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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台弟子柳永纪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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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唃厮罗一战侥幸得胜外,宋军几乎是屡战屡败,想到这里,龙颜一沉: 
  “吕丞相,如今天下黎民因战事连年叫苦不迭,你为何还耿耿于范仲淹之事不放——如果按你的话,朝中百官,能言事者皆为范党,那国中大事,让你一人说了不就算了?” 
  吕夷简唯唯不敢言。 
  晏殊闻言,将一叠奏折从下面翻到上面:   
  芳心是事可可六(3)   
  “皇上,昨日急奏,赵元昊已占据陕西横山西北、陕西绥德、宁夏灵武、甘肃靖远、敦煌、宁夏银川,依贺兰山为依托而守,边关有许多宋将投了西夏,其中张元、吴昊率兵投西夏。” 
  “将张元、吴昊满门抄斩!” 
  吕夷简一听,一股冷汗从脊背流下,这张元、吴昊可都是他的亲信。 
  这天,吕夷简说自己年事已高,加之多病缠身,不能担负宰相重任,请皇上恩准他还乡,皇上准奏。 
  吕夷简奏本刚刚批复,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为范仲淹翻案,仁宗下旨:“谁若再提范仲淹,就以范党论处。” 
  话音刚落,大庆殿外一阵闷雷响过。接着大殿便摇晃起来。 
  “众爱卿,护驾!”皇上叫着,由众位大臣保护出大庆殿。 
  宝元三年十二月,东京城发生地震。 
  宝元四年一月,赵元昊派使者到延州,让延州知府转告仁宗,说他有上表。仁宗允许他派使者往京城。 
  赵使下表曰: 
  “臣祖本后魏,帝赫连之旧国。祖继迁,大举义旗,悉降诸部。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著文字,改大汉衣冠。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鞑靼、张掖、交河莫不服从。军民屡请愿建邦家,是以受册即皇帝位。望陛下册为南面之君,常敦欢好。” 
  同月底,契丹禁止朔州卖羊于宋,于是宋朝没有食用的羊肉。 
  内患外侵,使仁宗皇帝十分头痛,不得不再次起用范仲淹为天章阁侍制,并统领永兴军(永兴:陕西西安。),命韩琦为西安巡抚,让二人想办法退敌。 
  范仲淹奏曰:天下应举贤良,惩奸佞,修甲兵,备战事。仁宗准奏。这样,远在晓峰盐场为官的柳永,又等来一次晋升的机会。 
  晏殊从欧阳修处得知《鬻海歌》乃柳永所作后,也叹他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屡次在皇帝面前言说。 
  “柳永既如此勤于政事,暂升为屯田员外郎,让其回京复命。”仁宗道。 
  屯田员外郎柳永,告别了晓峰百姓,快马加鞭赶往东京。 
  柳永回到家里,先往谢天香屋里,进门一看,屋内空无一人,叫了几声没人回话,这才找到妻子问谢天香去处。 
  “相公,你走后,天香分娩,难产而去,母子二人,均赴黄泉……” 
  他只觉得五雷轰顶,气闷在胸。第二天就病倒了。   
  芳心是事可可七(1)   
  为柳永看病的是胡来医生,这个以专治各种花柳病而闻名官场的名医,注定要自己撕烂“妙手回春”的锦旗。几十天以来,柳永的病情非但没好,而且比他诊治前更加沉重了。他看着柳永如一捆干朽的稻草样躺在床上,喘气时如同一股冷风取道于悲凉的腑脏,发出咻咻的声响,身上的被子一起一伏,胡大夫只得将四个被角掖在他的身下,如同害怕病人腑脏的四五级风力吹走被子一样。 
  “你说,哪里不好受?”他问。其实他知道此时的柳永除了身上盖的、身下铺的之外,没有一处是好受的,甚至连被子、褥子之类也明显地交叉传染。枕头的一角酸酸的,如同藏着缝制它的人一生的醋酸,在酸胀后面是疼痛,好像枕头不是棉花装的,而是肉装的——肉上扎满了钢针。 
  “胡大夫,你走吧,没有用的。”柳永说。他很生气儿子柳涚请来胡来,这个曾在秦时楼有过一面之交的花柳病专治医生。当那只干瘦的手搭到他的手腕时,从它的扣脉方式,小指得意地点头,中指自满地哈腰中,他就知道这次胡来真要胡来了。 
  “你说,什么时候染上的?”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刚进门那声:“柳七呀,我知道你迟早要出事的。” 
