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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户人家,居住高山脚下,夫妻二人同床六年尚未得子,原因何在?”他呷了一口酒,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疑问的脸得意地说,“原因就在妻子太黑。”
“啊?”众人先是惊愕,紧接着大笑起来。莺莺听孙春“太黑”而不得子的话,恨得钢牙咬紧。那天夜里,这个龟孙子玩够了自己后就说了两句话:“你呀,一个是太馋,一个是太黑……”现在竟然变得法儿气我。
孙春也不看莺莺,只顾说自己的。有一天,丈夫从外面归来,见妻子在炉膛前吹火,便想起前人诗句,吟道:
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
遥看烟里面,大似雾中花。
孙春说:“这乃是前朝诗人给佳人的名题,妇人也是知道的,于是对丈夫说,你看人家的丈夫,见妇人吹火可吟诗一首赠之,你也是有才学的,见我吹火为何不赠诗一首呢?”
众人听到好处,均放下手中的食具,静候下文。
那丈夫说,我确实应该吟诗赠你,诗云:
吹火青唇动,
添薪鬼胆斜。
遥看烟里面,
恰似鸠盘茶。
大家听完,叹道:确实太黑了。
“黑个屁!”莺莺气恼地骂一句,恰好被身边的海棠听见,见领班脖颈以下的样子,明白了孙春的用意,心里暗下决心,要为莺莺出气:
“楼主,如果这样,大家都玩不好,我看咱们先每人出一个节目,好让柳七给我们赋诗填词。”
“海棠说的是,你看先让谁表演啊?”
海棠说:“谁先出节目,该由虫娘定夺才是。”
虫娘不知海棠的用意,随口说道:“既然是海棠提议,该由海棠先来。”
海棠也不推辞,款款走到圈外:“刚才听这位官人说书,甚是好听,海棠不才,愿鹦鹉学舌,大家莫要见笑。”
“海棠,你什么时候说过书?快别丢人现眼了。我看你还是弹一曲‘念奴娇’的好。”符霞霞说。
海棠并不理睬霞霞的话,说道:
“大千世界,生命之中最小的就是蝼蚁昆虫了,但看它们的相貌和品格却各有不同。有一天,蚂蚁、苍蝇和蚊子聚到一起,品评各自的高下。蚂蚁说:‘我虽然微小,出入则有君臣之礼义,谁先谁后,谁早谁迟,谁的位置在哪里,都有一定的规矩,这是我类仁义之处。我们之中,有谁死了,大伙可以将其食用,这种忠孝世间没有,所以我应该居第一位。’苍蝇听到这里,不服气地说:‘还是不如我能享富贵。你看我,凡是公子们在筵席上小斟小酌,我就可以高高地盘旋其上,袭击桌儿,贴近光滑的衣裳,从菜碟里尝些佳肴美味,在杯盏里饮吸琼浆,你们谁能比过我呢?所以居长者之位的应该是我……’蚊子不等苍蝇说完,接过话头说:‘你们两个都是大傻×,就没见过世间真正的享受,忠孝和富贵怎能和我相比呢?为什么这样说呢?且看香阁兰房,夜深灯灭的时候,我悄悄进入纱帐之内,像一艘小船停泊在佳人的玉体上,那种滋味……抓在美女的酥胸上……那种享受,啧啧,选择香气散发、光滑柔软的地方咬上一口,啧啧,再咬上一口,啧啧,再咬上一口……一直到饱欲才满意……啧啧,啧啧,真是美死了’,——蚂蚁和苍蝇听到这里骂道……”
海棠停了一阵,斜眼望着孙春说:
“看你一个嘴子,瘦瘦尖尖,却是如此好色!”
众人听完大笑,夸奖海棠说得好,莺莺也舒了一口气,感谢地望着海棠,只有孙春面红耳赤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海棠刚坐下,又有几个姑娘站起,各说了一些掌故,什么《张氏夜奔吕星哥》,《林叔茂私挈楚娘》,《静女私通陈彦臣》之类,一个个伶牙俐齿,唇红齿白,说得让人叹服。
黄小云说:“这些掌故,咱们以后再讲,难得柳七官人在敝楼留住,妹妹们可献上歌舞,让官人鉴赏,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让他指点一下,石头就会变成金子,常言道:玉不雕不成器——虫娘,让大家准备准备。”说着转向柳七:
木兰花令九(4)
“还望官人多多指教。”
“妈妈,不要性急,留词之事,小生自有计较。”柳七站起来:
“我愿以贵楼门楣上的木兰花为调,给众位妹妹们献词。”
“官人,佳词每首该多少润笔?”
