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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别的动物、用具、植物和所有我们刚才谈到的那些东西。
格:是的。但这是影子,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呀!
苏:很好,你这话正巧对我们的论证很有帮助。因为我认为画家也属于这一类的制
作者。是吗?
格:当然是的。
苏:但是我想你会说,他的“制作”不是真的制作。然而画家也“在某种意义上”
制作一张床。是吗?
格:是的,他也是制作床的影子。
苏:又,造床的木匠怎么样?你刚才不是说,他造的不是我们承认其为真正的床或
床的本质的形式或理念,而只是一张具体特殊的床而已吗?
格: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苏:那么,如果他不能制造事物的本质,那么他就不能制造实在,而只能制造一种
像实在(并不真是实在)的东西。
是吗?如果有人说,造床的木匠或其他任何手艺人造出的东西是完全意义上的存在,
这话就很可能是错的。是吗?
格:无论如何,这终究不大可能是善于进行我们这种论证法的人的观点。
苏:因此,如果有人说这种东西①也不过是一种和真实比较起来的暗淡的阴影。这
话是不会使我们感到吃惊的。 ①指R597处所举出的例如木匠造的床。
格:我们是一定不会吃惊的。
苏:那么,我们是不是打算还用刚才这些事例来研究这个摹仿者的本质呢?即,究
竟谁是真正的摹仿者?
格:就请这么做吧!
苏:那么下面我们设有三种床,一种是自然的①床,我认为我们大概得说它是神造
的。或者,是什么别的造的吗? ①即本质的床,床的理念。
格:我认为不是什么别的造的。
苏:其次一种是木匠造的床。
格:是的。
苏:再一种是画家画的床,是吗?
格:就算是吧。
苏:因此,画家、造床匠、神,是这三者造这三种床。
格:是的,这三种人。
苏:神或是自己不愿或是有某种力量迫使他不能制造超过一个的自然床,因而就只
造了一个本质的床,真正的床。神从未造过两个或两个以上这样的床,它以后也永远不
会再有新的了。
格:为什么?
苏:因为,假定神只制造两张床,就会又有第三张出现,那两个都以它的形式为自
己的形式,结果就会这第三个是真正的本质的床,那两个不是了。
格:对。
苏:因此,我认为神由于知道这一点,并且希望自己成为真实的床的真正制造者而
不只是一个制造某一特定床的木匠,所以他就只造了唯一的一张自然的床。
格:看来是的。
苏:那么我们把神叫做床之自然的创造者,可以吗?还是叫做什么别的好呢?
格:这个名称是肯定正确的,既然自然的床以及所有其他自然的东西都是神的创造。
苏:木匠怎么样?我们可以把他叫做床的制造者吗?
格:可以。
苏:我们也可以称画家为这类东西的创造者或制造者吗?
格:无论如何不行。
苏:那么你说他是床的什么呢?
格:我觉得,如果我们把画家叫做那两种人所造的东西的模仿者,应该是最合适的。
苏:很好。因此,你把和自然隔着两层的作品的制作者称作模仿者?
格:正是。
苏:因此,悲剧诗人既然是模仿者,他就像所有其他的模仿者一样,自然地和王者
①或真实隔着两层。 ①比喻性用语。“王者”即“最高”、“真理”之意。
格:看来是这样。
苏:那么,关于模仿者我们已经意见一致了。但是请你告诉我,画家努力模仿的是
哪一种事物?你认为是自然中的每一事物本身还是工匠的制作品?
格:工匠的作品。
苏:因此这是事物的真实还是事物的影像?——这是需要进一步明确的。
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我的意思如下:例如一张床,你从不同的角度看它,从侧面或从前面或从别的
角度看它,它都异于本身吗?或者,它只是样子显得不同,事实上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别的事物也莫不如此。是吗?
格:只是样子显得不同,事实上没有任何区别。
苏:那么请研究下面这个问题。画家在作关于每一事物的画时,是在模仿事物实在
的本身还是在模仿看上去的样子呢?