  柳永好像说了“没有染上”之类的话,但已经不是胡来关心的问题了,他关心的首先是柳七这种有三十多个女儿陪他三夜,一座秦时楼为他闭门三天病历的人,他的病该严重到何种程度,其次是用哪些叶子、根子、虫子、石子,再次是这些东西变成药渣子之后如何回收,以防秘方外泄,最后才是剂量问题: 
  “必须一日三次,每次三大碗。”然后拍拍发呆的柳七: 
  “常言道,良药苦口。” 
  一个疗程过去,柳永连肺都变成苦的了。每次服药,儿子总是站在他的前面,盯着他的喉结是不是在动,是大动还是小动,真动还是假动,最后还要查验碗底是不是有遗漏,末了看着他苦得抽搐的躯体说:自作自受。 
  当胡来第二次来的时候,柳永已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了。他看着尚存一息的身体说:柳七啊,这可是报应,不是我医道不高,你毁了师师的一生,自己毁了自己,唉…… 
  正在他这样自言自语时,柳七说话了: 
  “胡大夫,我觉得,你的药方开错了。” 
  “胡说。” 
  “问题是,”柳永喘着气说,“开始我还不觉其痒,现在是隐隐作痒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胡来第三次到来时,他要说自己已经痒得无法忍受了。 
  “这是因为,”胡来说,“病有内外之分,你的病属于内病,只要用药将它从体内赶到体外,那时我手到病除!” 
  柳永知道,即使他没有花柳病,胡来也要给他治出花柳病来。花柳病是什么样子他当然知道。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中,他以“要自尽”为武器谢绝了胡来。 
  “该把药费清算一下。” 
  “是多少?”柳涚问。 
  “总共三百二十五两白银。” 
  柳涚说不出话来,有些恼怒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见柳永闭目不语,便说: 
  “胡大夫,能拖欠几日吗?” 
  胡来不言,心想堂堂员外郎的府邸,难道就支不出区区三百二十五两银子? 
  “那好吧,这屋里的东西随你挑选。” 
  胡来看看屋子里那些瓦当,最多也就值五十两银子,眼珠一转道: 
  “听说柳七有词《乐章集》,值五百两银子,余头我可以找回。” 
  柳涚闻言,便在柳永的书柜里翻腾起来,这时柳永说话了: 
  “胡大夫,我病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你错开了药方。” 
  “如果我开错药方,分文不取!” 
  “只要你离开这里,我的病自己会好!” 
  “如果不好呢?” 
  “临死也送你一本《乐章集》。” 
  “下次我来时,但愿你还活着。”胡来说完,袖子一甩从门里出去。 
  第二天,胡来将柳永将死的消息随着医道有意传了出去。各院的行首们疏通了妈妈,都要见柳七最后一面。张师师,赵香香,齐兰兰也一块来了: 
  “柳七官人……” 
  “干什么?”此时,柳永的病已经快好。于是便将胡来治病的事讲给她们听。烟花巷陌里又多了一则笑话。 
  在东京熟悉的姐妹里,只有秦时楼的杨师师没来,“她说不愿意看到你生病的样子”,莺莺说。“她不知道,你没有丝毫生病的样子。”安安说。此时安安是秦时楼的领班,并且离秦时楼第二届楼主只有一步之遥了。 
  “向师师带个口信,我柳永得便时会去看她。” 
  安安道:“这个口信还是别捎,只要柳七官人还戴着乌纱帽,就不会光顾敝楼的。” 
  各处的老姑娘小姑娘们给柳永送来许多补品,堆得满屋子都是,柳涚咽口唾沫,又吐口唾沫: 
  “连这些东西都觉得有病!” 
  “傻话,就这些东西可以治老父的绝症!”说着柳永下了床,来到门外,在和煦的阳光下梳理他花白的胡须。 
  柳永得病的消息传到了宫里,仁宗皇帝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于是将召见他的事无限期拖了下去。后来柳永耐不住寂寞,委求梅尧臣向皇上言明自己病已好时,仁宗说:   
  芳心是事可可七(2)   
  “柳永何许人也,朕怎么不知道?” 
  皇帝已经把他忘掉了,可宫里的歌妓唱的却是:“又岂知、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柳永词《长相思》。)要不就是:“奈泛泛旅迹,厌厌病绪,迩来谙尽,宦游滋味。”(柳永词《定风波》。)再不就是:“晚岁光阴能几许?这巧宦、不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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