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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他有意要超过一个不是音乐家的人吗?
色:必定的。
苏:医生怎么样?在给病人规定饮食方面,他是不是想胜过别的医生及其医术呢?
色:当然不要。
苏:但是他想不想胜过一个不是医生的人呢?
色:当然想。
苏:让我们把知识和愚昧概括地讨论一下。你认为一个有知识的人,想要在言行方
面超过别的有知识的人呢?还是有知识的人所言所行在同样的情况下,彼此相似呢?
色:势必相似。
苏:无知识的人怎么样?他想同时既胜过聪明人又胜过笨人吗?
色:恐怕想的。
苏:有知识的人聪明吗?
色:聪明的。
苏:聪明的人好吗?
色:好的。
苏:一个又聪明又好的人,不愿超过和自己同类的人,但愿超过跟自己不同类而且
相反的人,是不是?
色:大概是的。
苏:但是一个又笨又坏的人反倒对同类和不同类的人都想超过,是不是?
色:显然是的。
苏:色拉叙马霍斯,你不是讲过不正义的人同时想要胜过同类和不同类的人吗?
色:我讲过。
苏:你不是也讲过,正义的人不愿超过同类而只愿超过不同类的人吗?
色:是的。
苏:那么正义者跟又聪明又好的人相类似,而不正义的人跟又笨又坏的人相类似,
是不是?
色:似乎是的。
苏:我们不是同意过,两个相象的人性质是一样的吗?
色:同意过。
苏:那么现在明白了——正义的人又聪明又好,不正义的人又笨又坏。
〔色拉叙马霍斯承认以上的话可并不象我现在写的这么容易,他非常勉强,一再顽
抗。当时正值盛暑,他大汗淋漓浑身湿透,我从来没有看见他脸这么红过。我们同意正
义是智慧与善,不正义是愚昧和恶以后,我就接着往下讲了。〕苏:这点算解决了。不
过我们还说过,不正义是强有力。
色拉叙马霍斯,你还记得吗?
色:我还记得。可我并不满意你的说法。我有我自己的看法。但是我说了出来,肯
定你要讲我大放厥词。所以现在要么让我随意地说,要么由你来问——我知道你指望我
作答。但是不管你讲什么,我总是说:“好,好。”一面点点头或摇摇头。
就象我们敷衍说故事的老太婆一样。
苏:你不赞成的不要勉强同意。
色:你又不让我讲话,一切听你的便了,你还想要什么?
苏:不要什么。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这么干,我愿意提问题。
色:你问下去。
苏:那我就来复述一下前面的问题,以便我们可以按部就班地继续研究正义和不正
义的利弊问题。以前说过不正义比正义强而有力,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正义是智慧与
善,而不正义是愚昧无知。那么,显而易见,谁都能看出来,正义比不正义更强更有力。
不过我不愿意这样马虎了事,我要这样问:你承不承认,世界上有不讲正义的城邦,用
很不正义的手段去征服别的城邦,居然把许多城邦都置于自己的奴役之下这种事情呢?
色:当然承认。尤其是最好也就是最不正义的城邦最容易做这种事情。
苏:我懂,这是你的理论。不过我所要考虑的乃是,这个国家征服别的国家,它的
势力靠不正义来维持呢,还是一定要靠正义来维持呢?
色:如果你刚才那个“正义是智慧”的说法不错,正义是需要的。如果我的说法不
错,那么不正义是需要的。
苏:色拉叙马霍斯,我很高兴,你不光是点头摇头,而且还给了我极好的回答。
色:为的是让你高兴。
苏:我非常领情,还想请你再让我高兴一下,答复我这个问题:一个城邦,或者一
支军队,或者一伙盗贼,或者任何集团,想要共同做违背正义的事,如果彼此相处毫无
正义,你看会成功吗?
色:肯定不成。
苏:如果他们不用不正义的方法相处,结果会好一点吗?
色:当然。
苏:色拉叙马霍斯,这是因为不正义使得他们分裂、仇恨、争斗,而正义使他们友
好、和谐,是不是?
