄滑进冻裂的冰缝中,只露出半个嘴巴。
“噢,噢!”蓝眼睛发出很微弱的求救声,它的身体一点都动弹不了。
独眼老狼急得在情人面前走来走去,它在想如何救蓝眼睛出来。想来想去,还是用嘴叼它出来。
独眼老狼咬住蓝眼睛的颈部,使出全身力气,可是它纹丝不动,像长在冰上一样。
几次这样的努力都失败了。
独眼老狼筋疲力尽。
蓝眼睛望着它,眼里噙满泪水,目光是那样的无助和留恋。本来它们还有许多美好事情要做啊!
独眼老狼瞻望遥远的香洼山,想到了伙伴们,嗥叫吗?很快它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伙伴们根本就听不到求救的呼唤。
独眼老狼没眼睁睁地望着,而是一刻也没停止动脑筋。
在动物界狼属于最灵性和智慧的动物,当牙齿解决不了问题,它想到借用工具。猩猩用木棒砸坚果,苍鹰叼乌龟摔向石头……独眼老狼想到了什么呢?
近在咫尺的岸边有棵枯死的黄榆树,独眼老狼准备借助树。方法是:咬住树干,将尾巴伸给蓝眼睛让它叼住,而后使劲朝上拉,思路和方法都对,只是冰缝死死卡住蓝眼睛。
一次,两次……
一天,两天……
一切办法都想了,都试了,都没成功。
独眼老狼蹲在冰缝旁日夜守护它,叼食喂它。
裸露在空阔的荒原间是相当危险的,天敌们很难找到这样攻击它们的机会。冰缝毕竟不是洞穴,不能抵御攻击者。
一只苍鹰最先发现陷入冰缝的蓝眼睛,它闪电般地从高空俯冲下来,要捕杀猎物。
独眼老狼奋不顾身地保护蓝眼睛,苍鹰被咬伤后恨恨地飞走。
苍鹰的攻击提醒了独眼老狼,裸露是危险的。它去捕食前,叼来树枝、莪蒿将蓝眼睛遮蔽起来。
空中的敌人躲过去了。然而,秘密到底被发现了。
一支由数匹马和猎犬组成的狩猎队发现了蓝眼睛,命运可想而知了。
“白狼!白狼!”有人惊呼。
“捉住它们。”韩把头说。
剿杀、围歼中,独眼老狼凭机敏,在猎人的枪口下逃脱。
卡在冰缝的蓝眼睛束手就擒。
独眼老狼躲在不易被猎人发现的地方,目睹他们将蓝眼睛倒悬在黄榆树上,剜眼、剥皮、掏心……那悲惨场景让独眼老狼铭心刻骨。
蓝眼睛的血腥味,已经被岁月风雨洗刷殆尽,枯死的黄榆树成为独眼老狼心灵里的墓碑。
思念比雨丝抻得更长,独眼老狼此时蹲在枯榆树下,面临默默流淌的河水,嘶哑地对月哀叫,洒下滴滴浑浊的老泪……
倘若明天不去继续追赶大角马鹿,它要在此处呆上几天。
8
院大门给炸开个大洞,木头燃烧着。
卢辛一抖马缰绳,坐骑从火圈钻进去,紧接着数匹马跟进去。
令卢辛意想不到的是,院内并没有激烈的抵抗,没人朝他们开枪。整座院子不见一个守备队的人影。
“钻沙还是吐遁啦?”卢辛嚷着。
遇事项点脚头脑极其清醒,他思忖后道:“不对,恐怕这里边有什么阴谋,赶快离开。”
项点脚是卢辛的外脑和智囊,他的话卢辛深信不疑。从胡匪的组织机构上讲,项点脚是四梁八柱之一的水香,充当的正是出谋划策的军师角色。
“日本人搞的什么诡计?”卢辛迷惑。
“这个院子里有暗道机关,”项点脚在马背上,用他那条短腿朝某个角落指指:“林田数马比狐狸狡猾,他见敌挡不住我们,就从暗道逃走了。”
卢辛的眼睛扫荡院子:“哦,暗道?”