“五十两足矣!”柳七说。
“天哪!”黄小云心里叫苦,好个柳七,一首词能值五十两,那是银子,不是破铜烂铁,我这楼也是刚刚开张,一点进项也没有,哪里开支得起?
柳七见状,知道黄小云心中犯难,畅然说道:
“楼主如果有难处,可以先记账上,待日后慢慢消除,只是我一直凭这杆秃笔挣些零用钱和给妹妹们的花费,所以不敢破了润笔之规矩……”
“哪里哪里,”黄小云见状赶忙说,“柳七的词是千金也难得来的,何况区区五十两,只是敝楼才刚刚开张,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这样吧。”说着环视一周,眼睛落到酥娘身上说:
“只要是柳七写给楼里姐妹们的,就按五十两一首记账,如果题给秦时楼或木兰花者,再外加十两,以六十两一首记账。待日后稍有宽余时,奉还给柳七官人。”
酥娘答应了,取来账簿。柳七道:“无须记在簿上,记在心里就行,我柳某用钱,从来没有打条子的习惯。”众人见柳七如此爽快,心里十分高兴。
“秦时楼,木兰花,柳枝、海棠和杏花,”柳七叫着,“我今日就以‘木兰花’为词牌填词,请师师弹曲,安安笔墨伺候,三位佳人出来歌舞。”
师师方才一段《玉女摇仙佩》惊得他人不敢抚琴,此刻柳七要依“木兰花调”填词,她便调丝理弦,将《木兰花》反复拨弄……
剪裁用尽春工意,浅蘸朝霞千万蕊。
天然淡泞好精神,洗尽严妆方见媚。
风亭月榭闲相倚,紫玉枝梢红蜡蒂。
假饶花落未消愁,煮酒杯盘催结子。
众女儿清口玉音,齐唱柳七那首《木兰花》。柳七握紧笔管,醉眼中望着海棠——这个秦时楼中不言则已、出言惊人的女子,在砚台上轻轻舐滑笔头,刷刷刷,草下另一首绝唱:
东风催露千娇面,欲绽红深开处浅。
日高梳洗甚时忺,点滴燕脂匀未遍。
霏微雨罢残阳院,洗出都城新锦段。
美人纤手摘芳枝,插在钗头和风颤。
写完了,在前边小楷题明“木兰花”、“海棠”字样,轻轻搁笔道:
“海棠姑娘,这首小词伴你如我,在我离开秦时楼后,愿你能在吟唱它的时候,记起曾有个写词填曲之人。”
海棠笑吟吟走上前来,将词默读一遍:“官人,谢谢。”纤手在柳七手心划过,使柳七觉得她像一朵飘逝的流云。旋转的流云,舞动的流云,从高空之上落到这里:
“我来了,你高兴吗?”
来者与去者,带来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男人和女人,是什么将他们联结在一起?是什么让他们彼此分离?是什么构成了分别后念想的因素?
“我不愿意别人也像我一样,听到这种声音。”
男人的仇恨,女人的嫉妒,在什么情况下产生,在什么情况下消失,在什么情况下产生新的东西?
“唉呀,官人。”一句喊叫打断了柳七的思绪,是柳枝,边舞边有些埋怨地望着他。
“别急柳枝,有你的。”说话间,他重新拿起笔来:
黄金万缕风牵细,寒食初头春有味。
NFDC1烟尤雨索春饶,一日三眠夸得意。
章街隋岸欢游地,高拂楼台低映水。
楚王空待学风流,饿损宫腰终不似。
柳枝不等纸上的墨迹干透,扯去边舞边吟,和着曲子,浑然一体。
“官人,好高的才情。”黄小云说着捧酒上来,在柳七杯中满满斟上:
“官人,我先敬你一杯——女儿们,先停歌舞,给柳七官人敬酒呀——”
柳七在众人频频敬酒中,早已喝得七分醉了,摇摇晃晃站起来。口里念道:“不堪……尊酒……频频。恼……人……转转愁生……多情争似……无情。”众人听得不甚分明,黄小云叫道:“柳七醉了,醉了有好词,快些记下来。”
待她们铺开白纸,准备记录时,柳七已颓然倒在虫娘怀里。虫娘正要将他推开,见莺莺给她使眼色,便不再动弹,任他柳七那双手伸到什么地方。
众人见柳七已经醉倒,便停了歌舞,讲些闲话。孙春见大家有些扫兴,便自告奋勇地