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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集 1113-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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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一个博学的、孤绝的、“不交当也”的艺术家,其自身已经具备那么浓烈的悲剧性,及至在混乱的政局里系狱,连司马迂的幸运也没有了!甚至他自愿刺面斩足,只求完成一部汉史,也竟而被拒,想象中他满腔的悲愤直可震陨满天的星斗。可叹的不是狱中冤死的六尺之躯,是那永不为世见的焕发而饱和的文才!
  而尤其可恨的是身后的污蔑,不知为什么,他竟成了民间戏剧中虐待赵五娘的负心郎,陆放翁的诗里曾感慨道:斜阳古道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身后是非谁管得,满城争唱蔡中郎。
  让自己的名字在每一条街上被盲目的江湖艺人侮辱,蔡邕死而有知,又怎能无恨!而每一个翻检历史的人,每读到这个不幸的名字,又怎能不感慨是非的颠倒无常。
  李斯,这个跟秦帝国连在一起的名字,似乎也沾染着帝国的辉煌与早亡。
  当他年盛时,他曾是一个多么傲视天下的人,他说:“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贫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
  他曾多么贪爱那一点点醉人的富贵。
  但在多舛的宦途上,他终于付上自己和儿子以为代价,临刑之际,他黯然地对儿李由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幸福被彻悟时,总是太晚而不堪温习了!
  那时候,他曾想起少年时上蔡的春天,透明而脆薄的春天!
  异于帝都的春天!他会想起他的老师苟卿,那温和的先知,那为他相秦而气愤不食的预言家,他从他学了“帝王之术”,却始终参不透他的“物禁太盛”的哲学。
  牵着狗,带着儿子,一起去逐野兔,每一个农夫所触及的幸福,却是秦相李斯临刑的梦呓。
  公元前208年,咸阳市上有被腰斩的父子,高踞过秦相,留传下那么多篇疏壮的刻石文,却不免于那样惨刻的终局!
  看剧场中的悲剧是轻易的,我们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假的”,但读史时便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了。读史者有如屠宰业的经理人,自己虽未动手杀戮,却总是以检点流血为务。
  我们只知道花蕊夫人姓徐,她的名字我们完全不晓,太美丽的女子似乎注定了只属于赏识她的人,而不属于自己。
  古籍中如此形容她:“拜贵妃,别号花蕊夫人,意花不足拟其色,似花蕊轻柔也,又升号慧妃,如其性也。”
  花蕊一样的女孩,怎样古典华贵的女孩,由于美丽而被豢养的女孩!
  而后来,后蜀亡了,她写下那首有名的亡国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无一个男儿,这又奈何?孟昶非男儿,十四万的披甲者非男儿,亡国之恨只交给一个美女的泪眼。
  交给那柔于花蕊的心灵。
  国亡赴宋,相传她曾在薜萌的驿壁上留下半首采桑子,那写过百首宫词的笔,最后却在仓皇的驿站上题半阕小词: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半阕!南唐后主在城破时,颤抖的腕底也是留下半首词。半阕是人间的至痛。半阕是永劫难补的憾恨!马上闻啼鹃,其悲竟如何?那写不下去的半段比写出的更哀绝。
  蜀山蜀水悠然而青,寂寞的驿壁在春风中穆然而立,见证着一个女子行过蜀道时凄于杜鹃鸟的悲鸣。
  词中的《何满子》,据说是沧州歌者临刑时欲以自赎的曲子,不获兔,只徒然传下那一片哀结的心声。
  乐府杂录中曾有一段有关这曲子戏剧性的记载:刺史李灵曜置酒,坐容姓骆唱《何满子》,皆称其绝妙,白秀才曰:“家有声妓,歌此曲音调。”召至,令歌,发声清越,殆非常音,骆遽问曰:“是宫中胡二子否?”妓熟视曰:“不问君岂梨园骆供奉邪?”相对泣下,皆明皇时人也。
  导地闻旧音,他乡遇故知,岂都是喜剧?白头宫女坐说天宝固然可哀,而梨园散失沦落天涯,宁不可叹?
  在伟大之后,渺小是怎样地难忍,在辉煌之后,黯淡是怎样地难受,在被赏识之后,被冷落又是怎样地难耐,何况又加上那凄恻的何满子,白居易所说的“一曲四词歌八叠,从头便是断肠声”的何满子!