色:姑且这么说吧!我不愿意跟你为难。
苏:不胜感激之至。不过请你告诉我,如果不正义能到处造成仇恨,那么不管在自
由人,还是在奴隶当中,不正义是不是会使他们彼此仇恨,互相倾轧,不能一致行动呢?
色:当然!
苏: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不正义,他们岂不要吵架,反目成仇,并且成为正义者的
公敌吗?
色:会的。
苏:我的高明的朋友啊!如果不正义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你以为这种不正义的能力
会丧失呢,还是会照样保存呢?
色:就算照样保存吧!
苏:看来不正义似乎有这么一种力量:不论在国家、家庭、军队或者任何团体里面,
不正义首先使他们不能一致行动,其次使他们自己彼此为敌,跟对立面为敌,并且也跟
正义的人们为敌,是不是这样?
色:确实是这样。
苏:我想,不正义存在于个人同样会发挥它的全部本能:
首先,使他本人自我矛盾,自相冲突,拿不出主见,不能行动;其次使他和自己为
敌,并和正义者为敌,是不是?
色:是的。
苏:我的朋友啊!诸神是正义的吗?
色:就算是的吧。
苏:色拉叙马霍斯,那么不义者为诸神之敌,正义者为诸神之友。
色:高谈阔论,听你的便。我不来反对你,使大家扫兴。
苏:好事做到底,请你象刚才一样继续回答我吧!我们看到正义的人的确更聪明能
干更好,而不正义的人根本不能合作。当我们说不正义者可以有坚强一致的行动,我们
实在说得有点不对头。因为他们要是绝对违反正义,结果非内讧不可。
他们残害敌人,而不至于自相残杀,还是因为他们之间多少还有点正义。就凭这么
一点儿正义,才使他们做事好歹有点成果;而他们之间的不正义对他们的作恶也有相当
的妨碍。因为绝对不正义的真正坏人,也就绝对做不出任何事情来。这就是我的看法,
跟你原来所说的不同。
我们现在再来讨论另一个问题,就是当初提出来的那个“正义者是否比不正义者生
活过得更好更快乐”的问题。根据我们讲过的话,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过我们应该慎
重考虑,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个人该怎样采取正当的方式来生活的大事。
色:请吧!
苏:我正在考虑,请你告诉我,马有马的功能吗?
色:有。
苏:所谓马的功能,或者任何事物的功能,就是非它不能做,非它做不好的一种特
有的能力。可不可以这样说?
色:我不懂。
苏:那么听着:你不用眼睛能看吗?
色:当然不能。
苏:你不用耳朵能听吗?
色:不能。
苏:那么,看和听是眼和耳的功能,我们可以这样说吗?
色:当然可以。
苏:我们能不能用短刀或凿子或其它家伙去剪葡萄籐?
色:有什么不可以?
苏:不过据我看,总不及专门为整枝用的剪刀来得便当。
色:真的。
苏:那么我们要不要说,修葡萄枝是剪刀的功能?
色:要这么说。
苏:我想你现在更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的了:一个事物的功能是否就
是那个事物特有的能力。
色:我懂了,我赞成这个说法。
苏:很好。你是不是认为每一事物,凡有一种功能,必有一种特定的德性?举刚才
的例子来讲,我们说眼睛有一种功能,是不是?
色:是的。
苏:那么眼睛有一种德性吗?
色:有。
苏:耳朵是不是有一种功能?
色:是的。
苏:也有一种德性吗?
色:有。
苏:不论什么事物都能这么说吗?
色:可以。
苏:那么我问你:如果眼睛没有它特有的德性,只有它特有的缺陷,那么眼睛能发
挥它的功能吗?
色:怎么能呢?恐怕你的意思是指看不见,而不是指看得见。
苏:广义的德性,我们现在不讨论。我的问题是:事物之所以能发挥它的功能,是
不是由于它有特有的德性;之所以不能发挥它的功能,是不是由于有特有的缺陷?
色:你说得对。
苏:如果耳朵失掉它特有的德性,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