项点脚说:“地道。”
“地道?院子里有地道?”卢辛惊异。
“我们的弟兄铁桶一样包围着大院,兔子的大人也跑不出去,显然他们是从地道跑的。”
“搜查他们的地道。”卢辛说。
“大当家的使不得,使不得啊!”脚项点脚说明道理,“就是找到了地道,也抓不到他们。狡猾的林田数马早跑掉了,他可能去四平街搬兵……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赶快撤离的好。”
“撤!”卢辛发出命令。
花膀子队临撤出大院前,把守备队洗劫一空,能上马背的带走,带不走的也不甘心留给日本人,放火烧了。
卢辛满载而归——十几杆三八大盖枪,三十多张白狼皮,还有一些茶叶。
马队飞奔了一些时候,卢辛勒住马,转身回望亮子里,熊熊大火燃烧着,映红半边天际。
从行驶的火车首车——挂在整列货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林田数马眺望亮子里,用一只好眼睛,另一只眼睛包着纱布,血浸透过来,花朵一样在愤怒的脸上开放。
“队长,胡子烧了队部。”小松原说。
林田数马嘴巴颤抖,一腔的怒火直往上烧,他没让火苗窜出喉咙,一句话也没说,痛苦地闭上眼睛。
火车晃动将盖在林田数马身上的军大衣弄掉,小松原拣起来给他的队长盖好。
林田数马眼睛闭着,准确说那只好眼睛闭着,伤的那只眼想睁开也不可能,没眼睛也不影响他的思索,相反闭眼倒可以集中精力想事情。他在想今晚的遭袭。
“我低估了胡子。”
林田数马对胡匪了如指掌,尤其是对爱音格尔荒原上的几股大匪,成气候的大绺胡子更是了解。日俄战争后,日本攫取了东清道铁道南段及其附属地与辽东半岛租借地的权益,从成立关东军的守备队起,他随着配置在满铁沿线就来到亮子里,从此与当地的土匪(胡子)打起交道。
胡匪打家劫舍,杀杀砍砍抢抢夺夺的,很少与守备部队正面冲突。林田数马为使铁路线免遭胡匪骚扰,采取抚慰政策,给他们一些弹药、马匹、衣物什么的,最后是互不相犯。
这一把软刀子不是扎谁都好使,卢辛的花膀子队就不受用。
“北极熊到底是为什么?给他们枪,给他们钱都不接受,非和我们敌对?”林田数马百思不得其解。
被邀请到守备队部喝茶的胡子大柜沙里闯,说了句粗俗的歇后语:“寡妇生孩子,有老底。”
“寡妇生孩子?寡妇怎么不能生养孩子?”林田数马一串问号,这个中国通一时也弄不明白了。
沙里闯哈哈大笑,说明:“寡妇,死了男人的女人叫寡妇,没有男人睡的寡妇的孩子……”
“喔,喔,没有男人的寡妇就不能生孩子,我明白了,可是那老底?”到此,林田数马还是没弄懂胡子大柜说的老底指的是什么。“老底是什么东西?”
“老底……就是男人死之前,留在女人肚子里的……”胡子大柜沙里闯费了很大的劲,才使林田数马明白,寡妇要是生孩子,怀的就是她死去男人的遗腹子,老底是什么东西也不难理解了。
一个浅显问题弄懂了,林田数马又坠入雾里,卢辛及他自己怎么和寡妇生孩子的老底扯到一起。
“老底?”
沙里闯说:“最原先把铁路修到中国来的是大鼻子(俄国人),你们小……”
林田数马眉头皱了皱。
“唔,”沙里闯急忙改口,他原想说小鼻子(日本人),守备队长不满意的表情他看出来,“你们皇军也修了一条铁路进来,常言说一个槽子拴不了俩叫驴不是?”
“嗯?”林田数马的眉间凸起一座山。
“噢,是一山难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