  千载以下,谁复记忆胡二子和骆供奉的悲哀呢?人们只习惯于去追悼唐明皇和杨贵妃,谁去同情那些陪衬的小人物呢?但类似的悲哀却在每一个时代演出,天宝总是太短,渔阳颦鼓的馀响敲碎旧梦,马嵬坡的夜雨滴断幸福,新的岁月粗糙而庸俗,却以无比的强悍逼人低头。玄宗把自己交给游仙的方士,胡二子和骆供奉却只能把自己交给比永恒还长的流浪的命运。
  灯下读别人的颠沛流离,我不知该为撰曲的沧州歌者悲,或是该为唱曲的胡二子和骆供奉悲——抑或为西渡岛隅的自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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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赋
  生活是一篇赋,萧索的由绚丽而下跌的令人悯然的长门赋——
  巷底
  巷底住着一个还没有上学的小女孩,因为脸特别红,让人还来不及辨识她的五官之前就先喜欢她了——当然,其实她的五官也挺周正美丽,但让人记得住的,却只有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不知道她有没有父母,只知道她是跟祖母住在一起的,使人吃惊的是那祖母出奇地丑,而且显然可以看出来,并不是由于老才丑的。她几乎没有鼻子,嘴是歪的,两只眼如果只是老眼昏花倒也罢了,她的还偏透着邪气的凶光。
  她人矮,显得叉着脚走路的两条腿分外碍眼,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受的,她已经走了快一辈子的路了,却是永远分别是一只脚向东,一只脚朝西。
  她当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印象里好像她总在生火,用一只老式的炉子,摆在门口当风处,劈里拍拉的扇着,嘴里不干不净的咒着。她的一张块皱的脸模糊地隔在烟幕之后,一双火眼金睛却暴露得可以直破烟雾的迷阵,在冷湿的落雨的黄昏,行人会在猛然间以为自己己走入邪恶的黄雾——在某个毒瘴四腾的沼泽旁。
  她们就那样日复一日地住在巷底的违章建筑里,小女孩的红颊日复一日的盛开,老太婆的脸像经冬的风鸡日复一日的干缩,炉子日复一日的像口魔缸似的冒着张牙舞爪的浓烟。
  ——这不就是生活吗?一些稚拙的美,一些惊人的丑,以一种牢不可分的天长地久的姿态栖居的某个深深的巷底。
  糯糬车
  不知在什么时候,由什么人,补造了“糯”“糬”两个字。(武则天也不过造了十九个字啊!)
  曾有一个古代的诗人,吃了重阳节登高必吃的“糕”,却不敢把“糕”字放进诗篇。“《诗经》里没有用过‘糕’字啊,”他分辨道,“我怎么能冒然把‘糕’字放在诗里去呢?”
  正统的文人有一种可笑而又可敬的执着。
  但老百姓全然不管这一回事,他们高兴的时候就造字,而且显然也很懂得“形声”跟“会意”的造字原则。
  我喜欢“糯糬”这两个字,看来有一种原始的毛毵毵的感觉。我喜欢“糯糬”,虽然它的可口是一种没有性格的可口。
  我喜欢糯糬车,我形容不来那种载满了柔软、甜密、香腻的小车怎样在孩子群中贩卖欢乐。糯糬似乎只卖给孩子,当然有时也卖给老人——只是最后不免仍然到了孩子手上。
  我真正最喜欢的还是糯糬车的节奏,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糯糬车都用他们这一行自己的音乐,正像修伞的敲铁片,卖馄饨的敲碗,卖蕃薯的摇竹筒,都备有一种单高而粗糙的美感。糯糬车用的“乐器”是一个转轮,轮子转动处带起一上一下的两根铁杆,碰得此起彼落的“空”“空”地响,不知是不是用来象征一种古老的舂米的音乐。讲究的小贩在两根铁杆上顶着布袋娃娃,故事中的英雄和美人,便一起一落地随着转轮而轮回起来了。
  铁杆轮流下撞的速度不太相同,但大致是一秒钟响二次,或者四次。这根起来那根就下去;那根起来,这根就下去。并且也说不上大起大落,永远在巴掌大的天地里沉浮。沉下去的不过沉一个巴掌,升上去的亦然。
  跟着糯糬车走,最后会感到自己走入一种寒栗的悸怖。陈旧的生锈的铁杆上悬着某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帝王将相,某些存在的或不存在的后妃美女,以一种绝情的速度彼此消长,在广漠的人海中重复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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