这是对影像的模仿还是对真实的模仿呢?
格:是对影像的模仿。
苏:因此,模仿术和真实距离是很远的。而这似乎也正是它之所以在只把握了事物
的一小部分(而且还是表像的一小部分)时就能制造任何事物的原因。例如,我们说一
个画家将给我们画一个鞋匠或木匠或别的什么工匠。虽然他自己对这些技术都一窍不通,
但是,如果他是个优秀的画家的话,只要把他所画的例如木匠的肖像陈列得离观众有一
定的距离,他还是能骗过小孩和一些笨人,使他们信以为真的。
格:这话当然对的。
苏:我的朋友,我认为,在所有这类情况下,我们都应该牢记下述这一点。当有人
告诉我们说,他遇到过一个人,精通一切技艺,懂得一切只有本行专家才专门懂得的其
它事物,没有什么事物他不是懂得比任何别人都清楚的。听到这些话我们必须告诉他说:
“你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看来遇到了魔术师或巧于模仿的人,被他骗过了。你之所以
以为他是万能的,乃是因为你不能区别知识、无知和模仿。”
格:再对不过了。
苏:那末下面我们必须考察悲剧诗人及其领袖荷马了。既然我们听到有些人说,这
些诗人知道一切技艺,知道一切与善恶有关的人事,还知道神事。须知,一般的读者是
这样想的:
一个优秀的诗人要正确地描述事物,他就必须用知识去创造,否则是不行的。对此
我们必须想一想:这种读者是不是碰上了魔术师般的那种模仿者了;受了他们的骗,以
致看着他们的作品却不知道这些作品和真实隔着两层,是即使不知真实也容易制造得出
的呢(因为他们的作品是影像而不是真实)?或者,是不是一般读者的话还是有点道理
的,优秀的诗人对自己描述的事物(许多读者觉得他们描述得很好的)还是有真知的呢?
格:我们一定要考察一下。
苏:那么,如果一个人既能造被模仿的东西,又能造影像,你认为他真会热心献身
于制造影像的工作,并以此作为自己的最高生活目标吗?
格:我不这样认为。
苏:我认为,如果他对自己模仿的事物有真知的话,他是一定宁可献身于真的东西
而不愿献身于模仿的。他会热心于制造许多出色的真的制品,留下来作为自己身后的纪
念。他会宁愿成为一个受称羡的对象,而不会热心于做一个称羡别人的人的。
格:我赞成你的话。能这样做,他的荣誉和利益一定会同样大的。
苏:因此我们不会要求荷马或任何其他诗人给我们解释别的问题;我们不会问起:
他们之中有谁是医生而不只是一个模仿医生说话的人,有哪个诗人(无论古时的还是现
时的)曾被听说帮助什么病人恢复过健康,象阿斯克勒比斯那样,或者,他们曾传授医
术给什么学生,像阿斯克勒比斯传授门徒那样。我们不谈别的技艺,不问他们这方面的
问题。我们只谈荷马所想谈论的那些最重大最美好的事情——战争和指挥问题、城邦治
理问题和人的教育问题。我们请他回答下述问题肯定是公道的:“亲爱的荷马,假定你
虽然是我们定义为模仿者的那种影像的制造者,但是离美德方面的真实并不隔开两层,
而是只相隔一层,并且能够知道怎样的教育和训练能够使人在公私生活中变好或变坏,
那么,请问:有哪一个城邦是因为你而被治理好了的,像斯巴达因为有莱库古,别的许
多大小不等的城邦因为有别的立法者那样?有哪一个城邦把自己的大治说成是因为你是
他们的优秀立法者,是你给他们造福的?意大利和西西里人曾归功于哈朗德斯,我们归
功于梭伦。有谁曾归功于你?”他荷马能回答得出吗?
格:我想他是回答不出的。连荷马的崇拜者自己也不曾有人说荷马是一个优秀立法
者。
苏:那么,你曾听说过荷马活着的时候有过什么战争是在他指挥或赞划下打胜了的
吗?
格:从未听说过。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